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間黑漆漆的民屋中,隻有一根蠟燭正綻放著火光,呂布雙手杵著下頜,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波才。“殘缺統帥之心,嘖嘖,也算是個人才,我想想,先封你為破軍校尉吧,有功再遷,怎麽樣?”


    “哦。”波才木訥地點點頭,失魂落魄地盯著燭光。


    “唔…”波才投降後,對於如何安置他呂布有點犯難,波才畢竟是新降之將,對於新降之將最好是先帶在身邊,好好管束,尤其是波才這種看起來像是精神病一樣的人,一看就是受了太重的精神打擊,估計難以釋懷。


    呂布猜得沒錯,在深山老林裏躲藏的那幾年實在是…人吃人的煉獄!波才能有現在的殘缺統帥之心,也大概是破而後立吧,這種統帥之心不能跟他人相提並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波才的統率能力也到此截止,不再增長。


    但是大凡擁有統帥之心的,肯定都是名將,波才也算是個另類了。在此之前呂布隻見過一個人擁有統帥之心,那就是徐榮。張遼和曹操手下那幾個大將也是快凝結統帥之心,倒也不是說張遼和曹仁他們沒徐榮強。


    統帥之心和謀略刻印同道殊途,都是自身能力強到極點才凝結出來的烙印,不過謀略刻印和之前說的一樣,將書籍知識收為己用能舉一反三即可,有些天縱奇才諸如龍鳳周瑜鬼才都少而凝聚謀略刻印;統帥之心就不同了,統帥能力是隨著經曆戰役越來越多來累積的,徐榮年紀已大,足有四十多歲,比張遼他們凝聚統帥之心早說明不了什麽。總之波才統帥之心就算水分再大,也不容小視,隻是自身武力值比較低罷了,這種武力低統率強的武將如何和純武力武將配合起來那簡直美滋滋。


    “唔,你的部眾雖然擁有軍魂,但其中老弱婦孺居多戰鬥力不強。”呂布認真地思索了一番,出聲道,“我打算把那些老人小孩剔除你的部眾,另外為你征召一些青壯,你再並入部眾勤加訓練,軍隊戰鬥力一定會飆增。”


    “不行!”波才突然迴過神,堅定的拒絕了呂布的好意,“他們如果離開我的軍隊,沒有軍糧活不下去!將軍放心,他們不會拖後腿的!軍隊的戰鬥力我可以拿生命擔保!”


    “哼,你以為我的治下能讓百姓吃不飽?”呂布嗤之以鼻,“告訴你,在我來徐州之前,並州建立大小百餘座糧倉各個滿盈,足有三千萬石糧草,家家都有餘糧。關中糧倉十五座,其中敖倉就有十萬石糧草,司隸加起來也有千萬石糧草,你告訴我百姓吃不飽?”


    “什麽?!”波才聞言唰的站起身,不甘置信地看著呂布,語氣中難掩的驚訝,“你…你竟然有這麽多的糧草?怎麽可能!當時我們洗掠廣宗附近大小糧倉十餘座才得十萬石糧草!並州竟有三千萬石糧草?!”


    “大驚小怪。”呂布沒好氣的白了波才一眼,閑著也是無聊,呂布就將他一直以來的屯田政策和開墾荒田的政策都說給了波才聽,這一說,就足足說了半柱香的時間,呂布才意猶未盡的抹了抹嘴,出去找了杯水喝,迴來時呂布見波才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動不動,不禁有些懵,這貨不會一直沒動吧?見波才目光呆滯,將手在波才眼前晃了晃,波才還是毫無動靜,呂布拿手指捅了捅波才,皺眉道,“喂,迴神了!喂喂喂,動一動啊。”


    波才突然神情激動的飆淚,是真的飆淚,就像淚腺壞掉了一般嘩啦啦地往下流,波才又笑又哭,手舞足蹈的大笑,歇斯底裏的大哭,這一個神經病般的舉動嚇得呂布連忙倒退了好幾步,嘴角抽搐地幹笑道,“喂,你咋瘋了?”


    “如果…如果我早點遇見你,我的兒子就不會死了!嗚啊啊!”波才指著呂布又是一頓痛哭,最終嘎然而止!整個人往後仰倒,噗通倒在地上,呂布連忙將波才扶起,借著昏暗的燭光,波才臉頰上赫然流淌著血淚!


    “我靠,你別死啊,我好不容易找到個擁有統帥之心的…”呂布攬著波才,欲哭無淚,隻能使用現代急救技術,掐人中來弄醒波才,波才悠悠然醒來,就想繼續痛哭,呂布黑著臉一巴掌煽在波才的臉上,破口大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還是個爺們?媽的,再哭老子弄死你!”


    波才被打的有點發懵,一時間止住了哭聲,神情卻很灰暗,再配上麵黃肌瘦的模樣,添上這昏暗的燈光,呂布覺得心中有些發怵,這時,波才盯著呂布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都在我們的肚子裏…”


    “易子相食?”呂布瞪圓了眼睛,完全不甘置信。易子相食?那可是隻存在與史書中最慘無人寰的事例!聞者傷心聽者流淚,沒想到,波才軍是靠易子相食才活下來的…呂布抬起手就要給波才一耳光!波才木訥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呂布強行停下了手。


    也許真的就像波才說過的,為了活下去,做什麽都是對的?他做的這種事,呂布也不知道對錯,也不知道該不該打,呂布咽了口唾沫,將心中想要說的難聽話咽了下去,複雜地看著波才,問道,“聽說你們是被大漢軍隊逼到深山之中,為何不敢出來?”


    “我們都是老弱婦孺,被逼入的那座深山恰好被兩座大城包夾在中間,每個城池都有成千上萬的精銳將士,拚不過…化整為零出去也試過,但是冀州正是我黨起義之地,對於造反過的,都會加高賦稅!”波才苦澀地說道,“出去和不出去,有什麽區別嗎?我們本來都是該死的,卻僥幸活了下來,隻能在深山苟延殘喘…”


    “我能怎麽辦?隻能領著兄弟們在深山中靠易子相食苟延殘喘,久而久之,他們都不再說話,因為說話,會加速饑餓…我這無數個日子裏都隻能看天平要術殘卷度日,天幸的是,就在前不久,我快要被餓死的時候,突然頓悟了統帥之心,恰逢聽聞外麵戰亂兩座城池守兵出去大半,這才出山洗掠兩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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