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為什麽是我?我武功不如你,甚至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夠不著,為什麽說隻有我才能開得了此門?”


    司馬雲不禁問道,他即便是問也並非是什麽放低姿態的問,大概他司馬雲從來就不知什麽叫放低姿態,李玉湖倒也不以為意,他道。


    “你武功當然不如我,何止是你,恐怕放眼天下都沒有一個人能跟我相提並論,首先我不會死,其次,我原本就資質不差,再加之一個人生活在地下城不知道多少年,早就熟讀了一國之所有精粹,更是三教之中獨占兩教,恐怕即便是不入輪迴,不願入得天門的那些個老不死的都不一定能打的過我,你當然比不過我,換句話說,若是換成你司馬雲也一樣,不過我肯定不會建議你那麽做,因為一個人活的太久了,就會漸漸麻木,麻木到天下不論什麽都不能再打動你,當然,執念是一個例外,你不如我的地方有許多,不過我亦有不如你的地方,就比如我沒有你記性那麽好,沒有你那麽聰明,我看過的很多東西都會很快忘記,可你肯定記得很清楚,此門非強攻能入,不如想想薑明是怎麽進去的,他已經沒了武功,他能做什麽?”


    “他隻能記下這些石碑上的東西。”


    司馬雲明白了什麽。


    他記性很好,說是過目不忘也不為過,大到從前發生的種種大事,小到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能記得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薑明記下了這裏的許多東西才能入第二層?”


    “應該是這個意思。”


    李玉湖點點頭。


    “如果我所料不差,公孫家的所有子孫都隻有在前一層知道了足夠多的東西才有資格進入第二層,我這麽說可能你不是太明白,但如果你理解成隻有記下了第一層的一定數目武功之後才有資格進入第二層,這樣就明白多了,不得不說古人的智慧真是有些讓人難以理解,居然能造出來這麽奇怪的東西,恐怕這整座塔上全部都被人刻下了密密麻麻銘文以及符咒,好像是在封印什麽,雖然我不知道這上麵到底有什麽東西,不過看來肯定不會是什麽善茬,不過你應該不需要記下這裏的武功,薑明如今已成為廢人,就好比幾畝良田幹涸許久,他恐怕早就記下了所有,倒不如你看看能不能記下這裏所有的文,一文一武,雖然才進來你們兩個人,卻等同於我們所有人都上過了千尋塔,這筆買賣,不虧,至於你劍無求就算了,你劍道天賦雖然不錯,不過肯定還不至於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劍無求語塞,李玉湖這話雖看起來根本不留情麵不給麵子,但仔細思索一番的確是這麽個道理,劍無求醉心於劍,天生劍種,的確可列為當世武林佼佼者,可若是論起文來,劍無求也隻能嗬嗬一笑了。


    也就是李玉湖才能讓這位欺師滅祖的劍魔如此服氣,某些時候,甚至司馬雲與劍無求說話都是帶著商量的語氣。


    司馬雲過目不忘,薑明能做到的事情他甚至不解衣裳都能做到,從第一層到第六層,如同李玉湖所說的那般,很容易酒上了第六層,一直到看見躺在地上失血過多昏迷過去的薑明。


    “這家夥,老子不服氣也不行了。”


    劍無求抱著早就隻剩下半條命的薑家公子,觸摸到身上的一片黏黏糊糊,不說也知道這玩意兒大概就是鮮血,至於衣裳,也不知道能不能還原這上麵的所有厲害劍譜,倒是薑明身上這些肯定是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先不管服不服氣,倒是先想個法子看看怎麽出去。”


    司馬雲望向逐漸習慣的黑暗中的第七層塔門,看不見裏麵有什麽東西,倒是能隱隱感覺裏麵的確有活物存在,李玉湖夜能視物,甚至能比白天看的還更清楚,自然也能清楚看到這石門之上各種稀奇古怪的紋路。


    “公孫家三個小朋友的真元還在上麵遊走,才至於這石門不至於被裏麵的東西摧毀,倘若這力量一旦沒有,恐怕這第七層裏麵的東西很快就會出來,我們出不去,除非有外人打開這座塔門。”


    李玉湖調動全身內力攻擊在通體漆黑不知什麽材質所做的千尋塔塔身之上,塔身紋絲不動。


    “意思是我們還真就隻能困在這裏出不去了,隻能等裏麵那些家夥出來了對不對?”


    哪怕是早就知道上來兇多吉少,但劍無求一直認為隻要有司馬雲李玉湖在,應該沒有做不到的事情,但見他二人都隻能望洋興歎之後也不禁沒了底氣。


    “現在看來是這樣。”


    司馬雲點點頭。


    “我雖不知千尋塔具體來曆,但不久之前從第一層到第七層大概也能曉得一點點,似乎是牽扯到上古時代的事情,塔身渾身應該被符咒籠罩,除非能卸去這些力量,否則想憑借外力攻塔,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卸去這座塔上力量談何容易?換言之劍無求也能想明白另外一個道理。


    倘若是不計後果破壞了這塔上力量,那自己等人定然也是強弩之末,到時候與裏麵那些不知是善是惡,與千尋塔同在這麽多年的東西對上,結果還是個死,左右都是個死。


    “就沒有別的其他的辦法?”


    他問司馬雲,然而即便司馬雲也毫無頭緒。


    “我早就勸過你不要進來,你不聽,現在好了,又搭上了你一條命,值得嗎?”


    “別管他娘的值不值得了,來了就是來了,沒什麽好說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成?你們等著,我來試一試這勞什子千尋塔究竟有多厲害。”


    劍無求手中有劍,三尺紅鋒,那柄通體散發紅色光彩的劍砍在塔身上就如同砍在水中一般沒有任何效果,砍在水中還能起幾絲漣漪,到了這裏卻根本紋絲不動。


    幾劍過後基本都如同最開始一劍一樣。


    難道真沒辦法出去?


    劍無求灰頭土腦一屁股坐在地上,能讓他都如此頹廢的時候並不多見。


    “也許是外麵那三個老小子故意誤我們,他們其實還有力量開啟塔門,隻不過不願意罷了。”


    “願不願意都不重要了,畢竟難道還能傳信出去不成?”


    司馬雲下意識的一句話突然讓李玉湖精光閃過。


    “也許還有個法子可以試一試,符文之力雖厲害,但沒有人灌注力量,如此消耗之下肯定也有完全消失的時候,不妨試試消耗這股力量,看看能不能讓外麵他們感應到,到時候再出手裏應外合破開此千尋塔。”


    李玉湖想到就去做,再度拚盡全力攻擊在塔身時候雖依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但卻讓司馬雲看到了一絲希望。


    “你攻塔一次便有一次光華隱隱閃過,這法子可能有效果,你不妨再試試。”


    再試試?


    李玉湖再度出手時候又怎一個再試試可以說的盡?


    也不知是什麽稀奇古怪武功又或者是李玉湖隨性而為,一個李玉湖化身五六個李玉湖朝塔身不斷發出陣陣雷鳴一般掌聲。


    其實那又哪裏真是什麽五六個李玉湖?不過是因為速度太快早就超過人的眼睛極限而看到的一個個殘影罷了。


    “我的娘嘞,這家夥,我現在真有些懷疑他真的是神了,”


    劍無求看著在李玉湖瘋狂攻擊下越來越頻繁的光華流轉,甚至到最後已將這傳聞能與仙人耳語的千尋塔第六層照亮的如同白晝一般的畫麵張大了嘴巴。


    “此符文每有一處受創便有另一處迅速補充,攻擊這麽多地方沒用,倒不如加快速度專門攻擊一個地方,讓你的速度快過符文力量補充的速度,說不定我們能有機會逃出去。”


    誰知這時候李玉湖卻突然停住身子,五六處殘影合二為一。


    “先不管這塔會怎麽樣,先看看你們身後。”


    沒了近乎於神的力量出現,塔中重新歸於一片漆黑,這時候司馬雲才聽得見這塔中除了他三人以及薑明微弱的唿吸聲之外還出現了第三種聲音。


    一種似饑餓了很多年惡鬼一般的聲音從第七層漸漸靠近石門處。


    來了。


    三人同時心裏一緊。


    李玉湖沉聲道。


    “我若再攻擊此塔,隻會讓塔身的符文力量越來越弱,雖不知道上麵到底是什麽東西,不過塔身力量越弱,他們便愈來愈強,我或許會不死,但我不能保證你們三人都不死,該怎麽抉擇?想好了嗎?”


    “早就想好了,從我們上此千尋塔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會有這種結果,不是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該死的走不掉,不該死的閻王爺不肯收,來吧,讓我們三個人一起看看這千尋塔究竟有多厲害。”


    三人聯手之力破塔,李玉湖始終占了最大的那一頭,哪怕這其中還有一個劍無求,不過劍無求力量比起半人半神的李玉湖來,始終如同涓涓細流對上汪洋大海。


    “不夠,不夠。”


    李玉湖一遍遍低聲怒喝。


    “這點力量始終還是差了點,應該將酒劍仙李老頭帶進來才對,有他二人與我聯手,何愁塔身不破。”


    話雖如此,可如今二位老爺子不在塔中,又如何知道塔裏麵發生的種種情況?再看那第七層石門處,石門紋路開始慢慢淡化,倘若徹底消失之時,恐怕也就是裏麵東西出來之日。


    正在此時,李玉湖已經不知道多少盡全力而下的一拳出去,三人莫名同時感到塔身傳來另外一股力量,是劍的力量。


    三人同時大喜。


    外麵那位已邁進陸地神仙的老爺子看來也已經出手了。


    ……


    李沐智下了風雲閣,眉頭緊鎖,他自幼熟讀百家真義,雖被人說成是死讀書讀死書,但年輕盟主一直遵循古人教條,書讀百遍其義自見,他已不曉得見了多少書的義,卻唯獨沒見過這風起雲湧閣樓之上密密麻麻壁畫加加上文字中所寫的天下大義。


    微微閉眼,這連著數個時辰孜孜不倦閱讀瀏覽的至少上千幅殘缺不全的壁畫在其腦海中一一浮現,不斷重複,不斷破碎,不斷重組,終成了一副史詩級波瀾壯闊的畫麵。


    龍之將現,必生妖魔。


    年輕盟主最後看了這早就被其讀透的風雲閣一眼,快步趕向這飛來峰最上麵的千尋塔。


    去時候千尋塔之下已站滿了密密麻麻公孫家的兒郎以及客卿,在天刀王木生以及背負劍匣的老黃左右保護之下,李沐智很容易就到了兩位老爺子身旁,他甚至看都不去看那被視為天下第二的公孫靜一眼,更是都不理會公孫家的幾位老祖。


    “他們呢?”


    簡簡單單三個字同樣得來獨臂小老頭兒簡單一句迴答。


    “上去了,出不來了。”


    彼時千尋塔雖見不到任何異動,但裏麵卻傳來了陣陣震耳欲聾一般的轟鳴之聲。


    公孫家三位輩分高的嚇人的老祖已經麵色慘白,哪怕他們早就因為油盡燈枯臉上已布滿密密麻麻縱橫交錯溝壑。


    “他們在裏麵攻擊千尋塔想要出來,怕是遇上了緊急情況,可是千尋塔不能破,破了便是人間浩劫。”


    “可千尋塔不破他們便出不來,一邊是人間浩劫,一邊是你的幾個朋友,你會怎麽選?”


    不知何時,瞎眼僧人已經默默念起了往生咒。


    年輕盟主雙拳緊握。


    怎麽選?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天下蒼生?這看起來不過一念之間的事情,卻好像是在做天下最難的抉擇一般。


    天下不是他李沐智一個人的天下,天下即包括了大楚,亦包括了早就已經人去樓空的那座李家老宅。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他輕聲道。


    “這天下有很多人是無辜的,他們不該遭此浩劫,龍之將現,必生妖魔。妖魔就在千尋塔之中。”


    “那就是你也拿不定主意了,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不妨想想你心係天下人,天下人又為你做過什麽,還是說當初你李沐智成為汴京城笑柄時候天下人站在你這邊幫你說了算?又或是你覺得當有一天你李沐智走投無路的時候天下人會給你一棟房子遮風擋雨?給你一碗熱飯?一個熱炕頭?似乎怎麽看你所謂的天下人說的好像都是司馬雲這小子一樣。”


    老劍神簡簡單單一句話讓年輕盟主更深陷掙紮。


    “也許我們應該投票決定。”


    他首先看向這裏除了李玉湖之外最為有分量的當世兩位劍道魁首。


    老劍神道,“老夫不知道該怎麽做,隻是覺得司馬雲這小子挺仗義,請老夫喝了不少酒而已。”


    酒劍仙道:“同樣,喝了那小子幾壇子綠酒,算來算去就隻是在落霞山一次時候幫他打了一場架,怎麽看都是欠了那小子。”


    “老黃你呢。”


    他又問背著劍匣的黃牙老頭兒。


    老黃咧嘴樂嗬嗬道。


    “我哪兒知道該怎麽選,不過思來想去,天下人安危這種高帽子我老黃肯定戴不來,再說了,天下人安危好像跟我老黃也沒多大關係,這輩子就為兩件事情活著,一是為了劍,而是為了我那位師父。”


    “兩位大師怎麽選?”


    “小僧也不知道該怎麽選。”


    老實和尚一如既往老實。


    “隻是希望施主問問自己的心,一個為你準備好一條康莊大道的朋友重要,還是與施主並沒有關係的天下人重要。”


    “我就不問你了。”


    李沐智苦笑著看向瞎眼和尚,因為他知道他隻會念經,除了念經什麽都不會。


    最後一人看向天刀王木生。


    平日裏唯他李沐智命是從的王木生出乎意料的頭一遭否定了他的想法。


    “公子心係天下人是好事,隻是你也說了,龍之將現,必生妖魔,倘若公子從壁畫上得來是真,龍是肯定會出現的,妖魔也一定會生,無非隻是或早或晚而已,所以該怎麽做,公子心中恐怕還得好好想想。”


    算來算去,這究竟是救還是不救的難題還是交給了自己。


    李沐智頭一遭覺得自己是如此陷入兩難。


    哪怕司馬雲一直視其為左膀右臂,若非如此,恐怕老爺子等人早就出手攻塔,又為何非要等到他來?


    天下蒼生的確不關他李沐智的事情,卻關西楚的事情,關那位公主事情,總不能讓那位才登上皇位不久的昭陽公主立馬焦頭爛額。


    算來算去,說到底也不過是在兩個朋友之間抉擇罷了。


    “你說的投票表決可曾包含了我公孫家?”


    前不久才李沐智搬出來並在司馬雲麵前出言譏諷的公孫龍見年輕盟主始終對公孫家視若無睹之後再度跳了出來。


    “不包括你們公孫家,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


    李沐智聽著塔身漸漸已經有些不如之前的轟鳴,大概也知道塔裏麵的幾人恐怕也已經有些後繼乏力。


    “這裏是我公孫家地盤,不是你中土,還輪不到你們做主。”


    “那我若是非要做你公孫家的主?你又想如何?”


    李沐智不卑不亢冷冷迴絕。


    “莫要以為他們幾個上了千尋塔便可以將我們餘下的這些人無視,有句話說得好,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山高,兩位老爺子,此時不聯手破塔又等待何時?”


    南海之中海浪翻滾,秋風拂麵,在這滿山黃葉處處都顯凋敝時候,獨臂小老頭兒自上蓬萊之後以老黃匣中之綠劍與身負天陰十二劍的狐裘老頭兒聯手出劍,對著那通體漆黑的千尋塔毀天滅地一斬,空氣中肉眼可見漣


    漪迅速激蕩開來。


    驚雷炸響,飛來峰之上滾滾雷雲匯聚,繼一襲紅衣出塔之後,司馬雲劍無求背負起奄奄一息薑家大公子迅速落下。


    屹立於飛來峰不曉得多少年的千尋塔在一陣轟鳴之中迅速倒塌,碎石激起千層塵埃,蓬萊震動,無數土著紛紛出門看究竟發生何事,再見不到矗立蓬萊的妖塔,隻見到一團鬼哭狼嚎黑氣在雷雲之下迅速彌漫開來,似要將整個蓬萊吞進腹中一般,黑氣漫天,遮星蔽月,分明白日,瞬息之間便成了黑夜。


    驚雷陣陣,閃電劃破已經逐漸漆黑一片夜空,伸手難見五指。


    天地變色。


    中土朝陽城外送仙山,依舊是那條上山的青磚鋪就的上山階梯,當代上清觀最為年輕輩分最僅次於掌教,如今已從小道變成年輕道士的道人望向天地之南的一片陰霾,不禁呢喃道。


    “劫數終至。”


    ……


    南海最靠近蓬萊摘星樓,白發粗木麻衣被稱為天下第一的老人出摘星樓,麵色複雜無比。


    ……


    天下各大名門仙山乃至於許多處神仙洞府皆看到了天邊那一團陰霾,皆嗅到了這股不平常的味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


    再沒有麵目清秀的酒窩年輕人,隻有一襲紅衣麵對那團黑霧淩空踏足人間,身後是一如既往才登上蓬萊不久便惹出此劫難的一群中土不速之客。


    公孫家人早已魂不附體,除去三位老祖以及管事的公孫雲依舊堅守陣地之外,其餘門下子孫客卿除了寥寥數人外幾乎早已逃之夭夭。


    公孫靜怒斥道。


    “司馬雲,你是想讓我蓬萊就此滅種?”


    司馬雲大笑。


    “蓬萊滅不滅與我司馬雲雖有關聯,但關係並不大,為了朋友,很多事情司馬雲都會願意去做,我司馬雲惹出來的事情自然會負責料理,卻不是為你公孫家料理,換句話說,你公孫家的人死不死跟我有何關係?”


    “司馬雲,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招來天譴?”


    “天譴?倘若這天下真的有天,那也一定是昏庸無道的天,既是昏庸無道,我司馬雲又何懼天譴?倒不如把天地置換過來,人間事,人間做主。”


    傳聞終究是傳聞,卻從不曾想到傳聞會有出現在人麵前的一天。


    公孫靜一幹小輩有心無力。


    中土不請自來之人卻是豪氣幹雲。


    與當世本不屬於人間的半人半神同立,連同兩位老爺子以及劍無求在內的所有人大聲道。


    “數風流人物,且看今朝。”


    這幾個唿吸之間,南海秋風,似乎吹的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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