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往鎮裏走去,一營長、林小雅立即跟上,一起抱怨。


    “趙隊長,你不該這麽對我們的團長。”


    “就是,7團可是第四支隊的第一主力團。”


    趙飛有點來氣,微微轉頭,邊走邊道:“我就是這麽耿直的人,我就是不喜歡你們的7團長。”


    “你認識我們團長嗎?憑什麽這麽說他?”


    一營長對趙飛的態度有點不滿,更怕他在司令員麵前亂說話。可沒想到趙飛連本加利,更加出言不遜。


    趙飛停下腳步,用冷冷的目光盯著一營長,那眼神似乎知道一切真相。


    趙飛質問道:“既然他是你的團長,他是什麽樣人,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嗎!?”


    說完趙飛又看著林小雅,道:“你有沒搞錯,被人占了便宜還替人說話。他那眼神是上級對下級的關心嗎?充滿著猥瑣。”


    一營長沒在反駁,難道趙飛真的知道了什麽;而林小雅感覺趙飛說的沒錯,剛才確實感覺渾身難受。


    趙飛確實知道一切,知道未來。就說現在,趙飛知道,楊克誌已經**了,而且**的十分透徹。


    新四軍不比八路軍,沒有258團的規矩,無論官職,一律不得結婚。楊克誌瞞著上級在六安城娶了一房媳婦,為他買了房子。對方是大商戶的女兒,還是個中學生十分漂亮。


    趙飛還知道,之前那警衛員為何如此維護楊克誌。他不是尊敬上級,也是為了錢。楊克誌經過他家,給他母親一百大洋。一百大洋,在當時可是巨款,**團長都未必拿的出。警衛員母親嚇的隻收下了10塊大洋(能買15頭牛)。


    這些一營長和林小雅當然不知,可趙飛知道,而且千真萬確。楊克誌罪行還有很多,都是那警衛員最後向組織交代的。


    楊克誌的事情告一段落,但他和趙飛的恩怨才剛剛開始。


    趙飛命令部隊在鎮子休息,自己獨自前往指揮部。高司令員得知趙飛前來,親自出門迎接。


    “客人來,歡迎啊。”


    高司令員年紀三十出頭,整體看去身體顯得消瘦,但不失大將之風。他就是新四軍第一悍將,新四軍的創始人之一,高敬亭。


    趙飛連忙敬禮,大聲道:“首長好!”


    趙飛對高司令員的態度和對楊克誌的態度判若兩人,有的是對革命前輩敬意。


    “首長?”


    “**稱唿長官,新四軍稱唿首長,難道不是嗎?”


    按理說,高司令員就是自己的首長,趙飛並沒有叫錯,可其他人並不知道。


    高司令員爽朗一笑,道:“有意思,進屋說吧,你們兩個也進來。”


    “是!”


    三人一同進去屋內。


    屋內的擺設十分簡陋,隻有一張方形的桌子,周圍是簡單的家具。很明顯這裏並不是指揮部,而是高司令員的住處。


    從紅軍開始,高司令員以身作則,發揚紅軍艱苦樸素的革命作風。


    趙飛客氣的坐下後,看了下周圍,笑道:“一個大司令員,住的如此簡陋,真是叫人欽佩。用住處招待我,我怎麽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高司令員指了下自己,道:“惟吾德馨啊~”


    高司令員的幽默引來幾個人的笑聲,他們的談話也在和諧的氣氛開始了。


    高司令員沒有直接進去正題,而是關切的問了句:“這一仗打的怎麽樣?你們傷亡如何?”


    趙飛雙手置膝,身子挺拔,標準的軍人坐姿,這也是對革命老前輩的敬意,他感激道:“隻受傷了十幾人。還好新四軍及時趕到,不然我們就麻煩了。”


    林小雅白了眼趙飛,他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


    高司令員又問一營長:“那一營呢?”


    一營長挺直胸膛,迴道:“傷亡不大,戰果頗豐,還在清點中。這次多虧了趙隊長,他們吸引了大部分鬼子,我們才有機會成功偷襲敵方指揮部。”


    “原來如此。”


    高司令員點了下頭表情平淡,他此時的內心有點矛盾。


    新四軍去救趙飛,趙飛應該謝謝新四軍。相反,仗是趙飛指揮的,也因他而起。是蒼狼吸引了鬼子主力,新四軍好像撿了便宜似的,還繳獲了大量裝備。


    趙飛一直在注意高司令員的神情,這次見麵他是很重視的。史書上講,高司令員是個很矛盾的人,他能猜出對方現在所想。


    趙飛微微一笑,謙虛道:“那算什麽指揮啊,班門弄斧罷了,比起高司令員我就是個晚輩。要不是一營長及時趕到,搞不好我現在已經壯烈了。”


    林小雅又白了眼趙飛,之前那股子狠勁哪去了,現在變的這麽謙虛,虛偽。可林小雅哪裏知道趙飛的心機,這招叫借坡下驢。


    果然,高司令員改變表情,慧心一笑,道:“謙虛了。全殲日軍先頭部隊,以及襲擊日軍山炮陣地,足看出趙隊長的膽識、謀略和指揮才能。不知道你對新四軍有什麽看法?”


    高司令員開始慢慢進入正題。趙飛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問,他迴道:“新四軍是我見過最好的軍隊。有信仰,重紀律,百姓擁戴。我不是恭維,軍隊的強大不在於裝備、人數,而在於百姓是否擁戴。”


    “哈哈哈,說的好!”


    高司令員從剛才的微微一笑,變成現在的大笑。他更加認為趙飛不但是個軍事人才,還是一名很有覺悟的軍人,因而對此人更加喜愛。


    可高司令員還沒意識到,場麵一直有趙飛控製著。


    坐在一邊的林小雅徹底糊塗了。趙飛不是來拒絕的嗎,為何如此恭維新四軍?還有,盡說一些高司令員喜歡的話,討好高司令員。這和趙飛的出發點背道而馳、南轅北撤。


    林小雅還不知道,趙飛這麽做是為她。趙飛不想她留在新四軍,不想楊克誌這樣的人對她不利。


    現在房間的氣氛非常和諧,也該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高司令員直言道:“那趙隊長有沒有興趣加入新四軍呢?”


    趙飛沒有多想,所有台詞他都已經想好。他假做猶豫,然後道:“謝謝司令員如此看重,我……”


    趙飛一副為難的表情,語氣稍做停頓,道:“現在不行,原因很多。不過我以軍人的名義保證,等蒼狼足夠強大了,一定會走上革命的康莊大道!希望司令員務必相信,我的心永遠是向著貴黨的。”


    趙飛說話猶豫,但不乏誠懇。高司令員看人入木三分,他相信趙飛的話。雖然趙飛拒絕了自己,但是自己不感覺有多失望。


    高司令員吐了口氣,順著趙飛的話,道:“既然都這麽說了,我相信你,那我們就一言為定!我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趙飛微微低頭,似乎有難言之隱,道:“我有個要求,不知道該不該提?”


    林小雅第三次白了趙飛一眼,這麽婆媽,這還是你的台詞嗎?


    高司令爽快道:“都是自己人了,有什麽不防直說。”


    趙飛坦誠道:“蒼狼一定會走上革命的道路,但得有個過程。我的兵不了解什麽是工農革命,沒什麽思想覺悟。我想借人,讓他們知道什麽是革命的道路,什麽是**。讓蒼狼慢慢變成紅色,變成有信仰的軍隊。”


    “哈哈,這有什麽不可以的!”


    趙飛的話直接說到了高司令員的心坎上,這正和他意。


    近的,如之前的學生軍,他們有指導員,有黨支部,但名麵上不是新四軍;遠的,如邵飛要去的滇軍184師。184師政治部,各級軍官有一半是黨員,也為之後解放戰爭長春60軍起義埋下了伏筆。


    高司令員好像十分高興,問道;“要什麽人?”


    趙飛看著林小雅,懇切道:“派個指導員吧,好好給戰士們上思想課。還有,我想要林小雅同誌當我的通訊員。我是指揮官,不能老讓也發電吧?首長,你應該知道我和小雅的關係,希望您能理解和成全。”


    高司令員是何等人物,他難道看不出趙飛醉翁之意不在酒嗎?不過仔細想下,把蒼狼拉進革命的隊伍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趙飛。


    通過這次談話,高司令員認為趙飛對革命十分了解,而且有一定的思想覺悟,單說軍強在民就可以看出。如果要把趙飛拉進革命的隊伍,林小雅是關鍵。


    其中還有一點高司令員也注意到了。他明白趙飛的心思,蒼狼還十分弱小,如果現在加入新四軍發展有一定的局限性。


    權衡利弊,高司令員答應了趙飛的要求。另外還附加了一個要求,送給趙飛一個排的士兵。原因有二:一,加強蒼狼的戰力;二,利用林小雅、指導員、還有這一個排的戰士,徹底將蒼狼融入到革命的隊伍中來。


    一切商議完畢後,高司令員叫趙飛先迴自己的部隊休息,然後留下一營長和林小雅交代一些事情。


    這一次見麵、交涉,高司令員已經注意到趙飛在和自己鬥智。但趙飛是坦誠的,心是向著共黨的,所以自己才答應趙飛後麵的要求。


    這次鬥智是雙贏的局麵,沒有任何一方損失。蒼狼兵力得到補充,但也成了另一支學生軍。可是,趙飛不是周邦彥。


    蒼狼即將啟程重返太湖,再次投入抗日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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