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站在樓上,靜看著大堂熱鬧的景象,隨後又獨自傷痛。

    在這兒住了三個月,我才知道小蓮是這家客棧老板的獨生女,每日都在大堂忙碌地接待著客人,若看見我,也總是用天真的雙瞳望著我,對我說些關心的話語。

    “小蓮,再過一個月你便是及笄之齡,明日,為父給你說樁婚事。”小蓮的父親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而小蓮那張悵惘的臉,正巧被路過的我從窗縫中瞧見。

    夜,看著雙手通紅,但還是低頭洗衣服的小蓮,我擔心道“歇一會吧。”

    她忽然抬頭“婆婆,你還沒睡呀。”話落,又低著頭,但唇中念道“爹說下個月便把我許給城中賈員外的兒子。”她突然哽咽道“可是,那賈公子是個病秧子,我嫁過去隻是為了衝喜,但父親卻為了一箱黃金,答應了賈家!”

    我蹲在她身邊,用絲絹擦幹她臉上的淚水。

    看著她,我便想起14歲那年,父親打仗歸來,那日我正於府中玩蕩秋千,風劃過我那帶著稚氣的臉,我的笑聲在園中格外清晰。

    可父親歸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心兒,待你及笄後,我便向大王稟奏,把你賜予太子殿下。”

    那時的我雖年幼,卻也聽到很多關於軒轅夜的傳言:太子一出世,竟發現他有一雙魅惑人心的妖瞳,並且那雙美瞳會散出妖豔的紫光,然而那雙美瞳曾讓我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輕輕的撫摸著,每次都看出了神,隻是多次轉世,那雙美瞳已煙消雲散。

    傳聞太子兩個月時,一位白衣老人說了一句令我驚訝的話“太子之瞳雖美,但卻應為害,日後他心愛之人定會為他而死,並且紅顏薄命。”

    現在想起,我也隻是關注那四個字:心愛之人。

    為我而空設後宮的軒轅夜,如今又身在何處?

    可年幼的我隻認為父親為了家世地位,不惜將唯一的女兒送入宮廷。

    我的反對並未改變父親的想法,我賭氣的將自己關在房中,三日粒滴米未進,滴水不曾沾牙,隻求換來父親的點頭。

    第四日,丫鬟卻告訴我父親昨夜已經離開將軍府,再迴來時,他已是一堆白骨。

    轉會思緒,看著將頭埋在膝蓋間,而失聲痛哭的小蓮,我安慰道“錦衣玉食的生活,會帶你逃出貧窮的宿命。”

    她突然抱住我,將頭靠在我的肩上,我一時愣了神,但還是輕輕撫摸著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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