麵前這一副笑臉遮蓋不住其幸災樂禍心思的男子除了那天生蛇瞳的男人又是誰?


    一柄通體火紅的劍散發出陣陣氣息,這劍的確是好劍,公孫靜深信有此劍在手再對野狼時候定有把握將其打的抱頭鼠竄,也讓這飛仙關第一高手試一試落荒而逃再被嘲諷一番是何心情。


    公孫靜到底還是幾度忍住去接過那把劍的衝動,隻因麵前這家夥實在看著有些討厭。


    “王八蛋,你們敢坑我?”


    “坑?那可算不上,畢竟又不是我們慫恿你去跟野狼幹上一架的,是你自己吃飽了沒事兒幹要去闖進別人軍營重地,恕我直言,公孫靜,你也算運氣好的了,要是運氣稍微倒黴一點,恐怕就要永遠成為守衛這北魏邊境之地不散的一縷亡魂了。”


    劍無求哪兒真肯將自己這伴隨自己成名多年的劍就此假借他人之人,對於劍道中人,都說劍便是自己另一半,將自己另一半借出去,這並非是一個男人會做的事情。


    劍無求收了劍,麵對公孫靜的義憤填膺以及其身後幾個姑娘的上氣不接下氣好整以暇道。


    “既然公孫靜你不肯借我的劍去找一次場子迴來,那我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哈哈。”


    劍無求大笑著提劍離去,踏雪無痕,公孫靜並不打算就此讓其離去,劍無求才踏出不過十丈距離便被這怒發衝冠公子攔住去路。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舒服的事情?”


    “嗬嗬嗬,你不想讓我走,想攔著我的路,你也不看看你身後都是些什麽人。”


    劍無求笑臉一指公孫靜身後,不知何時,李玉湖已經悄然而至,對於李玉湖,公孫靜想不透這人究竟有何神通手段,不過倒是牢牢記住公孫家覆滅之日與那不知何物黑氣對峙的一襲紅衣。


    強敵。


    雖還未動手,劍無求便從其身上感受到一股根本不可匹敵氣息,單憑氣質便能將人一個人深深折服,公孫靜心中已生起無力挫敗之感,最終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劍無求滿臉嘲諷離去。


    “公子,你沒事吧。”


    花想容雖算不上嚇的花容亂顫,但也嚇了個不輕,原本以為公孫靜會繼在於野狼之後再與劍無求劍拔弩張一次,倒是沒成想到麵對突然到來見過一次的麵目清秀年輕人時候公孫靜竟是落下了氣焰。


    “我都這樣了你還叫我公子?”


    公孫靜垂頭喪氣,哪怕是對一路同行而來的花想容都露不出任何好臉色。


    “公子就是公子,哪兒分什麽這樣那樣?”


    花想容見公孫靜這般惱怒,也不得不壓低了聲音。


    “行了,別說了,就我這垂頭喪氣的鳥樣沒資格做你們的公子,你們哪兒來的迴哪兒去吧。”


    公孫靜大為惱怒,哪怕明知道此事怎麽算都輪不到花想容來承擔後果卻也不知不覺將這怒氣撒在花想容身上幾分。


    原本以為花想容定然會擺手離去,倒是不曾想到花想容竟是眼眶之中噙滿眼淚。


    “怎麽?你不要告訴我你舍不得我這狼狽不堪的家夥。”


    公孫靜倒無憐香惜玉之心,反而竟大有一種破罐子破摔味道。


    “公子切莫要說這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就連公子自己也說了公子隻不過是輸在了沒有趁手兵器之上,倘若一旦給公子找到趁手兵器,野狼豈有不敗之理?”


    花想容梨花帶淚,公孫靜雖不常與女子打交道,但初見花想容第一眼時候公孫靜便落下了此女放蕩不羈念頭,第一印象難改,故此縱使眼前女子我見猶憐,公孫靜依舊咬緊牙關不鬆口。


    “行了,你也別說廢話了,總之我才來中原第一戰便在野狼手上吃了大虧,想必也做不了你紅山會總瓢把子,與其如此出去遭人笑話,倒不如咱們趁早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公孫靜道完這句,甚至不再去看雙眼飽含淚水的花想容一眼便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躍上樹梢,腳不點地,如同一道流星一般下了這飛仙關第一關隘。


    前路崎嶇。


    公孫靜受了前所未有之奇恥大辱,自是不能如此輕而易舉釋懷,即便是在當初蓬萊飛來峰時候,哪怕麵對司馬雲冷嘲熱諷,其實不過也隻是對公孫家一脈之人而已,又如何會是今天這幫野狼當著所有飛仙關士兵之麵讓其尊嚴掃地?飛仙關士兵大多來自大江南北,如此而來豈不段時間之內便能鬧的滿城風雨?


    原本怒氣衝衝衝著司馬雲而來,倒是不曾想到司馬雲還未見到便吃了如此一個大虧。


    趁手兵器滿天下都是,但落到公孫靜這裏卻如同成了無頭蒼蠅一般。


    天下雖大,公孫靜去過的地方卻少之又少,不過也隻能走一處便尋一處罷了。


    公孫靜不得已之下明察暗訪四處打聽不少江湖豪傑,選擇就近之人上門挑戰,結果自是不用多說,哪怕在野狼手下吃了大虧,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要大,那些個所謂江湖豪傑也在從最初遇見公孫靜時候大打出手到後來幹脆雙手奉出兵器拱手相讓。


    隻是即便如此公孫靜依舊沒能找到趁手的劍。


    “公子若是要尋世間名劍,恐怕還得去一趟拜劍山名劍山莊才行。”


    公孫靜幾度失望之下終是再度等來花想容的追尋其腳步而來。


    “我不是告訴過你咱們從此分道揚鑣?”


    公孫靜失意,極少飲酒的他此時也不得不在這冰天雪地中酒香肆溢,四麵透風的酒家中借酒澆愁。


    再見到花想容幾度不緊不慢跟隨終於主動出麵的花想容之後略微皺皺眉頭。


    花想容強撐笑臉道。


    “古人都說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落到我這裏來說那就是一日是公子,終生都是公子,我已經解散我紅山會,從此我也再不是什麽紅山會大姐,我隻不過是一個跟在公子身邊的丫鬟而已。”


    公孫靜尚且有酒驅寒,可花想容卻是身無長物,唯一一件貂裘大衣也在這跟隨公孫靜的一路之上變賣換做盤纏,手上生了不少凍瘡,畢竟花想容也不過一江湖小門小派主子而已,沒有多深厚的內功化作護體罡氣,亦不似男子那般身強體壯。


    “值得嗎?”


    公孫靜飲酒一杯笑問。


    “我很不明白你究竟在我身上圖什麽,我如今什麽都沒有,就連我這臭屁的天下第二的名頭也被最近這些日子來的瘋狂舉動被人稱作市井之徒,你跟著我完全沒必要。”


    “有沒有必要是我的事情,公子隻需要接納我一次,讓我在公子身邊做一丫鬟即可。”


    “那不好意思,我獨來獨往慣了,哪怕是在家裏時候都從來不要什麽丫鬟侍妾,還是那句話,哪兒來的迴哪兒去,不過在你走之前我還要多嘴問一句,你說的那名劍山莊距離此處有多遠?”


    “騎上最快的馬星夜兼程也不過四五天時間而已。”


    “四五天時間,來返加上取劍最起碼也要十天。”


    公孫靜若有所思。


    “十天時間不知司馬雲那群家夥還在不在飛仙關?”


    “十天肯定在的。”


    花想容極其肯定點點頭。


    “哪怕司馬雲名聲在外,但野狼亦不是泛泛之輩,畢竟從其能與公子……”


    花想容一句話戛然而止,女子到底心細,差點便忘記了照顧公孫靜情緒。


    誰知公孫靜竟全然不在意一般擺擺手。


    “你接著說便是,我公孫靜雖心高氣傲,到底還不到輸了不敢認賬的地步,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好丟人的,改天場子找迴來就是。”


    見此情形花想容才如釋重負接著道。


    “畢竟能與公子戰到這等地步的人又哪兒會那麽容易對付?再加之飛仙關重兵把手,也就是司馬雲才能做出如此事情,換做別人,恐怕說破了天我也未必會相信。畢竟那家夥可是能連出了陸地神仙的拜劍山還有即便有王長生坐鎮的落霞山都攪動的天翻地覆的人。”


    公孫靜緘默一杯酒時刻,隨後便輕輕點點頭。


    “你說的有道理,果然是女人心細,如你所說那我去拜劍山一趟還有足夠時間收拾了野狼之後再對付司馬雲,事不宜遲,恐怕我要立馬動身了。”


    公孫靜將壺中最後幾杯酒一飲而盡,留下銀子二兩之後也不管酒肆老板的連連道謝以及花想容的著急忙慌,踉踉蹌蹌出酒肆,伴隨風雪悄然離去。


    花想容擦幹了眼角漸漸被風雪吹得幹涸的眼淚,聳聳鼻子之後亦寸步不離跟上。


    名劍山莊自幾年前父子反目一夜之間天下聞名之後,這麽些年沒有再讓江湖變色人物出現,亦漸漸沉寂下來,說是從當初一線門派跌落神壇,變成江湖二流勢利也不為過,但即便如此名劍山莊亦讓不少蠢蠢欲動江湖中人投鼠忌器。


    所有人都知道此山莊乃是屬於太子麾下,更有當年叱吒風雲春秋劍神作為後盾,若想動名劍山莊,恐怕也不得不先掂量掂量以上這二位是不是能得罪的起,哪怕如今當朝兩位皇子明爭暗鬥依舊如火如荼,也哪怕其實如今軒轅宏圖早就穩穩占據上風。


    公孫靜心裏沒有什麽天下,亦沒有什麽王朝觀念,有的也不過隻是如何從野狼麵前找迴丟失的麵子而已。


    他上拜劍山時候也見到了當年名動天下孟家三公子親手刻寫的三座石碑,哪怕這三座石碑之下僅僅隻有兩具屍體而已,孟家老頭子孟青雲早就在與三公子一戰之後屍骨無存,唯有曆經風霜依舊不變色的石碑仿佛在述說那能勾動天地變色的孟家三公子有如何驚濤偉岸。


    “我來找你們名劍山莊取一把劍。”


    公孫靜翻身下馬,連日來晝夜不停奔波讓其有了不少疲憊之色,不過即便如此,在剛剛踏進拜劍山莊地界時候公孫靜便已知道不虛此行。


    莊中看家護院猶有不少,亦不缺從當年名劍山莊之變後一直跟隨在此不曾離開的下人,這幾年來拜訪名劍山莊的人非但不曾減少,反而越來越多,隻因孟家如今做主大小姐才在當年風雲變色之後第二個月便廣告知天下,隻要有心與山莊相交者,山莊必定但有所求無不答應。


    有不少衝著山莊孟青雲窮其一生收錄的不少曠世武功而來,亦有不少是衝著此山莊收藏的無數名劍而來,但最為負有盛名的一把湛盧早就被春秋劍神帶下了拜劍山。


    往來之人不在少數,但如同麵前這雖風塵仆仆依舊難掩其過人風采的年輕公子還是第一個,同樣,如此直截了當告知前來目的的人,也唯有公孫靜一人而已。


    下人中不乏見過厲害人物之人,但從麵相上來看,如同公孫靜這般公子絕對絕無僅有,下人不敢怠慢,做不了這公子的主,亦不敢隨口答應這公子所求,便隻能請來如今莊中地位僅次莊主大小姐的人物。


    春秋八甲第八甲餘天機。


    餘天機依舊一身白衣,哪怕是在這寒冬臘月,還是不曾棄掉手中折扇,隻不過此明明年在古稀之上卻還是一副年輕人模樣的男子比之公孫靜起來,到底是缺乏了那麽幾分陽剛之氣。


    “閣下要來取劍?敢問閣下想要什麽樣的劍。”


    餘天機極為認真問道。


    公孫靜手撫快馬臉麵淡淡道。


    “取你們山莊最好的劍。”


    “最好的劍?我山莊劍多,好劍也有不少,不過好劍要殺厲害的人才能配得上好劍這個名字,敢問閣下取劍用來做什麽?”


    “殺人。”


    公孫靜冷冷道。


    “殺中原年輕一輩除了那祝飛羽之外最厲害的人。”


    “這可不能成立,年輕一輩中除了祝飛羽最厲害的人如今在蓬萊,並不在中原,你應該聽說過,他叫公孫靜,你別說是殺了他,恐怕你連蓬萊都未必找得到。”


    公孫靜語塞,難不成自己還要告訴眼前這家夥其實自己就是公孫靜不成?


    哪怕他公孫靜能承認自己敗給了野狼一劍也絕對不會好意思在此男子麵前承認自己就是那個雖未出蓬萊卻名動中原的公孫靜。


    他隻是再度淡淡道。


    “這個你就別管了,總之我要殺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就行了,亦不會玷汙了你名劍山莊的劍,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給還是不給即可。”


    餘天機心有疑問,臉上卻遮蓋的很好,對人對事都是一臉微笑,讓人生不起任何討厭念頭,他笑道。


    “公子上來就說要借劍,我卻連公子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寶劍贈英雄,我最起碼要知道公子是何方來路對不對?倘若我就如此全然不知所有情況之下送出寶劍,恐怕我名劍山莊立馬便會成為天下一大笑話,公子除非說出自己是什麽來路,不然,這劍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能到手的。”


    “意思就是要打上一架逼我拆了你名劍山莊招牌?”


    公孫靜雙手抱著膀子頗有一副立馬便會大打出手架勢,若是換做另外一個脾氣火爆之人想必這一句話出去便如同點燃了火星子的煙火一般,隻是落到了餘天機這裏卻好像是淩厲的一斧頭砍在了棉花上一般。


    餘天機依舊麵帶微笑不緊不慢道。


    “公子非愚蠢之人,我名劍山莊經曆幾年前變故如今依舊屹立不倒也並非浪得虛名,你一個人或許很能打,不過卻未必能打得過我名劍山莊所有高手圍攻,薑文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公子前來借劍非是我名劍山莊待客不周,反而我好言好語相待,隻是需要公子報出自己姓名即可,我覺得這實在不過分,報出了姓名便能得到好劍,多麽簡單的事情。”


    “意思就是不說姓名的話便得不到你名劍山莊的劍?依我看恐怕你名劍山莊也未必能拿得出手什麽好劍,無非隻不過是一個讓人心動的噱頭而已,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怕從今天開始全天下人都會知道名劍山莊隻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


    胯上搖搖欲墜白馬,也不去理會連日來奔跑不曾歇息的馬兒嘶鳴,公孫靜一騎絕塵,不多時候便下了拜劍山不見蹤影。


    “他看起來並非尋常之輩,隻是一柄劍而已,借了也就借了,先生為何故意刁難讓他離開?”


    孟月影悄然而至,原本就生的冰雪聰明,如今幾年之後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餘天機搖搖頭。


    “非是我故意刁難,小姐你也說了此人絕非泛泛之輩,既非泛泛之輩,尋常寶劍又豈會看得上眼?我觀其定然是星夜兼程趕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想必不論換做是誰都會心裏不舒服,此人斷無可能就此離開,想必他還要再上山莊一次,我們隻需要布下天羅地網守株待兔即可,名劍山莊寶劍雖多,但真正絕世好劍畢竟隻有那麽幾柄,想要得這些劍,最起碼也要拿出足夠的本事才行。”


    公孫靜可的確算得上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甚至連此山莊的劍究竟長什麽樣子都沒見到便灰溜溜下了拜劍山,倒不是真怕了這名劍山莊,隻是原本對中原並不看好的公子才出蓬萊便冷不防吃了司馬雲以及野狼兩次大虧,這讓公孫靜也不得不惱怒道中原人真正狡猾也,他並不想步了被百人圍攻至死的薑文太的後塵,故此便隻能下山別尋他法。


    “難不成公子還真打算散布消息出去說你拜劍山是沽名釣譽之輩?”


    花想容慢了公孫靜一個時辰,故此才在公孫靜下山時候碰了個正著,見其再無最初見麵時候風情萬種,妖嬈嫵媚,公孫靜倒也不願意將滿肚子火氣撒在花想容身上,隻是冷冷道。


    “我還沒那麽悠閑沒事做,我既然來了就非得取劍不可,明著不讓,大不了老子暗地裏偷偷上山,這劍,我是無論如何都得得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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