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聖上的話,明白這是想奪敖太師的權了。


    敖太師看聖上打算就此削弱自己的輔政之權,怎麽會甘心?他手中握著輔政大印,正要握緊這保命的東西。


    所以聽寧澤天說他精神不濟,正想上前辯解,腳下一打滑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太師——”


    “父親!”


    太師黨人和敖有期,看敖太師說著說著就倒了,扶都來不及伸手。


    金鑾殿內金磚鋪地,敖太師這一磕下去,頭抬起來時,金磚上留著兩顆大門牙。敖太師的嘴唇腫了,一嘴鮮血,額頭上鼓起一個大包。


    他抬頭剛想起身,頭上吧嗒一下,一塊東西當頭罩下,敖太師啊的一聲,再抬頭時,官網上直接頂了個瓜皮,西瓜汁水順著他兩頰往下流。


    眾人看向敖太師的腳下,有大人驚唿,“這看著,莫不是西瓜皮?”


    林曉正看著小太監抬鍾豫,聽說西瓜皮,一迴頭就看到敖太師腳邊,一塊綠油油還帶著新鮮紅囊的西瓜皮,再一看太師的腦袋。


    -_-||好像是她剛才吃了扔的。頭上那塊西瓜她才咬了一口呢


    敖太師這一下剛好摔在裴叔業腳邊。


    林曉氣死人不償命,“太師,裴將軍升官,你送禮就行了,磕頭多客氣啊?是吧,裴將軍?”


    敖太師官居一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裴叔業就算做了征北將軍,聖上再破格擢升,至多不過從三品。


    林曉這是說他堂堂一品太師,向一個三品武官磕頭?


    “這是……你……”敖太師在敖有期和王方攙扶下起身,膝蓋處一陣劇痛,聽到林曉的話,手指顫抖的剛想說什麽,腦袋上頂的瓜皮咚一下砸他手上,再落於地麵。敖太師看著腳下的西瓜皮,氣得兩眼一翻,急怒攻心之下,一句話未說就暈了。


    “嘖嘖嘖,這身體太差,是可以迴家了。”林曉嘖了兩聲,不動聲色地將西瓜皮踢角落去了。


    寧澤天低頭咳了幾聲,他本想著還得有番扯皮,沒想到敖太師就這樣暈了?聖上搖頭歎息,“太師為國操勞,今日又被敖有信欺瞞急怒攻心,送太師迴府。敖有期,朕準你留在家中侍疾,這些日子不用去辦差了。”


    “聖上,臣父……”敖有期一聽要他也待家裏,這是要讓他們父子禁足嗎?


    “怎麽?你還願侍疾?”


    “臣……臣謝聖上隆恩。”天下孝道為先,哪個兒子敢說自己不肯侍疾?敖有期本就不是辯才之士,除了磕頭謝恩,也想不出別的招來。


    “太師身子不適,六部衙門之事,由翁太傅先統管著,”沒有理會滿臉震驚的百官們的臉色,寧澤天看向高陽等幾人,“若覺得差事辦不了的,朕可以找人幫你們幹!”


    高陽身為兵部尚書,暗暗叫苦不迭,都是太師一黨,他這兵部首當其衝得調兵,他該到哪裏去調兵呢?


    可被寧澤天冷冷看著,林郡主在邊上拿無聊的提著把鋼刀,拿手指在刀身上戳洞,他愣是一個字不敢多說,隻能跟著大家躬身領命。


    “若沒有別的事,退朝吧!”寧澤天禦階也不上去了,就站在禦階前,黃永忠喊了一聲“退朝”,百官紛紛離開。


    這一日的早朝,之後在衛國史書上記為寧宗寧澤天親政之始。


    翁太傅步出金鑾殿,目送著聖上龍駕遠去,此時朝陽剛起,一道道金光灑向大地,他拍拍裴叔業的肩膀,“裴將軍,得遇明君,是我等臣子之福啊。”


    君子可知其不可而為之,而帝王卻要懂得權衡取舍,早朝上聖上能為衛國大局忍辱與敖太師周旋,又逼迫敖太師認下敖有信之罪。


    當年太後娘娘曾說衛國重病,若想讓衛國重生,就要一個勤政愛民又懂權衡取舍的君王。翁太傅這些時日,眼看著敖太師氣焰囂張,又一次次被聖上和郡主打壓,敖氏一黨人心漸散。終於明白文太後那些話的意思。


    能屈能伸,知局勢明取舍,如今的衛國,需要的正是這樣的皇帝啊。


    裴叔業大聲應了一聲是,古往今來,如聖上這樣,敢重用他這樣的罪臣之後的,又有幾人?


    “老師,雖說裴將軍被任命為征北將軍,可這兵將從何處調遣,還有糧草之事,隻怕兵部和戶部為難啊。”趙含章有些憂心忡忡。


    “這些事我們去衙門參詳一下,定下章程後再請聖上定奪。”翁太傅帶著一群弟子和官員們走下大殿。


    往日總是跟著敖太師退朝的大臣們,因為太師大人昏迷先行退朝了,眾人臉色猶疑地互相對視,又不發一言地退朝,看著就是人心渙散的樣子。


    寧澤天離開金鑾殿,不坐龍攆了,打算走迴勤政閣去。走了幾步一迴頭,發現自己身後不僅跟著甲胄鮮明的禦林軍和衣衫整齊的大內侍衛,還跟著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而林曉昂首挺胸,正想帶著流民們往後宮去。


    “雲曉!”寧澤天隻覺得額頭青筋又跳了,她竟然要帶著外男進內宮?“你要帶著他們去哪裏?”


    “帶他們迴雲嵐殿吃飯啊。”人是鐵飯是鋼,小六子們一路從麒麟山趕到京城,都還餓著肚子呢。


    林六和牛青山有點局促地停步,他們多少知道宮內規矩了,其他流民們大氣不敢喘,就往林六和牛青山兩人身後縮。


    寧澤天聽林曉說帶迴後宮吃飯,低聲說道,“這是流民!”


    百姓名如螻蟻,而流民的命,比螻蟻還輕。


    雲曉怎麽能將流民帶進帝宮呢?


    林曉不明白寧澤天的輕視,“流民怎麽了?這不也是你的子民嗎?話說,太傅不是說天下人都是你兒子嗎?你嫌棄你兒子?”


    朕連老婆都沒有,能有這麽老的兒子?寧澤天的青筋跳得更歡了。


    “你真嫌棄他們?”林曉眉頭豎起,“你忘了城外那些人的慘狀了?是誰害得他們沒房沒地的?剛才是誰幫你打敖賤人的?”


    剛才在大殿上,寧澤天還想幫自己擋暗器,林曉本來挺感動的,可聽寧澤天的意思,他竟然還看不起流民,合著之前白帶他去看流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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