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常的生活中,總會鑽出令人啼笑皆非的很瑣碎事。盧文慧經常拿高振武的試卷,作業本當“參考”,由於記性差以及書本擺放淩亂,她會時常忘了物歸原主甚至錯把當成自己的。高振武可慘了,每當要交作業或則講評試卷時,他就會為了找試卷忙地焦頭爛額。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的日子裏,隻要稍稍在書桌上找找,無果而終,高振武就想當然地認為試卷在盧文慧抽屜裏。盧文慧盡管覺得自己很冤,怎奈不良記錄過多,也隻好強忍著,用苦勞為自己的清白作證。盧文慧在抽屜裏仔仔細細地找了個遍,說:“不在我這。”高振武:“不可能的,再找。要挖地三尺。”盧文慧委屈而又惱火地喘著氣,許久,又無可奈何地一頭紮進書堆。

    黃聰宇笑道:“文慧都快被你弄哭了。”“反正我的東西不在我這,就在文慧那裏。非此即彼的真理都被實踐證明過n次了。”高振武說著,悠閑地從書堆裏抽出張報紙。一份試卷飄飄然地從中滑出。高振武漫不經心地拾起一看。正所謂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工夫”!天啦,這就是那份望眼欲穿要找的試卷。高振武悄悄地轉過身,隻見盧文慧正懷著無比憤怒的心情,在翻箱倒櫃。

    黃聰宇習慣把自己比做中國的民族資本主義,把高振武形容為封建主義,把盧文慧說成帝國主義。所以,在夾縫中生存的他很害怕得罪兩大勢力中的任何一方。黃聰宇已經注意到高振武表情的急速變化。“我什麽都不知道?”他邊說邊跑向走廊。

    狹小擁擠的走廊,倍感無聊的男生們正在搞惡作劇。每當有單個女生經過,他們就不約而同地鼓掌,異口同聲地起哄。路過的女生個個莫名其妙:內向的臉頰緋紅,低頭疾走;外向的大多會丟下句“神經”或者“變態”。

    趙婷婷娉婷地從走廊經過。她雪白的胸脯,骨感的身材,可愛的娃娃臉,給眾多男生留下了迴味無窮的背影。魏高自欺負趙婷婷性格溫和,就像條跟屁蟲似的,毫無顧忌地吮吸茉莉花香氣。“魏高自真不是東西。地地道道的垃圾。”陳歡感慨道。同桌崔景奕見狀,就提醒魏高自,在公共場合,注意形象。婁仲緒:“姓魏的哪有形象意識? 薛萌不是早說了嗎,魏高自屬於偶蹄目豬科豬屬,臉皮厚得原子彈都打不進。”黃聰宇的表達充滿文縐縐的藝術,他說:“如果趙婷婷的這叢汁液豐美的青草被魏高自這隻流氓兔給捷足先登了,這不僅是趙婷婷的悲哀,而且也是咱們三班33位男生的悲哀。”

    高中校園,充斥著枯燥與乏味,而生活卻需要刺激。黃聰宇英俊瀟灑,趙婷婷可愛嫵媚,兩人倒也般配。見其中之一的主角不打自招地說出一番憐香惜玉的話,同學們開始煽風點火了。他們不時慫恿,並且對黃聰宇簡單的感歎和趙婷婷羞澀的笑而不語進行添枝加葉的藝術創造。保守之風占據主導的三班,大家對待戀愛的態度一直是“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三人成虎,所以當原本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再傳入趙婷婷,王媛耳朵時,早就變了味。

    “王媛,有人找!”薛萌頹廢地靠在門上,有氣無力地唱著,“如果動作太慢,就要打屁股了。”教室像蜂窩,鬧哄哄的。薛萌是急性子,見王媛沒有反應,暴跳如雷。“王媛,給我滾出來。”

    盧文慧吃完零食,在將一裝滿果殼紙屑的塑料袋丟在地上的同時命令道。“黃聰宇,倒垃圾去。” “怎麽又是我?”黃聰宇委屈地大叫。盧文慧:“除了你還有誰呀?”黃聰宇可憐兮兮地看著老大和老三。周絮和高振武都清楚此時此刻的良心發現意味著什麽。他們哆嗦著,把頭埋進衣服裏。

    “唉--”黃聰宇長歎一口氣,“落後就要挨打呀。這一現象在四人中,仍然存在。”

    教室外寒風唿嘯,王媛低著頭,隻顧行走,結果白色的新衣服當了一迴抹布。 “你長不長眼?”王媛從來都是有理的。黃聰宇正想質問,王媛卻笑臉相迎了。

    “喲!”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黃聰宇,詭秘地說道,“明天是趙婷婷出殼日。”“出殼日?”黃聰宇不明白王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難道趙婷婷是卵生的?就算是,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他覺得很好笑,突然想到,王媛可是趙婷婷形影不離的搭檔,穿一條褲子分不出彼此的姐妹。 “莫非是趙婷婷有意安排王媛告訴我的?”

    黃聰宇春風滿麵地走進教室,他瀟灑地將椅子往後一拉,在坐下之前,下意思地提了提褲管,但是不巧,將周絮的英語書給刮到了地麵。“i’m sorry。"他很紳士地道歉,彬彬有禮地雙手送還書本。“it doesn''t matter!"英語水平頗高的周絮有些語無倫次了。

    黃聰宇的超級禮貌和興奮,以及背對著窗戶的奇怪坐姿讓高振武很吃驚。他敲了敲盧文慧的書本,輕聲問:“倒一次垃圾,而且還是被迫的,至於這麽興奮嗎?你說,黃聰宇是不是撿到錢了?”“很有可能,垃圾不是廢物,隻是放錯地方的資源。所以垃圾堆裏經常可以發現值錢的東西。”盧文慧說著,吵吵嚷嚷要分贓。“噓--”不專業的高振武為遮掩心虛,總習慣把自己裝扮得很專業,他告誡道,“不要輕舉妄動,凡事都得偵察。”

    “這錢該怎麽花呢?”黃聰宇緊鎖眉頭,自言自語道。“嗨,真撿到錢了!”斷章取義的高振武驚喜說。黃聰宇:“買兩件,錢不夠;買一件似乎太少了。。。”“四人分,太少了;一個人獨吞,太多了。黃聰宇是不是這麽說的?”盧文慧問。高振武顯示出他為人處事,處處給自己留後路的根深蒂固心理。“可能是吧。”他把話說得很不確定。盧文慧沒辦法,隻好和高振武一道努力伸長脖子。

    黃聰宇突然轉了個180度的彎,高振武嚇得也往後轉。“聰宇老弟,你中邪了?怎麽神秘兮兮的。是不是撿到錢了?如果撿到了,要麽交公,要麽平分!”盧文慧口無遮攔。“你們知道什麽呀?”黃聰宇不耐煩地揮揮手,又陷入精密的算術運算。

    至遠中學是一所普通中學,如果僅僅在升學率等實打實的硬性指標上跟省重點高中比拚,差距無疑會越拉越大。為了殺出一條血路,校方隻好裝酷。至遠中學開始在高一階實行有限的素質教育。它規定每次考試,筆試部分要折扣為90%,剩餘的10%分數,由任課教師根據學生平日裏的表現定奪。

    盧文慧這個平日裏學習不努力,卻想拿個漂亮分數小滑頭開始蠢蠢欲動了。路上,隻要撞見老師,哪怕老遠,她也要跑上前,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左一個親熱的老師好,右一個親熱的老師辛苦了。

    各位任課教師可不是吃素的,盧文慧太明顯的用意讓他們普遍感到不舒服。再說了,盧文慧大庭廣眾之下的過分親熱,當局者清,旁觀者更清。就算教師們礙於情麵,想要法外開恩,也堵不注眾人的嘴巴。於是,除了郭大海膽大包天,仍然偷偷地給她少許照顧外,其他的教師都堅持公事公辦。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絕望透頂的盧文慧終於有所自力更生了。放學的路上,她一邊與黃聰宇徜徉街頭,一邊迴憶所學知識。“西經20度至東經160度為東半球。地方時東早西晚,東加西減,緯距異加同減…”她不但嘴裏嘀咕著,而且還配上搖頭晃腦等肢體語言。如果說僅此而已大不了就形象差點,可是到了後來,頭腦發熱了,她突然從嘴裏蹦出一句:“抗戰時期,為了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中國共產黨在陝甘寧邊區施行了‘農民減租減息,地主繳租繳息’政策…”黃聰宇牢騷滿腹:“別再丟人了。至遠中學的名聲本來就一般般。”“羅哩八嗦幹什麽嘛? 我在學習。”盧文慧不滿地嚷了起來,並丟下半句令人汗顏的盧式英語,“不要對我的努力say three and road four(說三道四)”黃聰宇:“學習也不應該在大街上呀。”盧文慧:“我喜歡爭分奪秒。”黃聰宇:“在教室裏的時候醉生夢死, 到了大街,裝模作樣。哼!典型的做秀,一看就知道不是真正愛學習的人。”盧文慧聽不進勸告,她依舊自言自語道:“有一個老人叫阿拉伯,一跑跑到新加坡,看到一隻長著好望角的羅馬,馬上跑進名古屋,關上澳門。哈哈,有意思…”

    吳焱從對麵走來。

    盧文慧和吳焱的關係越來越微妙。單從個人角度說,盧文慧很喜歡感情細膩,落落大方的吳焱做她的大姐,但從群體角度上而言,吳焱卻是她的心腹之患。因為高振武的個子並不高,卻喜歡海拔很高的女孩;黃聰宇糊理糊塗,卻愛慕冰雪聰明的女生。這兩點,盧文慧全欠缺,吳焱都具備。

    “你們倆在幹什麽呢?”吳焱微笑著問。“沒幹什麽,也就…”“小吵了一架。”盧文慧打斷黃聰宇的話,並把臉色擺地很難看。“不過,現在戰火已經平息了。”黃聰宇笑著迴答。“誰說的?我和你沒完,仍然要繼續清算。”盧文慧說著,連忙施展拳腳功夫。她抓著黃聰宇的胳膊,作了一個打他耳光的手勢。吳焱意識到自己出現的不合適宜。“我得給我媽買藥去。先走一步了!”她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盧文慧的心情馬上由陰轉晴。不過,表麵上卻是另外一番風景。 “哎呀,美女都走了。你這個傻蛋,怎麽這麽不會把握機會!美女,喂—等等!” 她對同伴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抱怨。

    盧文慧是有幾分心思,隻是剩放心思的容器像一隻透明的,不加掩飾的玻璃瓶。這麽一來,其中的小九九,就一覽無餘地被旁觀者知曉。 “是啊,剛才我好糊塗,居然忘了好好表現,平白無故地喪失了機會。”黃聰宇“無不沮喪”。“真的嗎?他真的是這麽想的?”“好險,幸虧我未雨綢繆,采取了隔離措施,否則,你倆還不…”盧文慧不敢再想下去。

    街旁的一家禮品店紅燈高掛,一條醒目的橫幅上印著燙金大字--“本店即將轉讓,所有禮品一律按成本價出售,最後兩天”

    “嗨進來,我要給你一個驚喜。”黃聰宇招招手,走進三國禮品城。盧文慧很討厭逛貼有打折,酬賓,大出血之類廣告的商店,因為她覺憑借自己的身份,到這種商店裏買東西是件很丟人的事。“搞什麽明堂?”盧文慧邊走邊思考與自己相關的特殊日子。“生日?不對,還差9個月呢!公共假期?國慶節早過了!三八婦女節?呃,我才不想收到哪位混蛋在這個節日裏送我禮物。”

    “文慧,過來挑選一件最喜歡的。”黃聰宇說。在關鍵時刻,可不能像說話沒有把門的小孩子,得做幾分少女的矜持。盧文慧磨蹭了許久才說:“風車不錯,金光閃閃的,是富貴的標誌。”黃聰宇蹲下身看它的標價。“媽呀!258。真夠富貴的!”他倒吸一口冷氣。

    “航船模型我喜歡。”盧文慧興奮地介紹道,“乘風破浪,前途無量,很適合在不斷努力的我們。還有,航船模型周圍還鑲嵌著水晶石。水晶石象征著純真。”話雖如此,隻是航船的價格也不菲,要168。

    盧文慧也不想讓準男友破費。“禮物值多少錢並不重要,隻要真心,即便千裏送鵝毛也未嚐不可。”這麽想著,就執意選了櫃台上最便宜的一對陶瓷兔筆筒。

    到一個公交車站牌處,黃聰宇停下腳步。盧文慧詫異地也停止前進。“拿著,幫幫忙。”黃聰宇把禮物往她懷裏塞。這是第一次收到自己喜歡男生的禮物,盧文慧羞得麵紅耳赤,心裏總感覺得有什麽東西在亂撞。“怎麽好意思呢?”她驚喜地喘不過氣。黃聰宇:“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兄弟,穿一條褲子的,在你麵前,我有必要隱瞞秘密嗎?”“哇,黃聰宇追我了。”盧文慧雖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心裏仍然美滋滋地,於是就說,“這倒也是啊,卻之不恭嘛!”

    接下來的路途變得很奇妙。盧文慧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浪漫的情景。“大小姐,快點。今天怎麽老是掉隊,不用我背你走吧!”黃聰宇一個勁地轉身催促。

    已經步入狹窄寂靜的深巷了,黃聰宇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一幅迫不及待卻又難以啟齒的樣子。“糟糕,這該死的八成是要吻我了!”盧文慧想到了電視劇中,這是男主角給女主角送禮物之後的必經動作。她既緊張又興奮,心像沸騰的開水,在突突突地直跳。

    “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送給她?”黃聰宇終於鼓足勇氣,轉身問。“她?誰?”盧文慧一頭霧水。黃聰宇上前一步,附耳細細說道。“啊?”沉醉在幻想中的盧文慧隻覺得被人潑了一臉盆冰冷的水,憧憬像泡沫一樣破滅。她絕望地瞪大眼睛,對交出禮物很不甘心。黃聰宇:“明天是趙婷婷的生日,我想趁此機會向她表示表示。”

    盧文慧悶悶不樂地走在綠蔭湖邊,她像火車鳴笛一樣,越想越有氣。原本,她以為黃聰宇一改害怕逛街的陋習,不厭其煩地再三挑選禮物,是出於對她的喜歡與討好。現在呢?居然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她開始耿耿與懷黃聰宇事先不把話說明白,將一件原本很簡單的事搞得撲朔迷離,結果害得她自做多情。“我不會放過你的。”盧文慧痛心疾首地呻吟著,很後悔剛才千挑萬選,貨比三家,卻隻選了個最便宜的。

    (2)

    第二天。

    盧文慧將禮物裝在黑色塑料袋中,臉上蒙著一塊紗巾,神神秘秘地像個恐怖份子。當躡手躡腳來到女生宿舍412房間門口時,透過窗戶,看見趙婷婷正趴在床上磕瓜子。“切!瘦得跟猴似的,簡直沒有人樣。哼!還這麽懶惰。”她很不服氣這種小不點居然可以俘虜黃聰宇。“不過…”她很快又改變了觀點,“黃聰宇也就和她差不多的素質!我用不著嫉妒!”

    盧文慧與412宿舍的女生都不熟,於是就在門口喝斥道:“趙婷婷,給我出來。”可能是受到二姐薛萌的影響,也許是在四人中霸道慣了,她的聲如洪鍾,力如閃電。宿舍的女生全被嚇了一大跳。不知道是何方神仙大駕光臨的趙婷婷更是滾下了床。

    拖鞋少了一隻,也不知道上哪瘋去了。趙婷婷沒時間找,隻好像袋鼠似的,蹦蹦跳跳來到走廊,忐忑不安地金雞獨立。王媛,楊小雨等一窩蜂似的擁到門後。

    盧文慧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眼趙婷婷光著的左腳,悻悻地將禮物塞到她懷裏。“這是…”趙婷婷驚訝地張大嘴。“我們隊伍裏出了個小敗類。”盧文慧酸酸地解釋道,“是黃聰宇這畜生要我把禮物送給你的,他還要我向你說聲‘happy birthday!’”鐵門後一陣尖叫。

    趙婷婷:“可是,我並不怎麽認識他呀?”“這些話你別跟我說。”盧文慧不耐煩地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筆和一盒印泥,蠻橫地說,“喏,簽個名,按個手印。禮物就歸你了!”趙婷婷覺得自己好像在販賣自己。“ok!謝謝!”盧文慧滿意地收拾起紙筆,但是僅僅走了幾步,她又殺了個迴馬槍,“如果你覺得受之有愧,可以把禮物從五樓往下扔,隻是千萬不要退還給黃聰宇,否則,他會怪我不會辦事的。”

    趙婷婷在驚愕中看著盧文慧揚長而去。王媛,楊小雨等從宿舍裏衝出,她們搶過禮盒,爭著要先睹為快…

    禮物送出去了,使命完成了,盧文慧的失落來了。之前,她的確隻是想跟黃聰宇做朋友,可是半路殺出趙婷婷以後… “我個子比趙婷婷高,相貌比她好,家庭經濟條件更優越…為什麽黃聰宇最終喜歡的還是趙婷婷?”她的心裏泛起汩汩酸意。

    被蒙在鼓裏的高振武見盧文慧一動不動像死了似的,就在她麵前揮揮手。“別把熊掌放我麵前。”盧文慧甕聲甕氣地警告。高振武驚慌地收迴手,細細檢查,發現自己的手指修長,膚色紅潤,指甲整齊。“沒這麽誇張吧?”高振武不以為然地嘀咕著,又輕輕地踢了踢盧文慧的鞋子。“豬蹄!豬蹄踩到我了!”盧文慧警覺地叫嚷。害得高振武,周絮忍俊不禁。

    黃聰宇從門外閃進。自從委托盧文慧轉交禮物以後,他就後悔選錯了人。女性可是非常敏感的。“我送禮物給認識不到兩天的趙婷婷,形影不離的文慧會不會感到受了冷落,繼而產生秘而不宣的委屈想法?”三人的神秘微笑讓他非常不放心。盧文慧也有同樣的不安全感。

    黃聰宇:“你們剛才嘻嘻哈哈的,在笑什麽?”盧文慧:“我說頭發留得長,看上去比較帥。”黃聰宇不安地抓起鏡子,照了照。

    黃聰宇三天前剛剛理了發。因為他一直都認為,頭發短代表精明能幹。黃聰宇生氣地問:“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很醜咯!”盧文慧:“那是你自個說的。”黃聰宇恍然大悟了,他埋怨道:“就知道,你在背後肯定會數我壞話! 當初,就不應該…”“好啊,和趙婷婷剛剛有了點眉目,就兇巴巴地對我了!”盧文慧委屈地想著,勃然大怒:“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用得著我煽風點火嗎?”黃聰宇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再說趙婷婷。她對黃聰宇莫名其妙地送她禮物一事驚詫不已。風起雲湧之勢的謠言似乎給了她足夠的解釋。趙婷婷急了,她連忙與閨中好友王媛商量對策。王媛揣著書信,像捧著顆定時炸彈。

    教室裏。盧文慧開始便把更多目光投注到周絮與高振武身上。盧文慧學得是瘋狂英語,高振武練的是啞巴英語。二人有空的時候就相互學習,取長補短,倒也相得益彰。

    高振武有一套可怕的理論。他認為,如果能用三年的時間創造出比別人勞動一輩子還多的財富,活到二十歲,他就心滿意足了。堅持這種理論,讓高振武忽略對健康的應有重視。所以,他年紀輕輕,卻時常犯了成年人,甚至是老年人的疾病,如腰酸背痛腿抽筋,頭昏眼花記憶差;在跑步測試的時候,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能拿兩個第一——起跑時的第一和衝刺時的倒數第一。

    盧文慧的打算是:在高振武默默無聞的時候,她鼎力支持高振武成才;當高振武有所作為之後,投桃報李,反過來幫助盧文慧一飛衝天。如果高振武英年早逝,長命百歲的她豈不是要失去一位重要的助手和親密的夥伴?盧文慧毛骨悚然,就勸說高振武,此時用健康換金錢,將來必然會付出用金錢換生命,而且還換不迴來的慘痛代價。

    “忠言逆耳!”一旁的王媛輕聲做著腳注,並希望高振武趕緊離去。沒想到,高振武以“運動容易出汗,我怕洗衣服” 的理由百般推托,以“屁股決定腦袋”的理念拚死賴在座位。“小樣兒!”王媛按捺不住了,她徑直走到高振武麵前,在二人驚詫的目光下,坦然地掏出信。王媛想把信塞到書裏,卻擔心不能及時被看到而誤事。於是就大膽地將信摔在桌子上。“幫我看著,聽好了,不許別人亂動。”她傲慢地命令。

    高振武一時間被王媛的霸道震懾地六神無主,隻知道搗蒜似地點頭。不過,待迴過神,立刻又恢複了牛b。“什麽態度嗎,真是的?”他忍不住抱怨。

    盧文慧接過信,隻見信封的左上角寫著“十萬火急”四個娟秀的小字。“太輕浮了,趙婷婷!”盧文慧喃喃自語,突然變得空前自戀,她感歎現在,像她這樣,年紀輕輕,卻老成穩重的女孩太少了。盧文慧指著趙婷婷的名字,冷笑道:“就一對陶瓷兔,居然就把你的心給收買了。哼,如果是我,就算他送鑽戒,也不會這麽快答應。”“話也不能這麽說。可能是黃聰宇送禮物選對了時間,選對了方式,以至於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高振武感慨低估了同桌。“要不要先睹為快?”盧文慧抓起一把剪刀。高振武被王媛扣上了緊箍咒,他連忙阻攔,同樣不安分的他所能做到的極限就是在不撕開信封的前提下,對著燈光,看看裏麵大致裝著什麽。

    10年不寫一封信,也收不到一封信的黃聰宇看到桌上躺著封信時,欣喜若狂,當得知是趙婷婷所寫時,更加不可一世。“小人。”盧文慧嫉妒得把周絮的胳膊當作自己的掐。

    “明天下午3:00,南郊,不見不散”。紙條上就寥寥幾字。但越是簡單的內容就越是騰出了足夠的想象空間。在黃聰宇看來,南郊是處相當荒涼的角落。去那見麵…他的腦海裏浮現出諸多浪漫,甚至淫褻的情景。

    為了17年來的頭次約會,黃聰宇頗費了番苦心。穿什麽風格的衣服,留什麽樣式的發型,帶著何種表情,走向趙婷婷時先邁左腳還是右腳,對趙婷婷稱“你”還是“您”,他都做了充分的考慮。

    第二天早晨。黃聰宇身穿橘色帶圖案t恤。t恤上,白色搭配的亮麗橫條,顯得動感十足。“哇,黃聰宇今天好帥呀。”周絮誇獎道。盧文慧的心裏酸酸的。“帥什麽呀?”她陰陽怪氣地嚷著,衝高振武說,“還是你帥。你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幹嘛嗎,你? 用修飾女人的詩句修飾我。”高振武不安地甩甩衣服。盧文慧見好心被當成豬肝驢肺,連忙壓低喉嚨解釋。“我這是在誇你呢。”

    周絮笑問黃聰宇今日的打扮與往常大不相同,是不是有地下活動。高中時,尤其是高一,戀愛的學生像間諜一樣,總喜歡把身份弄得神神秘秘。黃聰宇想轉移同學們的視線,同時也為了整整多嘴多舌的盧文慧,就學太監的聲音,無可奈何地歎息:“都是文慧啦,一定要約我去看電影啦。嗨,長的帥啦,生得討女孩子喜歡,有些時候啦,也是挺麻煩的啦。”周絮,高振武啞然失笑。

    盧文慧氣急敗壞地要為自己開脫罪名,卻不知怎地,脖子像被鬼掐住似的,舌頭翻了卷。“文慧要我去電影院找個位置偏僻,光線暗淡,最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這句話讓原本就灰暗的故事更加動人心弦。高振武似乎是出於關心,又好像是不放心,就毛遂自薦:“請問,需要我這個電燈泡嗎?”黃聰宇連忙皺起了眉頭:“你這電燈泡,功率太大,光線太耀眼了。”高振武趕緊推銷:“我可以自動調節的。”

    黃聰宇今天要去約見心上人,高振武此時的胡攪蠻纏很容易把盧文慧塑造成卑鄙無恥的第三者。盧文慧火冒三丈,她狠狠地踩了高振武一腳。

    趙婷婷早早地就趕到南郊。來得早就意味著等待。荒郊野嶺,四周空無一人。她開始胡思亂想。

    黃聰宇玉樹臨風,在班上,是公認的小帥哥;他待人接物溫文爾雅,看得出受過嚴格的家庭教育。趙婷婷呢?生小出野裏,本自無教訓。溫柔細膩的外表背後,實際上是俯拾即是的粗野。趙婷婷心虛地躲到柳樹背後,繼而又到大岩石附近,最後自感無望,索性輾轉到公交車站,隻留下後來的黃聰宇像稻草人一樣,捧著一束省吃儉用買來的玫瑰等在風裏,一直到日落西山霞滿天。

    (3)

    教室裏。黃聰宇的戀愛讓盧文慧覺察到了潛在的危險。高振武可是為數不多的一座城池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受到黃聰宇的示範影響而陷入敵手。盧文慧想著,就加強了對高振武的明察暗訪。

    果不其然,盧文慧注意到,高振武在看蔡茜茹的時候,眼神怪怪的。雖然說不出具體的一二三,可是憑借小女人的敏感,她可以斷言,高振武目光中所傳遞的信息含義,已經超越了普通同學應有的感情範疇。而與此同時的蔡茜茹呢。她老是在高振武麵前撫弄並不蓬亂的頭發,拉扯並不褶皺的裙子,清理並不嘶啞的喉嚨。盧文慧大驚失色。因為這是不善言辭的懷春少女表達濃濃愛意,吸引男孩注意的慣用手法。“黃聰宇,你這王八蛋,都帶什麽好頭?”盧文慧憤恨不已。

    由於黃聰宇與趙婷婷是三班第一對平民戀人。他們的結局是否美好關係著後入圍城者的信心!這就讓全班很多人都參與到鼓噪的行列。其中屬陳歡等人組建的靈通社,柳亞蘭發起的八卦社最為賣力。他們慫恿黃聰宇出動出擊一次,然後炒作一百次。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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