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輕抖肩膀,渡鴉嘎地一聲騰空而起,盤旋兩圈之後飛走了。渡鴉越飛越遠,牧清忽然想起了死去的雙頭六足犬,以及他杳無蹤影的本命通靈物,他不禁有些惆悵:“我的本命通靈物碧血飛狼獸又在哪裏呢?上一次解開了夜煞印後,我不但得到了暮雪寒山的畢生元氣,還學會了隱遁七殺,同時我的通靈能力進一步加強了。但是如果找不到本命通靈物,我就永遠也達不到範老的那個高度,這可怎麽辦呢?“


    夏博陽安撫牧清說道:“不要著急,我想你一定可以找到你的本命通靈獸。隻不過現在時機不到而已,反正你也等了很多年,何愁再等一日兩日,耐心點兒。“


    牧清說:“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隨便找個什麽物種通靈算了,雖然本命通靈獸更強一些,但是聊勝於無。您說對不對?“


    ”我說不對!“夏博陽說道,”你能通靈這事情,我聽你爹說起過,他說你的通靈物是天啟王室的圖騰碧血飛狼。你可不能浪費了這份天賦,寧缺毋濫!記住沒有。“


    牧清歎了一口氣。“好吧,以後隻能看機緣了。我三年前看見過那小東西,可是被它跑了。如果下次再見到它,我一定收了它。“


    “通靈獸的事情暫且不提了,你跟老範他們交代好了嗎?“


    “交代好了。“牧清說,”範老會按照我的要求去葬屍岡設伏,這次要一戰而勝。“


    “什麽?!!“夏博陽幾乎要跳起來,他的嗓門一不留神放的過開,聲音大了些,惹得為史仁看門的士兵向他們偷來嫌惡的目光,夏博陽趕緊壓低聲音,”你這不是胡鬧嘛。咱們不是說好的要步步為營穩中求勝嗎?“


    牧清說:“史仁這個人比張順難纏的多,如果被他站穩腳跟,後麵再想跟他鬥就會困難很多。戰機稍縱即逝,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可是萬一失敗了呢?“


    “我相信不會失敗。我對範老他們有信心。”


    “你確定?”


    “我確定。“


    “好吧。我支持你的決定。”


    “謝謝夏叔叔。”


    “你別得意。“夏博陽繃起臉,警告說,“下次不可以再這樣擅作主張。”


    牧清說:“那我可不敢跟您做保證,如果下次時機成熟,我還會堅持的。”


    “你……算了算了,你這小子從小鬼主意就多。隻要你決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說說吧,你需要我怎麽做?“


    牧清伸出四根手指。“四個字。“


    “那四個字?“夏博陽問。


    “如法炮製。“


    “難不成還有大霧讓他們自相殘殺?“夏博陽有些不相信,”我知道我保守,但是你也別騙我,這響晴白日的哪裏會有大霧。“


    “我不是說大霧。我是說前後夾擊。“


    夏博陽也是聰明人,他一聽到前後夾擊他就明白了牧清的計劃,他笑著說:“原來你在打陸謙的主意。“


    牧清說道:“這個主意怎麽樣?“


    夏博陽迴答:“不錯不錯。”


    正說著,史仁和陸謙肩並肩手挽手地出了門,他們有說有笑,像極了一對管鮑之交的老友。侍衛牽一匹五花馬——那是史仁的坐騎——迎上去,史仁穿著厚重的鎧甲不方便上馬,侍衛屈膝墊手給史仁充當上馬石,史仁踩著侍衛的手掌翻身上了五花馬。


    史仁居高臨下地對陸謙說道:“陸兄弟,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我從前都是給人當陪襯的花瓶。今次機緣巧合,該著你我翻身做主人。現在我把青山穀交給你,就等於把後背亮給了你,你可不能做哪些失人心、違道義的醃臢事情。”


    這些話是交心也是警告。陸謙自然聽得出來其中濃重的殺意。


    陸謙立與馬下,仰望不可一世的史仁,他抱拳拱手低眉順眼地迴應說道:“史將軍請放心,青山穀隻能有一個主人,我一定會做我該做的事情。“


    “哈哈哈,好一句青山穀隻有一個主人。說的好!“史仁已經把他自己當成了青山穀的主人,他褒揚陸謙說道,“宦海茫茫,權柄昭彰,你我同船同向,你我若是不聯手,仕途必定坎坷。總而言之,你我好比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跑不了我。“


    陸謙很謙虛。“我怎敢和史將軍相提並論。你為日月,我如螢火。“


    牧清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夏博陽,低聲說道:“這家夥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麽愛怕馬屁。你是不是很受用?“


    夏博陽說道:“他可從來沒拍過你的馬屁。“


    “那倒是。牧清酸溜溜地說道,“他不但沒拍過我的馬屁,他還在酆都城簋街拆穿過我的小把戲。”


    “當時他是廷尉,專門抓你們那些小騙子。誰讓你落在他手裏了。“夏博陽笑著說,“你當時如果你承認牧家大公子的身份,或者說出我的名字,他也不會讓你難堪的。”


    “切,你當我是易楓?”牧清說,“小爺才不會靠著家族聲望欺壓良善……”


    “你少來!“夏博陽說,“別人不知道你的底細,我還不知道嗎。你當時犯了錯被逐出家門。你那裏是不想依靠家族勢力,分明是沒得靠才對。”


    “這……“牧清尷尬地笑了,“你別總說實話好不好。”


    史仁撥馬對陸謙說道:“陸將軍,你在青山穀守衛你我共同的產業,等我等我凱旋而歸,我必將兌現剛才的承諾。“


    陸謙說道:“謙靜候將軍凱旋。“


    陸謙借機給牧清遞去‘此人已死’的眼神,牧清會意地點點頭。


    “哈哈哈,駕!“史仁誌得意滿,他揚鞭驅馬,五花馬踏踏地跑出去十幾米遠後,他又折返迴來,他揚鞭指向牧清,”我到把你給忘了。“他吩咐侍衛說道,“給他一匹馬,讓他跟上來。”


    “是。”侍衛也給牧清牽來一匹馬。


    牧清翻身上了馬。


    史仁對牧清喊道:“牛三兒,跟我走。咱們打土匪去。”


    ……


    柴東進逃出青山穀並沒有費多大勁兒,在和那些象征性追捕他的士兵打鬥時他隻受了很輕的傷。他並沒有跑遠,並不是他跑不遠,而是他不知道應該跑到那裏去。


    去投奔易楓?易楓隻認他的嫡係,他一個喪家之犬,如何能夠入得易楓法眼呢。去了也是自討沒趣,等於是送死。


    去投奔紅衣主教靳羽西?靳羽西讓他抓安道全,他沒抓到。讓他找幽蘭白藥,他也沒找到。讓他去上期森林找寶藏,他也沒去。再者說,靳羽西可是把他的全家老小都殺了,他憑什麽去投奔靳羽西?


    去投奔河口鎮老王?別開玩笑了。他可是克扣了老王的軍糧,把沙子當米惹出了兵變。


    或者去南屏城?他和南屏城主文墨也算有過一麵之緣,如果去找文墨應該會有口飯吃?但是問題在於,他現在孑然一身,文墨為什麽要收留他呢?


    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我柴東進的去路了嗎?柴東進左思右想,他忽然想到了小池春樹。他覺得小池家族與牧清已經結了很深的仇怨,如果他能盤上小池家族這棵大樹,那麽他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然而還是同樣的問題,小池家族憑什麽收留他?


    柴東進不停地舞弄著七星寶劍。他突然眼前一亮。牧清總是對這把劍念念不忘,難道這把劍藏著什麽秘密?如果把這把劍送給小池春樹,我是不是就能有個棲身之地?對,就這麽做,去紫荊關投奔小池春樹。


    柴東進躲在一塊凸起的石頭後麵,他眼瞧著史仁帶著浩浩蕩蕩的兩萬步騎出了青山穀北門。他嘴角掛著冷笑,嘟囔著:“白癡!你這是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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