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尚書重臣們來稟告政事,寧澤天看向敖思寰。


    “聖上,老臣惶恐!西南流寇之事,昨夜兵部尚書遞了戰報,老臣還未能會同有司商討……”敖太師又跪下請罪。


    黃永忠移近禦書案,低聲又稟告道,“聖上,守宮門的禦林軍,換了一撥人。”


    這老匹夫,竟敢威脅自己!


    寧澤天看向殿外,“傳!”


    六部尚書,除了禮部尚書趙含章和吏部尚書陳業未到,其他四個尚書都到齊了。敖有期身為戶部尚書,一進殿看到敖太師跪在地上,先叫了一聲“父親”。


    “你們有何事?”寧澤天盯著這四個看,未叫敖思寰起身,也不等著四個行禮,問了一聲。


    四個尚書行禮之後,馬上掏出奏折說話,兵部尚書高陽說西南流寇猖獗,朝廷宜馬上發兵剿匪。


    敖有期身為戶部尚書,叫苦國庫空虛,兵馬調動後糧草無法調集。


    工部尚書王嘉儀說北地三年幹旱,南方洪水,朝廷應撥款修溝渠河道。


    刑部尚書說麒麟山盜匪猖獗,往來客商叫苦不迭,還有秋後問斬的人犯等等。


    四個尚書人人訴苦,勤政閣馬上變成了一場訴苦大會。


    翁同和聽不下去,“朝廷要你等為官,就為了聽爾等訴苦的?”


    “太傅此言差矣,下官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在是有難處。”


    一時間,翁同和三人對上太師黨們,這邊怒斥你們無能,那邊傾訴我們有苦。


    敖思寰跪在地上,還是腰背挺直的太師模樣。聖上想要借今日之事處置敖有信與敖家,是萬萬不能的。


    寧澤天聽著這些大人們訴苦,開始還認真聽著,聽到後麵,發現不過是老生常談,除了訴苦,這些人一句應對未講。而且所有問題匯總到一點,就是國庫沒錢沒糧,需要協調各地收錢收糧。


    如何協調各地,從哪裏征調,這些事他一未親政的皇帝,當然沒法子。


    既然沒法子,那他還聽什麽?


    前世做昏君的人,心理素質自然不會差。


    所以……聖上打了個嗬欠,果斷睡覺!聽這些廢話,他還不如睡一覺養養精神呢。


    於是,大人們覺得不對勁了,在一片爭吵說話聲中,間或響起一陣輕微的鼾聲。


    誰在打鼾?


    最後,勤政閣中一片寂靜,眾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禦書案後的聖上。聖上一手托著腦袋,一手撐在案上,正睡得香甜。


    這情況,就連敖思寰都無法淡定了。


    他嗯哼了兩聲,禦書案後的寧澤天微微一動,直接從撐著變成趴著睡了。


    黃永忠在邊上低聲解釋,“聖上昨日一夜未睡……”


    “聖上!”敖思寰大聲叫了一聲。


    寧澤天抬頭,看看下麵齊刷刷看著自己的視線,“你們不吵了?”


    底下站著的在心裏摔桌,就是吵給你聽的,你都睡著了,我們還吵什麽?


    “不吵了?太師,尚書們說的事,你匯總個條陳給朕看看。”


    “是,老臣遵旨。”


    “鄧尚書,你既然來了,剛好今日太師家出了事,你來聽聽。永忠,你把事情說說。”寧澤天示意黃永忠,黃永忠從敖玉珊房中搜出東西開始,一路說到京兆府搜府之事。


    鄧元起身為刑部尚書,對律法自然是熟的。他來時路上已聽了個大概,現在細聽一遍,尤其是聽到說敖玉珊房中藏著劇毒,心一陣狂跳。


    其他幾個尚書則是聽到敖玉珊房中搜出春藥時,互相看看。


    勤政閣站著的大人裏,有家中子侄或親友孩子正與敖氏女議親的。


    敖玉珊房中搜出春藥,這種大膽行徑,讓人咂舌。


    敖思寰臉皮再厚,也撐不住寧澤天當眾再來扒皮一次,黃永忠話音剛落,他重重磕頭,“聖上,老臣教女教子無方,愧對聖上啊!臣子兄妹情深,才會口不擇言。這兩人死不足惜。”


    “聖上,敖玉珊與敖有信欺君,本是死罪。”鄧元起聽到敖太師此話,明白太師的意思,敢開口了,“但是太後娘娘新喪不滿百日,臣覺得此時見血不吉。”


    “臣覺得鄧尚書言之有理。而且敖侍郎為人俠義,行事端方,公事上兢兢業業,臣覺得敖侍郎也是一時受蒙蔽了。”兵部尚書身為敖有信的上司,連忙為敖有信辯白。


    “諸位大人不用多言,孽子死有餘辜!”敖太師痛心疾首,傷心過度之下,敖太師臉色蒼白,手捂心口搖搖欲墜。


    敖有期叫了一聲父親,邊上幾位尚書連忙攙扶住。


    敖有期跪下哭訴,“聖上,臣父為國忠心耿耿。二弟一時糊塗,但是老父自幼對他寄予厚望,臣隻求聖上法外開恩。”


    寧澤天咳了一聲,他不想開恩,可想想外麵的禦林軍,“鄧尚書,事情你已清楚了,去京兆府了解詳情,上個奏折上來。國事要緊,無事的話,就退下辦差去吧。”


    這就是讓敖思寰自己看著辦了,敖有信的命和官位都保住了,敖思寰說了聲“老臣遵旨”,蹣跚著由敖有期扶著退出勤政閣,其他四個尚書也跟著走了。


    翁同和氣得叫了一聲“聖上”,今日之事是拔除敖氏的好時機,為何要放過啊?


    “聖上,敖有信欺君罔上,該當死罪!敖玉珊藏有毒藥,意圖不軌。敖家有此子女,就算不誅九族,也該殺一儆百。”


    “太傅啊,你去宮門看看,我們要從長計議啊。”寧澤天指指勤政閣門口,他大好人生剛剛起步,還沒娶媳婦呢。


    翁同和走到勤政閣門口,看著遠處禦林軍離開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敖思寰竟敢私調禁軍!


    “聖上,敖思寰這是……這是想謀反嗎?”


    寧澤天無語,人家太師沒把他這皇帝看在眼裏,他能怎麽辦?要是雲曉在……想到雲曉,又想到龍吟宮偏殿的那場情事,俊臉發紅了。不想被人看出來,他隻好板著臉,裝出寒若冰霜的樣子。


    翁同和看著麵無表情臉色微紅的聖上,不由痛哭流涕,“聖上,老臣無能啊!”君辱臣死,他身為太傅,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聖上受敖思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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