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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卻還能清晰地迴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剛從重傷的昏迷中清醒過來,就感覺到有一個人蹲在身側,姿態溫柔地將我半抱環住,在我的傷口上纏繞著什麽。我心中一緊,警惕地轉頭時,聞到了她發間淡淡的白蘭花香……這種淡雅芬芳的花香味,我在後來的許多年裏曾嗅過無數朵白蘭花,卻再也沒有聞到過一次。


    我對上她抬起的眼眸,那麽近那麽突然的距離,她卻沒有意外驚慌或是羞澀怯意,隻是那樣平淡清幽地看著我。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觸到這種毫無漣漪又莫名撓心的目光。我微微心悸,她卻絲毫不受影響地移開目光,在我的胸前打了一個結後平靜抽身離開。


    我低頭看著自己心口處,擰著眉感受生平第一次的心亂。很多年後當她再一次平靜地離開,而且再也沒有迴來時,我才發現,當初她在我胸前打下的那一個結,我終其一生都無法解開了。


    當時的我隻以為自己的手會廢了,她卻深深看進我的眼裏,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告訴我:“你會沒事的。”


    那一刻,內心的所有焦躁和不安,都被她凝定如淵的眼神和冷靜的話語一掃而空。我一下子愣住了,隻聽到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直到聽到她故作冷漠地解釋自己之前隻是謙虛,其實她還是很厲害的時候,我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怎麽可以有這麽可愛的安慰?


    “翎,直接喚我宋琅就好。”


    這是她第一次喚我的名字,我心悸不已地想迴應以她的名字。卻發現她根本不在意我的迴應,而是轉過頭擔心地詢問起伊鹿。


    怎麽可以這樣呢?明明說出了令我如此心動的話語,卻又分心地關注到她身旁的伊鹿神色有不妥。怎麽可以這樣呢?即使明知道伊鹿和她相識更久,在她心中更為看重,我也難以忍受地忽然出聲打斷他們的對話,帶著一絲滿足喚迴了她的注意……


    -----


    她說過,如果多年後她看夠了這些風景,如果多年後她還在,她就會迴來。


    我想讓你在迴來時,看到的是你最喜歡的驕傲的自己。但是,我已經等到發現自己生出了白發時,還是沒能等到你的歸來。


    閑來無事時,我總是捧著你唯一留給我的草兔子,躺在部落的樹上,在迴憶裏一遍遍將你勾勒清楚……我都已快忘了你的模樣呀!就像手上這隻你曾說過編得很是結實牢固,不會輕易散壞掉的草兔子,也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鬆散到看不出它本來的憨態可掬。


    現在的我已經不複最初的驕傲模樣,而隻是一個終日坐靠在樹上的不再年青的老人。一天一天,不厭其煩地聽著部落裏的幾個老家夥得意地說起當初一起偷偷去看你采藥時的場景,他們每次說起都仿佛是第一次說起一樣哈哈大笑,而我每次聽到也像是第一次聽到的一樣跟著一起笑。


    部落裏那些曾經活潑的小孩子也漸漸長到能獨當一麵了,當我選出了族中最優秀的孩子繼承我的位置那一刻,我笑得比新上任的首領還要開心。


    傍晚,河邊洗著獸皮的部落女人們又哼起了那首天空之城,空靈哀思的歌聲傳出很遠很遠,部落裏的老人都露出無比懷念的神色。我靜靜地聽著,想起那一晚明亮溫暖的篝火,還有坐在篝火旁溫柔笑著的你,直到夜風吹來時才發覺臉上一片濕涼。


    和著遠處的歌聲,我循著記憶哼起歌調,恍惚你還在身邊一句一句地教著我:


    “誰在遙遠的夜空


    等飛過的流星


    看它照亮誰的路


    誰走入了誰夢中


    ……”


    慢慢聚過來的老人們,也帶著哀傷和思念坐下在我身旁,跟著一起開口唱道:


    “誰站在城中等著你


    誰在城外等我


    ……”


    天亮了,我背著包裹走出部落。


    伊鹿追上來,問我:“何必呢?不可能找到她的。”


    我隻是望著他笑,笑出曾經的驕傲和淩厲:“她說,世界那麽大,她想要去看看。而我,隻是想去看看她曾經看過的世界。”


    他低下頭,聲音漸漸哽咽:“算了……我自己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又怎麽能攔著你呢……”


    部落的人也都出來送我,不言不語的沉默中,是沉重悲傷的理解。他們一直將我送到當初我們送走你和巫師厲的那一片小樹林。我迴身,對他們招了招手,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外麵的世界果然很美,卻也太過空曠寂寥。隻是,每當看到同樣的風景,同樣的日出日落時,我總是忍不住第無數次歎氣:“唉!如果當初……我能和你一起離開,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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