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血與火的激戰,論單次進攻來講,雙方傷亡是十分慘重的。


    天空,太陽繼續炙烤著大地,高溫片刻間將滲入土地的鮮血蒸發。戰場除了硝煙味,就剩下濃濃的血腥味。


    前沿陣地,原本144人的三連最後隻剩下三十多人可以戰鬥。三連長犧牲,還有六十多名傷員,大部分為燒傷。


    這次戰鬥雖然勝利了,但是士兵們的心是沉重的,他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趙飛再次突破了郭少文的底線,被強製調迴了左翼。他是難得的軍事指揮官,郭少文不想趙飛再為桂軍冒險。


    “你是想我感謝你呢,還想再在我身上撈點什麽好處?你這兵,我可雇傭不起。”


    雖然郭少文是玩笑話,但卻帶著指責的意味。


    趙飛笑道:“能給點當然好了,誰叫我窮呢?我一直有個心願。”


    “什麽心願?”


    “蒼狼的合法化。如果我沒打出抗日的旗號,我想你們桂軍也不會容我。”


    郭少文稍作沉思。蒼狼如果一直是非法狀態,是很難發展起來的。比如之前的學生軍,他們無法公開征糧、征兵。若不是桐城百姓見他們是自己的子弟兵,暗中救濟,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部隊的個性就是主官的個性,蒼狼不需要別人的救濟。要麽就光明正大的征糧;要麽就光明正大的去搶。


    半天後,郭少文才說道:“這個很難。沒經過政府允許,你就自私組建武裝是非法行為。如果不是國難當頭,早把你們給滅了。”


    郭少文沒有說謊,確實很難。桐城那支學生軍,縣政府、各界人士多次向上麵請求,可都遭到拒絕,在兩年後才有了合法地位。


    趙飛有點賭氣,道:“那我就在敵後打一片地盤出來!”


    “那也是非法的!你沒有權利向百姓征糧,如果向百姓要糧食那就是敲詐,是土匪行為!”


    郭少文唿了口氣,稍作冷靜:“讓你來桂軍你不來,非要搞什麽獨立抗日,現在知道辛苦了吧。你要的糧食我已經叫人準備了,藥品沒有!”


    兩人似乎都在賭氣。趙飛覺得自己殺了這麽多鬼子,卻得不到合法地位;而郭少文一心想讓趙飛加入桂軍,但就是死活不肯。


    “好了,好了。”參謀長連忙上前打圓場,道:“合法地位還是有希望的嘛。隻是蒼狼建立不久,慢慢來吧。”


    “轟轟轟”“轟轟轟”“……”


    參謀長話音剛落,對麵陣地響起了隆隆炮聲,日軍又發起對右翼的進攻。


    郭少文迅速前往陣地,觀察對麵戰況。


    右翼陣地再次硝煙彌漫、塵土飛揚,整個高地籠罩在濃濃的煙塵之中。


    沒過多久,下方日軍迅速展開了地麵攻勢。他們還是老套路,步炮結合,全力進攻前沿陣地的右翼。


    現在右翼前沿陣地有二連防守,一連退守主陣地。


    戰鬥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日軍這輪攻擊似乎沒有之前這麽瘋狂。


    兩次攻擊,明明都就是勝利在望,卻突然遭到全殲,這種落差感對士氣打擊是極大的。


    二營沒了趙飛指揮,防守開始中規中矩。利用極好的地利優勢、良好的火力配備,展開全力阻擊。不到半個小時,這夥兒鬼子就被打退了迴去。


    這輪進攻雖然沒上兩次驚心動魄,但也給日軍造成了不小損失。


    之後的幾輪戰鬥,雙方一直這麽中規中矩,日軍好像無心再攻打隘路口兩側高地。


    地勢對828實在太有利了,如果再繼續拚命下去,那傷亡他們承受不起。


    今村支隊改變了策略,把主攻方向有隘路口轉為四麵尖。


    下午趙飛和郭少文鬧了下,從那之後他就沒怎麽說話。


    蒼狼的合法化原本是趙飛隨意一說,可現在他卻在意起來。郭少文說的對,如果部隊沒有合法地位是很難發展的。


    迴到陣地後方,趙飛心事重重,他滿腦子想的是如何將蒼狼盡快合法化。


    此時,自己的隊伍正後方一處樹林休息,前麵不遠的山腳就是戰地醫院。這一天,曹鬆他們也沒閑著,幫助後方抬運傷員、物資什麽。


    “隊長迴來!隊長迴來!”


    人群中有人喊了起來,原本休息的戰士紛紛站了起來。


    此時,趙飛渾身是血、滿目灰塵,身上還有一股血腥的惡臭味。


    關小山數落道:“隊長,咋的了,受傷了。”


    “鬼子的!”


    趙飛心中有氣,命令部隊繼續休息,然後來到一處僻靜的草坪,召集幾名幹部開會。


    “我要批評你。你這麽為桂軍拚命,如果有個萬一,部隊怎麽辦?”


    對楊剛的批評趙飛不屑一顧,道:“隻要是殺鬼子的,都是我趙飛的戰友。好了,開會吧。”


    幾個人圍做在一起,趙飛道:“有什麽辦法讓蒼狼合法化。曹鬆、楊剛,這方麵你們比我懂,先說說吧。”


    曹鬆率先說道:“難!就說委員長吧,他隻信任嫡係,對地方軍都十分顧及,更別說蒼狼了。一支不受他控製的軍隊,他會放心嗎?”


    這一點曹鬆感觸頗深。川軍出川,委員長承諾部隊不會分割瓦解,並配發裝備、禦寒物資等。結果川軍一出川抗日,委員長的承諾無一兌現。


    最後川軍穿著草鞋、單衣、單褲,拿著老套筒,在寒風中於日軍血戰。


    這時,楊剛接著說道:“確實很難。這些反動派隻想排除異己,不顧國家、民族大義。就說桐城那支學生軍吧,連當地政府都出麵了,可還是不行。”


    委員長的心思趙飛倒也知道些,史書上可沒少對他的批判,大部分都是意識流,並不客觀。但排除異己,信任嫡係、黃埔係倒是真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蔣委員長啊。中原大戰,粵係、桂係、晉綏軍、西北軍可都是反他的。滇軍、東北軍倒是幫他,可現在滇軍開始傾共,東北軍的少帥坑他最慘。到頭來他還能相信誰、信任誰呢?


    “管他個求!去他娘的狗屁合法!”


    關小山有點憋屈。出身入死殺鬼子還不合法了,天下沒這道理!


    小山接著道:“我以前就是匪。沒裝備、沒糧食、沒藥品,咱搶啊!鬼子那有的是,何必低聲下氣?走南闖北我懂得一個理:弱小,誰都欺負你;強大,誰都巴結你。”


    無意中,關小山竟然說出了一個真理。小到人與人之間,大到國與國之間,強大才是硬道理。法律是給富人製定的;國際法是給強國製定的。比如過去日本、現在美國,國際法就是一張廢紙。


    強者、王者就要統攬全局、操控一切的人,他不受任何東西拘束。


    關小山這麽一說,趙飛頓悟了。白天因為郭少文的話鑽了牛角尖,蒼狼發展壯大不一定非要借助合法化,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另辟蹊徑。蒼狼未來的道路趙飛已經找到了。,


    多虧了關小山提點,趙飛誇道:“說的不錯。小山,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關小山很少被誇,有點洋洋得意,他就是這麽單純的男子,於是再接再厲道:“我還可以再說嗎?”


    趙飛道:“說!難得你聰明一迴。”


    關小山說道:“我小時候喜歡聽評書,特別喜歡三國,裏麵我最喜歡曹操。他好像幹了什麽事,就是不打仗的時候讓士兵種地。”


    趙飛笑道:“沒文化了不是,是曹操的屯田製。一共分為兵屯、民屯、商屯。”


    關小山再次給了趙飛啟發,自己的目的地是江西九宮山。那裏土地肥沃、自然資源豐富,有這麽一片寶地還愁沒經濟來源。


    趙飛眼神堅定,他已經看到了前方的道路,不在迷茫。又要打仗、又要發展、又要種地,趙飛覺得這遊戲越來越好玩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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