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到底誰要大婚了


    這裏確實不是久留之地,畢竟姬琉璃才剛離開不久,說不定此刻還逗留在附近窺探,隨時準備著給他們挖點陷阱埋伏什麽的。


    隻是,青陽帶路的方向讓唐逍遲疑了一下。


    天色擦黑時,他們隨便找了一家小客棧休息,為了安全起見,三個人都待在同一個房間裏,一道屏風隔開了夏九歌休息的床榻,青陽和唐逍兩個人則坐在外麵的桌子上,沉默地對著一隻茶壺。


    在來客棧之前,夏九歌就已經再度陷入了昏睡中,此刻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但兩個男人看上去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除了倒茶的聲音外,房間裏就再也沒有其他動靜了。


    青陽大約也覺得這樣坐著實在很無聊,起身打了個哈欠:“往左五步以外,有一張軟榻,你在那裏睡吧。”


    他才剛起身,唐逍也跟著站了起來,動作快得簡直不像是個盲人。


    青陽的哈欠才打到一半,就被他這迅猛的動作給嚇迴去了,一臉鬱悶。


    “不用客氣,本寨主一向對傷殘人士比較照顧,明天還要趕路,你早點睡。”他還以為唐逍是要推辭那張軟榻,於是迅速用傷員的借口堵住了對方的嘴。


    唐逍沉穩的聲音響起:“著急趕路,是要去哪裏?”


    青陽難得主動體貼別人一次,而且被體貼的對象還是個男人,沒想到一聲謝謝的迴報都沒有,得來的卻是句反問。


    “當然是去大燕京城。”他的語氣有點冷淡。


    雖然之前和這位天下第一殺手也結伴同行過,但當時一來同行人數眾多,沒怎麽具體打過交道,二來他們都唯夏九歌的意見是從,跟著走便是,無須爭論目的地。


    但是這一次就不同了,隻有他們三人同行,而且夏九歌還不省人事。


    “不行,”唐逍決然反對,“京城太危險了。”


    青陽原本已經轉身往外走了,聞言又迴過頭來,眼底帶了幾分冷色:“危險怕什麽,老子帶她闖過去便是。”


    唐逍剛想開口,卻被青陽一句話堵住了後路:“如果怕的話,你大可以不要跟著去。”


    唐逍的臉色瞬間漲紅:“我當然不怕,隻是姬琉璃一定會咬著我們不放,去大燕京城目標太明顯,我……”


    青陽眼底機鋒一閃:“恐怕是因為,大燕京城有個傅子恪吧。”


    聽他提到傅子恪的名字,唐逍瞬間僵住,剛剛才湧起血色的臉再度失色,蒼白如紙。


    看到他的樣子,青陽輕咳一聲,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可能有點重了。


    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突然沒頭沒尾地開口:“其實,我從前也差點做了你想做的事,能了解你的心情,不過……就像打麻將一樣,不是你想抓什麽牌就抓什麽牌的,所以,隨他去吧……”


    說了這麽多,青陽忽然鬱悶地發現,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表達什麽意思了。


    尷尬地撓了撓頭,他指了指屏風那邊:“她的路,你和我都不能替她選的。”


    看到唐逍臉上明顯露出受了震動的表情,他聳聳肩,還是選擇了走出去,留下唐逍一個人好好想想。


    青陽離開後,唐逍便保持著那個僵硬的站立姿勢,許久之後,才摸索著找到軟榻躺下了。


    剛才,那個平日裏粗獷豪爽的山賊,說中了他內心深處的隱秘。


    當初撿到夏九歌後,他曾經想過,要不要送她去找傅子恪,但這個念頭隻是閃了一下,就被他否定了,然後,他便選擇了一條和京城方向截然相反的路。


    做出這樣的決定時,他還試圖說服自己,這是最安全的逃亡路線,尤其是在她的畫像散布的到處都是的情況下。


    隻是,還沒來得及逃出大燕,他還是撞上了姬琉璃。


    現在仔細想想,或許是因為他太過緊張,所以才會招來了敵人。


    這一路上,夏九歌雖然昏睡的時間居多,但投宿時不可能不露臉,畢竟他雙眼已盲,已經無法替她易容。


    所以,他總是控製不住要把可能發現她身份的人都滅口。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肆無忌憚的殺戮,才會泄露他們的行蹤。


    想到這裏,唐逍不由得用力掐住了自己的虎口,流出血來也不放手。


    之前的他就像是鬼迷了心竅一樣,做出了這樣瘋狂的事,結果卻差點害了她,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上了青陽,現在他和夏九歌恐怕已經……


    想到這一點,唐逍就恨不得殺了自己來贖罪。


    如果不是被青陽一語點醒,他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如今他從心魔的控製下醒覺,整個人頓時清醒許多,他忽然意識到,青陽的話也不完全對,去京城還是有危險的。


    比如,那鋪天蓋地的懸賞皇榜,對夏九歌來說簡直是充滿了惡意。


    憑他對傅子恪這個人的了解,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是他做的,除非他現在拿夏九歌當仇人打算殺之而後快。


    做這件事的人,其目的可能並不是要找到夏九歌,而是借刀殺人。


    唐逍再也躺不住了,迅速翻身下榻,本想立刻去找青陽商議,但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麽,還是坐了下來。


    青陽認為要留足夠的時間給他思考,在樓下晃悠了好半天才打算迴去。


    不過在晃悠的過程中,他還是警惕性很高地一直盯著房間的門窗,確保沒有任何可疑人物接近房間。


    然而,他才剛打開房門,就發現了意外情況。


    幾乎是在他推開門的瞬間,一個人影就從窗台上跳了下去。


    確切地說,那是個臃腫的影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背上背著另外一個人似的,因為速度太快,他能看清楚的就隻有飄起的鬥篷,似乎是夏九歌之前披著的那件。


    那一刻,青陽的心髒差點停止跳動,難道是他在樓下晃悠的時候疏忽了,竟然讓敵人闖進了房間?


    還是說,他錯誤地相信了唐逍,結果這廝趁他出去的時候背著夏九歌跑了?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足以讓他崩潰的了。


    大開的窗子仿佛在嘲笑他,他一腳踹翻了屏風,在看到夏九歌依舊平靜地躺在床上時,才鬆了一口氣。


    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確定她的唿吸雖然微弱但十分平穩時,才徹底放下了心。


    然後,夏九歌手肘處露出的有字跡的布片,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看完唐逍歪歪斜斜的留書後,青陽用力揉緊了那塊布,很快那些字跡便隨著布片變成了碎渣,再也拚不起來了。


    “知道自己眼睛看不清楚,還玩兒什麽留書出走,不怕自己寫不好老子看不懂麽?”青陽鬱悶地抱怨道,目光再轉向窗口時,不免多了幾分擔憂。


    知道跳下去的是唐逍後,他就明白了對方的計劃。


    顯然,唐逍是想替他們引開敵人的注意,所以才會用枕頭和鬥篷偽裝成自己還帶著夏九歌同行的樣子。


    按照青陽的性子,肯定不可能讓他這麽做,但是現在,他怎麽可能放下沒有自保能力的夏九歌,去追唐逍呢?


    青陽懊惱地一拳頭砸在桌子上:“臭小子,骨頭倒挺硬,等老子送她去了京城,再來找你算賬。”


    他雖然這麽說了,但心裏還是掠過了濃重的陰影。


    但凡是腦子正常的人都能想到,唐逍這一去,必然是兇多吉少了,從前的天下第一殺手盲了雙眼,戰鬥力自然是大大減弱,否則今天他也不會被姬琉璃逼到走投無路了。


    從前青陽最不齒的事情,便是丟下兄弟同伴自己逃生,但是看到床榻上依舊昏睡不醒的夏九歌,他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


    那一夜,他就算是逼迫自己閉上眼睛,也是睡不著,就這麽熬到了天亮後,便帶著夏九歌離開了投宿的客棧,租了一輛馬車拐上了前往大燕京城的官道。


    在趕往京城的一路上,夏九歌的身體還是沒有什麽起色,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也沒有什麽惡化的跡象,隻是她偶爾睜開眼睛時,瞳孔上蒙著的血霧還是會讓青陽看的膽戰心驚。


    他很想知道,在分別的這些日子裏,她到底經曆了什麽事情,又怎麽會和傅子恪分開,但她一直都在沉睡中,偶爾醒來的片刻時光,他還得抓緊時間喂她吃些薄粥,根本無暇去問這些事情。


    於是,青陽一直懷揣著這個疑問走了一路,當破舊的馬車終於停在了京城的城門外時,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正在城門處排隊等著侍衛檢查通關文書時,青陽卻留意到了城裏不同尋常的氣氛。


    確切地說,那是喜慶的氣氛。


    道路兩邊的樹木都掛上了紅綢,鮮豔的綢緞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明麗的光澤,隻要不瞎,都能看得到。


    青陽皺了皺眉,正在心裏嘀咕著京城到底有什麽喜事時,旁邊一位熱心的仁兄留意到了他的眼神,頓時興高采烈地替他掃盲道:“咱們的攝政王殿下就要大婚了,這不已經籌備了大半個月了,兄弟你來得倒真是時候,明兒個能趕上一場大熱鬧了!”


    “我對熱鬧沒興……”青陽順口的一句話還沒說完,眼睛頓時瞪得堪比牛眼,一把抓住了那位熱心仁兄的衣領舉了起來:“什麽?你說誰要大婚了?”


    那位兄弟顯然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劇烈,愣了一下才結結巴巴道:“攝……攝政王啊……”


    青陽一臉大寫的懵逼,竟忘了把那人放下來,就這麽直愣愣地舉著了。


    直到身後的馬車裏傳來了明顯的響動,他才如夢方醒般丟下那人趕緊去查看夏九歌的情況,內心湧動的是滿滿的崩潰。


    靠,這都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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