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也不多說,我隻說八法,這是我彈琴入門的八法。能懂這八法,就算是入了瑤琴的門了。”高漸離不耐煩地垂下了眼皮,繼續入定,口中道:“你要是能在這八項上說出個什麽道理,我就承認你有資格論琴。”


    “請講。”孫子,你等著我呢,等我學了琴嚇死你。


    錢謙不是吹逼,古琴十大名曲隻有兩首是春秋先秦的作品,剩下八首,那還不盡著錢謙打臉玩兒?


    想一下高漸離一臉傲氣地淨手焚香,一曲終了,鄙視地看著錢謙,“聽見沒?這就是高山流水!我乃天下高山流水唯一傳人,你拿什麽跟我比?我就問問你拿什麽跟我比?”


    然後錢謙彈出一首瀟湘雲水,再彈一曲漁樵問答,再來個平沙落雁,嘩啦嘩啦全堆上去,每一曲都不比高山流水差,高漸離一張臉腫的老高,想一下這個場景錢謙就美滋滋。


    “第一法是……”


    高漸離果然是實誠人,說講就講,洋洋灑灑講了二十來分鍾,抱著琴的妹子在一邊站的腿都酸了,他這才講完。


    高漸離睜開眼睛,微微一笑,心境也靜的差不多了。他看著眼前的號鍾琴,目光中的溫柔比看雪女時絲毫不差,老夥計,又要跟你合奏啦!


    “登登登哩格兒楞,裏格裏格楞,裏格裏格楞……”


    就在高漸離的手還沒按上琴弦時,一曲歡快的曲子從錢謙手下的焦尾琴上流淌了出來。


    豬八戒背媳婦,聽上去像是在豬圈裏彈的,味兒正的很。


    高漸離的臉有點發綠,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還真的會彈琴,而且彈得還真不錯,隻是聽這曲子怎麽有種一群豬迎麵撲過來的感覺?


    “有點意思。”


    高漸離神色一肅,手按在了琴弦上。他不是個會對對手留手的人,已經聽出了錢謙的琴藝高超,他直接就上了自己最擅長的《陽春白雪》。


    曲高和寡、超然獨處的琴音輕輕地響起,宛若萬物知春,和風淡蕩,而凜然清潔,雪竹琳琅之音也凜然入耳,聖潔出塵的氣息,配合高漸離土豪金色的外套,竟然讓他有種遺世獨立的仙人之風。


    剛剛錢謙和雪女的對決,與其說是音律,實際上也是一番武藝上的交鋒。因為雪女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歌妓舞姬罷了。她修習舞蹈,亦或是修習音律,都是為了取悅客人。


    樂伶的技藝可以很嫻熟,但說道“造詣”兩個字,畢竟還不到“大家”的地步。


    但高漸離不同,他本身就是一個樂師。他以樂為友,以琴為伴,幾十年不曾動過其他心思,心誌之堅定純潔,世間罕有,乃是當世《高山流水》唯一配得上的傳人。


    這一場交鋒,其實是純粹地音樂交鋒。


    兩個人打起來的原因很奇怪,但卻也理所當然。天明差點傷了大鐵錘,雪女自然要出來給他找場子;雪女欺負了自己徒弟,錢謙做師父的也必然要出頭;錢謙戲耍了自家媳婦,高漸離當然也要出來做過一場。


    至於為什麽天明要出手這種事情,錢謙一夥人就是憋著裝逼來的,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這是很樸素的道理,很必然的事情。簡單到就像是一場最普通的江湖結仇,每天江湖上都有成千上萬樁的結仇。


    但是進展到現在,已經超脫了那個低級的層次。當碧海潮生的樂曲響起,海潮在這處山腹內的城中出現時,整個格調就已經不同,到現在,就更像是一場高雅士子的對決,一場音律之道的對決。


    “叮!”


    當陽春白雪的曲調響起,錢謙腦海中也傳來了係統的提示音。


    “主線任務,音律大家首腦。音律是任何高雅之士都繞不過的話題,作為百家宗師,必然要有一身驚天動地的音律造詣,統領整個音家流派。任務內容:以音律對決的方式幹掉音樂界扛把子高漸離,任務獎勵,信仰值五萬,開啟坐騎版塊,並隨機獲得坐騎一匹。任務失敗,抹殺。”


    “你這就是要搞事情啊!”


    錢謙撓了撓頭,裝逼還有好處拿,這種事給你你幹不幹?反正錢謙是幹了,這也是繞不開的事情,畢竟是登頂一整個流派的主線任務啊!雖然比登頂諸子百家的一個學術流派逼格低了一些,但畢竟音律也是高雅的典範不是?


    開啟坐騎版塊,還白送一匹坐騎,這種好事兒打著燈籠都沒地兒找去,要知道單單是開啟一個版塊的花費就要十萬,加上贈送的五萬,等於說一下子來了十五萬信仰值,而且還有一個不知好壞的隨即坐騎,不幹是傻子啊!


    錢謙當即決定立刻搞事情。他本來打算兩人錯開演奏,你一曲,我一曲,你一曲,我一曲,你沒曲子了,我還有一曲,我又有一曲,我還能有一曲,我還能有六曲,順手打一下臉也就算了。


    但是現在既然要明明白白地勝過高漸離,那就不是單純靠樂曲數量取勝的問題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你不當麵幹掉他,別人怎麽能承認你比他強呢?


    說幹就幹,盤膝坐下,焦尾琴的聲音如鳳鳴般,提前了整整四百年,在這世界上第一次發出它的聲音。


    “嗯?”


    琴聲響起的一刻,高漸離心頭一顫,這是源自於內心本能的顫動,是那種最高明的琴師碰到最高明的琴音的興奮與激動。


    心境一動,陽春白雪登時有些散亂。本來是出塵高潔,不與凡俗為伍的曲子,卻突然碰上了不遜於自己的存在,這首曲子的意境自然會改變。


    本來以為自己寂寥難耐,當世難逢敵手,卻不料發現翻過這道山頭,自己成了爛大街的水平,這種心境上的轉變,立時讓陽春白雪出現了破綻。


    而錢謙的琴音也妙到毫巔地從此時插入。


    高漸離被這一下插的玉仙玉死,險些伸手把琴砸了。你們城裏人都是這麽彈琴的嗎?


    不過他隨即又平靜下來,就算此人琴藝如此高超,但又從哪裏能學到陽春白雪這種層次的琴曲呢?就算是公平一戰,又有什麽能夠打敗自己?


    世間名曲,唯二而已。曠修兄一去,天下還有誰,能與我高漸離在琴藝上一較高下?


    然後錢謙的琴聲就生動地告訴了他這個道理,醉酒疏狂地曲調仿佛一個蠻不講理地醉漢,打的萬年不化的冰雪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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