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韜略刻印要分大韜正韜奇韜三種?因為每個謀士本身的性格差異決定他如何出謀,例如沮授,一直以來就打算用堂正之師碾壓呂布勢力,何為堂正之師?在沮授眼裏,兵多糧廣城池高聳,就要打持久戰,敵軍必定難以久持,打的是消耗戰,消耗的是敵我根基,縱然未殺敵一人,敵軍依舊會自己退去,倒是乘勝追擊即可。


    不過並不能因正韜刻印就敲板沮授的性格,奇謀他不是不用,隻是不擅長而已。隻要你呂布敢在這打持久戰,那就拚糧食拚人力,逼急了派一支輕騎騷擾你怕不怕?


    事有例外,李儒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外,什麽奇韜正韜大韜,在他眼裏統統不存在,隻要能勝利,他無所不用其極!麵對這種拿董卓整個勢力當賭注隻為證明自己、這種有心思在董卓兵敗後奪整個洛陽城百姓乃至漢室財力的人,除了賈詡程昱沒有人敢在他麵前談狠字怎麽寫,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盡管是黑夜,但邯鄲城中卻張燈結彩,敲鑼打鼓。呂布先鋒軍的敗北消息在得勝之師迴城後的傳播下,整個邯鄲城的原著官員都沸騰了,在這群高官的授意下,整個邯鄲城都陷入一片喜慶之中,無論怎樣,勝仗這兩個詞聽起來永遠讓人精神振奮,本土人士打敗以武聞名天下的呂布軍,整個邯鄲城的百姓也歡喜得不行。


    城中央的太守府,高大的門楣掛滿了紅燈籠,幾十個健壯家仆在門口接收著邯鄲城世家子弟和百姓送來的酒肉魚肉慶禮,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濃密的笑容,往日高傲的嘴臉也變得笑態可掬,打敗了呂布軍,他們也有吹捧的閑話可供酒後吹噓了,至於他們參沒參加戰場,誰在乎呢?


    太守府門外如此,門內更是喜慶,浩大的盛筵擺滿了庭院,文官舉杯換盞,武將抱壇吹噓,主薄們、從事們聚在一起,討論著如何上報戰功,如何貪汙受賄,如何中飽私囊。作為首功的閻行,滿臉真摯笑容的被圍在最中間,由於張郃以加固城防為名拒絕參加酒宴,隻有高覽陪同閻行,他的作用未曾改變,還是監視閻行。


    除非閻行把呂布的腦袋送給韓馥,否則沮授張郃高覽都無法接受閻行投靠的事吧?戒備歸戒備,這場勝利卻是實打實的做不得假,高覽也是一臉笑意,旁邊幾個邯鄲城文武大官舉杯湊了上來。


    “以前是下官狗眼看人低,不愧是沮公看中的人,高將軍武力非凡,請恕我無禮之罪。”一個邯鄲城功曹官朝高覽深施一禮,將斟滿酒的酒杯遞向高覽,恭敬的表情摻不得假,“將軍,請滿飲此杯!”


    “哈哈,無事無事,以後知道我高覽的本事就行!”高覽豪爽的接過酒杯牛飲而盡。


    “將軍武力蓋世,抵禦外敵,盡靠將軍一人之力也,將軍真乃蓋世英雄,我李牛欲結交將軍不知可否?”


    “胡說,將軍豈止是武力蓋世?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區區呂布何足掛齒,若是來了,高將軍定一刀砍與馬下,快馬送與韓公!”不得不說,這群人為了抱高覽大腿簡直什麽喪心病狂的話都說得出來啊。


    “嗬嗬嗬。”由於一直在呂布軍交友,閻行的酒量早已非昨日而語,一番敬酒後喝趴下一圈人,閻行卻恍若無事,環顧四周,見高覽被一群偽君子圍住頻頻敬酒,閻行心中暗笑,開心的坐在原地,多喝了幾口酒。


    城樓上,沮授坐在一台案牘前整理竹簡,埋頭不斷的翻看,這些都是城中資源的總結報案,糧草器械,乃至俘虜,殺敵得到的軍功,都盡數在案,沮授翻看了一遍後,門外走進一個侍者,沮授聽聞腳步聲,卻始終未抬頭,“我教你說的話,你可通知張郃了?”


    “迴大人的話,已告知張將軍。”這侍者是沮授的家仆,由於沮授家窮,這個家仆一人兼多職,書童,馬童,護院…可以說是沮授的親信,見沮授如釋重負的模樣,侍者皺眉問道,“呂布軍已敗北,又何必嚴封城門禁止夜宵?大人何必如此謹慎呐?”


    “這些事,說了你也不懂。”沮授慈祥的朝侍者笑了笑,吩咐道,“退下吧,把張郃叫來。”


    侍者盡管一頭霧水,卻還是聽話的退出門外,無多時,侍者再次出現,領著張郃入內後自覺的退出屋內關上房門放哨,張郃進屋後恭敬的拱了拱手,朝沮授說道,“沮公,此次雖說我軍勝了,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不知沮公是否也有這種感覺?”


    “你有這種感覺是對的。”沮授沉著臉點了點頭,瞟了眼案牘上的竹簡,隨手拿起一份扔給了張郃,張郃連忙翻開竹簡觀看,看完後仍是一臉困惑,沮授低歎一聲,似是在暗歎張郃的智商….


    “往哪看呢?看這裏!呂布軍營地之灶,可供三萬人之用。”沮授大步走到張郃麵前,指著其中一處密密麻麻的小字大喝一聲,張郃立即有所頓悟,沮授細眼一眯,溘出一道精光,沮授語氣泛冷道,“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嘛?”


    “意味著呂布先鋒軍不光那一萬精兵,還有兩萬人!”一道大膽的想法直插張郃腦海,張郃震驚的看向沮授,連語氣都有些顫巍結巴的道,“莫非…莫非…莫非這兩萬人是輔兵?如此說來,高覽和閻行殺得…”


    “沒錯,高覽殺得是兩萬運送糧草輜重的民夫,狠,真狠呐!兩萬無辜民夫性命來換取我軍的驕傲大意…”沮授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哀樂,隻能感覺出前所未有的沉重,沮授眉毛緊鎖,幾乎擰在一起,掃向張郃問道,“你派的斥候,可曾打探出那支先鋒軍裏有什麽厲害文士?”


    也就是這個時候,沮授隱隱迴想起前些時候他占卜之時,也曾感覺到不遠處有一道不弱於他的才氣衝天而起,可是占卜講究全神貫注,沮授哪敢有絲毫分神去關注其它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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