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又對郜太尉道:“太尉大人您費心去拱辰門,北門雖然偏僻,但也要人坐鎮,您叫人將那位百裏妃帶到北門去,讓她幫您守拱辰門,隻要她盡心盡力,皇上就可考慮赦免她的罪責!!”


    玄靈點點頭。?ww?w?.?


    “是”


    黃吉恩應了一聲,起身向慶壽殿飛奔,元妃她們還關在慶壽殿,他要先去那裏提人。


    郜太尉對扶著他的兩個侍衛道:“情勢緊急,你們先去找那位百裏妃,老臣直接去拱辰門,這樣才不會耽誤時間!”


    那兩個侍衛點點頭飛奔而去。


    現在玄靈和兒身旁就剩五個侍衛,兒指使著侍衛將玄靈抬上了宣德門。


    宣德門外麵一片喧囂。


    “皇上駕到”


    兒高叫一聲。


    城上的禁軍看到下麵抬上來一位身穿龍袍的老者,頓時一起歡唿。


    此時夕陽西下,半空都被紅霞浸染。


    玄靈和兒上到城頭,不禁嚇了一跳,隻見城上一片狼藉,牆頭上橫七豎八倒著不少屍體,城頭還炸出一個大豁口,城下密密麻麻全是禁軍,他們一個個手持火把抬頭仰望,正群情激奮。


    幾個大臣扶著林誠勇走過來,林誠勇一瘸一拐,渾身是血。


    “林大人,你,你怎麽了?”


    玄靈麵色驚變。


    “剛才火炮炸膛,臣受到波及傷了點皮毛,並無大礙,陛下,您龍體還撐得住麽?”


    原來城上的豁口竟是火炮炸膛,誤傷了不少人,林誠勇說的輕鬆,其實傷勢不輕。


    玄靈點點頭,兒發現城頭的禁軍剩下不到兩百人,而且幾乎個個身上帶血,不禁暗暗驚心,現在時間剛剛過去一個時辰左右,城上就損失三分之一,下麵再發起攻擊,怕是撐不住,如果不能撐到牛世光帶將領們迴來,那就危險了。


    兒看到宣德門這裏一左一右有兩座角樓,中間是一座箭樓,此刻所有人都緊張地守在垛口後麵。


    “下麵有多少叛軍,進攻了幾次?”


    “宣德門下麵大概有三萬多人,發動了一次進攻,好在他們雲梯不多,被我們舍命打下去了,但我們也損傷了近百人,最糟糕的是,我們的箭矢用完了。”


    兒吃了一驚。


    “林大人,您剛才不是說守城器具齊全,怎麽箭矢都沒有?”


    “有是有,但剛才拿出來才發現,那些箭箭頭生鏽、箭杆黴爛都不能用了”


    皇宮的護衛是樞密院掌管,也是司空滿親力親為,不用說,這是他瀆職。


    “不是有兩門火炮嗎?”


    兒問道,剛才她隻聽見一聲轟響。


    林誠勇苦笑一聲。


    “箭矢都爛成這樣,那火炮誰敢用,再炸膛怎麽辦。”


    兒叫了聲不好,對一個侍衛道:“你馬上去東華門,要太子殿下用火炮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那個東西可能會炸膛!”


    那侍衛應了一聲,飛快地去了,但他剛跑出去沒多遠,就聽見東華門方向傳來一聲轟響。


    兒有些揪心,看來東華門十分吃緊,肇恆已經用了火炮,就是不知道是否受傷,她現在也隻能暗暗祈禱。


    玄靈向身旁的侍衛伸出手來。


    “快,快扶朕起來,朕要對城下禁軍喊話!”


    “等等”


    兒喊了一聲,起身站在垛口,她剛一現身,下麵嗖嗖兩支冷箭射上來,兒練飛刀出身,眼明手快,她雙手一抓將兩支箭抓在手中,喝道:“皇上在此,休得放肆!”她在百花班當繩伎也要唱戲,吊了七年嗓子,聲音不是一般的清亮,這話出聲,很多人都聽得清楚。


    下麵的喧囂聲一下低沉下來。


    兒目光掃過城下,想要找出誰在下麵指揮,但下麵密密麻麻全是禁軍,也看不出誰是帶頭人。


    玄靈走到兒身旁,向城下揮手,叫道:“眾位大的兒郎,你等要見朕,朕現在來了,朕就在這裏!”他的聲音滄桑中帶著威嚴。


    城下一片騷動,有人肅然起敬,有人悄悄收起兵器後退。


    嗖地又一支冷箭飛來,兒站在玄靈身側,她手中還抓著兩支箭,此刻揮手一撥,啪地將那箭擊飛,這也就是兒,換作林昭儀或肇真,隻能再替玄靈擋一箭。


    玄靈朝射箭的方向怒目而視,那個弓箭手慌張地丟掉弓箭,朝人群中躲去。


    兒高聲叫道:“趙華文意圖謀反,已廢去鎮國大將軍之職,你等還不放下兵器,退出城外!”


    人群中有人叫道:“這不是皇上,射死他”


    這聲音尖銳,是個女子,兒猜測她是杞花宮的哪位特使,不由冷笑道:“閣下何人,敢不敢站出來說話!”


    那人沒有出聲,卻在下麵指揮,嗖嗖又是幾箭射上來。


    兒口中叫道:“陛下危險,快退下”她手上羽箭輕掃,撥開數箭。


    有侍衛將玄靈拉了下去,兒依舊站在垛口,她已看見下麵的人是誰。


    那是個騎在一匹黑馬上的武將,兩人相距頗遠,兒隻依稀看見那人穿著銀盔銀甲,披著黑色戰袍。


    兒對城下喝道:“誰再放冷箭,誰就是弑君,大家記著他的身份相貌,到時去兵部舉報可以領賞!”


    城下不少弓箭兵聽到,紛紛丟下手裏的弓箭,但下麵的禁軍實在太多,後麵大部分人聽得並不真切。


    那黑馬武將叫道:“大家快點攻城去救皇上,皇上身邊不是都太監嗎,怎麽輪到一個女人出來說話,肯定是假的!”她說著又指使人射箭。


    兒一連撥開兩支羽箭,她站在這裏,是想拖延時間,希望牛世光真的能兩個時辰之內帶人趕迴來。


    林誠勇探出頭來,叫道:“樞密副使林誠勇在此護駕,難道本將也是假的?”


    那黑馬武將退到後麵,指揮後麵的禁軍攻城,後麵的禁軍抬著雲梯朝前擠,前麵的向後退,亂哄哄鬧成一團。


    一排箭雨射來,兒不敢再站在垛口,身子一閃跳了下來。


    玄靈氣得身子顫抖。


    “那個女人是誰,居然能指使這麽多禁軍!”


    “她是杞花宮的江南特使,也就是元妃的手下!”


    林誠勇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堅守下去,一定要等到牛世光帶人趕來!”


    兒沒有帶過兵,她心中憂慮地想道:“就算牛世光帶人來了,他們要怎麽控製局麵?”


    東華門,趙華文的屍體掛了出去,但下麵一陣騷動後,聽到鼓點,還是發起了攻擊,太子肇恆和東平親王正縮在一個角樓裏緊張地朝外張望,他們沒有親自指揮,指揮的是兩位隨行的武官。


    肇恆臉色十分蒼白,身子瑟瑟發抖,剛才東華門點了一炮,大炮炸膛,將點炮的炮手炸得屍身破碎、血肉飛濺。


    “皇、皇叔,我們要不要先撤?”


    東平親王臉上也帶著懼意,但他搖搖頭。


    “殿下往哪裏撤?”


    “找、找個地方躲起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宮城一破,他們要殺的第一個人是皇上,第二個就是您,殿下!”


    肇恆嗯了一聲,身子還是不自覺地向後縮去。


    一排箭雨落下,兩人急忙找地方躲避。


    等東平親王重新探出頭,發現有三架雲梯搭了上來,兩個武官正指揮城上的禁軍發起反擊,他叫了一聲太子,發現沒人迴應,一轉頭,身邊已沒有肇恆影子,不由氣得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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