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教團。


    “所有的分割惡魔的靈魂都被奪走了?”露微優雅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著下巴,對著虎王詢問道:


    “能查到是誰所為嗎?”


    虎王雙臂抱胸,思考了下:“不知道。”


    露微翻了個白眼,手指輕輕按了太陽穴,將自己的人格分化,推理著是誰能奪走分割惡魔的靈魂。


    “這個世界能有能力一次性奪走所有分割惡魔的靈魂,還有這個動機和實力的人,隻有那位全知之樹化為的伊甸小姐了。”


    虎王疑惑道:“現在她要迴分割惡魔靈魂也沒意義,除非全知聖女想把分割惡魔重新打造成武器,然後送到時間末端給灰燼之主。”


    “可能是不想要因為分割惡魔靈魂引起太多爭端吧。”露微如此猜測,“而且那畢竟是全知聖女送給阿赫塔爾的禮物,想要將其拿迴去也正常。”


    “這樣說也有道理。”虎王點了點頭,對於露微的分析沒有什麽意義。


    他撓了下腦袋。


    “這群人的感情關係還真是複雜,不過也多虧了她們的存在,灰燼之主對舊世界還有留念。”


    “是呀,感情還真是複雜。”露微的聲音拉長,透露著些許鬱悶,按照未來的描述來看,她與阿赫塔爾關係應該不錯,理論也該擁有時間迴溯前的記憶,偏偏她卻沒有這方麵的記憶,明明人偶少女,鯊魚娘卡修忒都保留著的記憶。


    按照關於鯊魚娘卡修忒與人偶少女的描述,她可是阿赫塔爾選擇的死之教團頭腦,還為死之教團做出了傑出貢獻。


    為什麽保留記憶的人不能有她一份。


    ……


    …


    兩日後。


    偏僻山村外。


    “相關儀式準備時間還需要一段時間。”伊甸站在村門口外,對著阿赫塔爾詢問:


    “還有什麽細節要補充的嗎?”


    “該說的我都說了。”析木搖了搖頭,視線投向遠處,“接下來隻要按照計劃推行下去就行。”


    “嗯。”伊甸平靜的點頭,隨後伸手撫摸上阿赫塔爾的臉頰,認真觀察著阿赫塔爾眼中的人性,發現並沒有太多的消減後,將撫摸臉頰的手抽迴。


    “請注意保持人性。”


    “我應該不會輕易喪失人性。”析木輕笑了聲,隨後轉身消失在原地。


    而留下原地的伊甸聞言輕輕低垂下眼簾,就算灰燼之主人格不會動搖阿赫塔爾的人性,但身處在神的高度的阿赫塔爾,早晚會因為自己身處位置發生思想轉變。


    現在的阿赫塔爾已經有改變的跡象,隻是對待她的態度還一如既往,但對待普通人卻完全不可能如同曾經那般。


    而這個過程近乎不可改變。


    ……


    …


    入夜。


    鳶尾花王宮。


    皎潔的月光穿過雲層間隙,灑落到明鏡般的湖麵上,柔和晚風吹拂而過,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在這本該沉眠入夢的時分,蕾蒂希婭身穿著華麗長裙,優雅坐在湖泊邊緣,裙擺猶如花瓣般散開,露出一截白玉般的修長雙腿,沒入到晶瑩湖麵。


    她輕晃著小腿,撥弄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想見公主殿下還真是太難了。”不遠處傳來好似抱怨女聲,隻見身穿著淡紫色長裙的菲芙妮走了過來,她撩起自己的裙擺,非常自然坐在蕾蒂希婭身邊:


    “今晚怎麽有空和我見麵了?”


    “煉金魔女有別的事情要處理。”蕾蒂希婭側頭,瞧著身旁閨蜜,露出了莞爾的笑容,“而且你要是真的想要見我,也可以去火山的煉金工坊。”


    “人家可沒有受到灰燼之主的眷顧。”菲芙妮輕輕翻了個白眼,打量著氣質明顯更加成熟,透露著些許人妻氣質的蕾蒂希婭,忍不住微微皺眉道:


    “蕾蒂希婭,你…好像有點改變了。”


    “改變?”蕾蒂希婭微愣,隨後伸出手掌,仿佛要接住月光,她感受著自己增強的魔力。


    “這段時間我的實力確實變強……”話未說盡,就見菲芙妮擺了擺手,打斷了她後續的話。


    “不是實力上的改變,是氣質上的改變。”菲芙妮纖手捏著下巴,打量著明顯更加成熟和具備包容感的蕾蒂希婭,認真思考了下自己感受。


    “現在你更加成熟,就像嫁人後的王後?”


    現在她眼中的蕾蒂希婭擁有著嫁為人妻後的成熟與包容,雖然失去了當公主時候的凜然,但那份成熟與溫柔卻更加的讓人著迷,讓人感覺蠢蠢欲動。


    但這份轉變實在是太快,從一位凜然又認真的公主,眨眼間成為了知性又成熟的王後。


    “可能是因為夜色的…緣故。”蕾蒂希婭抿唇淺笑,調整了下姿態,重新恢複到原本凜然的公主姿態。


    而菲芙妮見狀點了點頭,也沒有細究蕾蒂希婭為什麽突然轉變,或許真的是因為今夜夜色太溫柔的緣故,導致她感覺蕾蒂希婭都溫柔和成熟了起來。


    “說起來。”蕾蒂希婭選擇轉移話題,“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倒也沒有太必須找你的事情。”菲芙妮搖了搖頭,察覺到了蕾蒂希婭在刻意轉移話題。


    不過她還是順著說下去。


    “隻是好奇你和灰燼之主的關係,這段時間關於你和灰燼之主的事情,在鳶尾花王國可是最為被熱議的。”


    關於三年後會世界末日的消息,在當前已經不是什麽隱秘情報,除了較為偏遠的地方會信息蔽塞外,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關於世界末日的消息。


    這當中自然有關於灰燼之主與蕾蒂希婭的故事。


    倘若不是因為鳶尾花王國已經有煉金魔女庇護,說不定就有人來找蕾蒂希婭的麻煩。


    誰讓灰燼之主誕生與蕾蒂希婭有關。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無聊,許多人怪罪灰燼之主膽子沒有,但是怪罪蕾蒂希婭的膽子卻是有。


    但由於目前鳶尾花王國已經有了煉金魔女的存在,也沒有人敢來鳶尾花王國找蕾蒂希婭麻煩。


    否則可能會直接去世。


    “現在討論我和阿赫塔爾的關係沒有意義。”蕾蒂希婭選擇避而不談,反而對著菲芙妮詢問道:


    “大家現在是怎麽討論我和阿赫塔爾的?”


    “說起來會讓你心情不好。”菲芙妮撓了撓臉頰,而蕾蒂希婭聞言也不意外,也能坦然接受人們對於自己的評價。


    因為阿赫塔爾成為灰燼之主確實與她有關,這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避的現實。


    所以她隻能夠選擇正視,然後想辦法解決問題。


    “聊點讓人開心的事情吧。”菲芙妮突然一拍手掌,對著好奇的蕾蒂希婭說著,“你知道關於救世主的傳聞嗎?”


    蕾蒂希婭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是從黃昏教團傳出的消息,聽說我們這個時代會誕生出救世主,擁有著跨越諸神黃昏的能力。”菲芙妮眼睛微亮,“據說這個救世主擁有著比阿赫塔爾更高的才能,還擁有著抵禦灰燼之焰力量,是為了跨越諸神黃昏而誕生的救世主。”


    “從黃昏教團傳出來的消息?”蕾蒂希婭察覺到問題微妙之處,如今的黃昏教團應該是在阿赫塔爾…不,更加準確的說是黃昏聖女的管理下。


    如果真的有什麽救世主可以跨越諸神黃昏,那這個消息就不該從黃昏教團傳出。


    而是應該由教會傳出才對。


    “聽說是一個被抓到的黃昏信徒泄露出來的情報。”菲芙妮給出了解釋,“我也不太清楚這個情報是不是真實的。”


    蕾蒂希婭輕輕搖頭:“如果真的有所謂救世主,那救世主麵對的……”


    菲芙妮補充後半句:“一定是會超乎想象的絕望。”


    現在情況到底有多糟糕,隻要了解到關於未來故事的人就清楚,就算真的有所謂救世主誕生,那救世主要麵對的便是能擊潰眾神,將世界燃燒成為灰燼,擁有著近乎無解能力的存在。


    並且成長的時間還不到三年。


    “其實我覺得關於救世主消息更多是安撫人心。”菲芙妮說出了心中想法,“現在這個時代太絕望了,人們迫切需要一個謊言來安慰自己。”


    蕾蒂希婭仰起頭,翠綠眼眸倒映著星空,金砂般秀發隨著晚風飄動,她下意識否認救世主誕生可能性,那並不是基於理性判斷,純粹就是基於她不希望阿赫塔爾被擊敗的私念,所以才下意識否認了這個可能性。


    但在意識到自己這個念頭後,她又泛起了愧疚感,對這個世界來說,救世主真正存在或許反而更好。


    而菲芙妮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姐妹糾結,選擇聊起一個不相關話題,隨後她發現蕾蒂希婭知曉了一些正常人不該知曉隱秘情報,例如煉金魔女在試圖創造一個偷渡到嶄新世界方舟,又例如分身魔女在試圖尋找一個能適應灰燼之焰的分身,然後成為灰燼之主伴侶,從而帶著全世界偷渡到嶄新世界。


    這群驚才絕豔魔女…想法還真多,並且感覺還非常的有可能性,讓人有種活下來的希望感。


    “蕾蒂希婭,你從哪裏知道那麽多隱秘情報的?”菲芙妮好奇詢問,就見蕾蒂希婭輕輕搖頭,視線越過她望向對麵。


    她轉頭望去,所見空無一人。


    “那裏有什麽人嗎?”


    “什麽都沒有。”蕾蒂希婭輕輕搖頭,抽出沒入湖麵中的玉足,隨後穿上鞋子。


    “天色不早了,明天一早我還要去找煉金魔女。”話落,她便向著不遠處。


    菲芙妮望著蕾蒂希婭背影,感覺她在與看不見的存在並肩走在一起。


    她抽迴視線,慵懶伸了個腰。


    “好姐妹也有自己的秘密了,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誰讓我隻是一個鄉下小貴族呢。”


    事實上,在交談過程中蕾蒂希婭對她並沒有刻意隱瞞太多消息,隻要稍微用腦子推理一下就能得到許多的情報,但既然蕾蒂希婭沒有將消息直接說出來,那就說明許多情報不合適泄露出來,那她自然也會選擇守口如瓶。


    不然可能會引起不必要麻煩。


    而她不喜歡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唯一心願便是期待魔女與惡魔們多努力,想出拯救世界的辦法。


    ……


    …


    與此同時。


    在另一邊。


    在鋪滿鵝卵石的過道上。


    “救世主消息是你故意傳播出去的嗎?”蕾蒂希婭對著身旁的男人詢問,她的直覺在告訴自己,救世主的消息是阿赫塔爾散播出去,否則消息的來源也不至於是黃昏教團。


    析木點了點頭道:“對,這個消息是我讓黃昏聖女散播出去的。”


    蕾蒂希婭露出疑惑之色,她不太明白阿赫塔爾為什麽要散播這樣無意義的消息,難道是想要這個世界的人們不至於那麽絕望,從而升起對抗灰燼之主的希望。


    “你知道神明是如何誕生的嗎?”析木如此詢問,旋即又自顧自解釋,“隨著文明進步,還有著相應文化和信仰,相應神明就會從世界側麵顯現。”


    他目光平靜到過分。


    “絕望已經被平等散播到全世界,這時候隻要有一個謊言,就足夠讓所有人相信救世主是存在的,從而讓救世主從世界層麵中得到顯現。”


    蕾蒂希婭聽完,輕聲詢問:“這對你來說有什麽意義嗎?”


    “想要達成救世的條件並不是擊敗灰燼之主。”析木平靜說出了跨越諸神黃昏的條件,“唯有能做到無中生有的能力才可以跨越諸神黃昏,否則就必然會被灰燼之主燃燒成為灰燼。”


    蕾蒂希婭思考了下道:“你希望誕生的救世主擁有著無中生有的能力?”


    “隻要能確定救世主有那個能力。”析木聲音平靜到近乎沒有感情,“那他將會是新世界最後一塊拚圖,讓封閉的世界係統擺脫永劫輪迴的現狀。”


    蕾蒂希婭下意識的詢問:“如果救世主不具備無中生有的能力呢?”


    “那也沒有關係。”析木搖了搖頭,他並沒有將希望寄托在所謂救世主身上,如果救世主具備著第一永動機的性質,那讓救世主成為嶄新世界最後的拚圖,如果無法做到他也會去想辦法完成第三次儀式,從而讓自己達到全能的高度。


    但倘若救世主具備著第一永動機性質,那他就可以立即完成新世界拚圖,從而通過創世讓自己抵達全能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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