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第一個提出疑問的竟然是朝戈,“父君說過三生咒早就被禁了,你不過是個凡人,怎麽可能知道它的用法?”tqr1


    他雖然提出的是質疑,但卻從側麵反映出,確實是有三生咒這種東西,頓時讓夏九歌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你說清楚,三生咒到底是什麽東西?”夏九歌直勾勾地瞪著沈素櫻,走向前方。


    她沒走多遠,就被傅子恪拉了迴來。


    他緊緊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麵對著自己:“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夏九歌茫然地看著他,目光卻像是沒有焦點似的,滿腦子盤旋的就是三生咒這三個字。


    “三生咒,和你剛才說的故事,倒是有點相像,”血已經流了一地,沈素櫻的臉色正在迅速地灰敗下來,但她的興致卻仿佛很好,“用了三生咒,我和他便結下了三生情緣,再也不會分開了,所以,夏九歌,你是爭不過我的!”


    她仰頭大笑,看上去真有幾分瘋態,連話也說得似是而非,壓根就沒說到點子上去。


    夏九歌在傅子恪的掌握中掙紮著側頭,衝她吼了一句:“你把話說清楚點會死啊?”


    但是沈素櫻隻顧著自己狂笑了,壓根就沒搭理她。


    另一個聲音卻適時響起:“用了三生咒,便是把兩個人的命綁到了一起,其中一個死了,另外一個也會跟著死掉,兩人一起轉世投胎,這樣的情形會持續三生三世,所以叫做三生咒。”


    說話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來的嘲風。


    難得看到他這麽一本正經的樣子,要不是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下,一定會有人覺得別扭的。


    “怎麽……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咒術?”蕭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問的,也正是夏九歌想問的。


    然而,她轉頭看向朝戈,發現對方並沒有要反駁或補充的意思,顯然,嘲風剛剛說的都是真的了。


    聽過了三生咒的意義,再聯想到之前她聽說的那個浪漫故事,夏九歌突然覺得諷刺滿滿。


    果然,浪漫的故事都是拿來騙騙小女孩的,揭開真實的幕布後,才能看到惡意滿滿的現實,什麽三世情緣?和綁架殺人有什麽區別!


    沈素櫻笑著笑著,終於沒力氣再笑下去了,身子搖晃了一下後,幾乎靠在了樹幹上,一雙眼睛卻還瞪著夏九歌。


    “夏九歌,你爭不過我的……”她把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嘴角掛著勝利的微笑。


    瞪著那張蒼白扭曲的臉孔,夏九歌覺得自己的三觀真是被刷新了:“你有毛病吧?難道拉著他和你轉世三次,他就會愛上你了?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沈素櫻的身子順著樹幹緩緩滑落,直至跌坐在地上。


    “都是因為你,”她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如果不是你,子恪對我不會那麽絕情!”


    這次,是連老好人蕭陌都聽不下去了。


    “沈姑娘,這事和小歌兒無關,老傅從開始到現在,對你都是同樣的……”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沈素櫻尖叫著打斷:“閉嘴!都是你們這些人在中間挑撥離間,才讓他和我生分了!都是你們!”


    她本來已經很虛弱了,但這會兒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硬撐著站了起來:“隻怪我自己沒本事,不能把你們一個個都殺盡了,不過不要緊,我和子恪很快就要去一個沒有你們這些人的地方了,誰也別想再和我搶他了!”


    夏九歌震驚地看著她,覺得這個女人是徹底瘋了。


    為了得到一個男人,竟然不惜動用禁咒,做出這麽可怕的事……


    “夏九歌,”傅子恪的聲音低低地傳來,“本王最後警告你一次,立刻跟我走。”


    他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迫使她麵對著自己。


    他的手一如既往地暖,依然還帶著那種仿佛能令人安心的氣息,但是這一次,無論是怎樣的溫暖都無法驅散夏九歌心裏的寒意。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快救她,快救她啊!”


    如果沈素櫻死了,那傅子恪也會跟著死掉,若他跟著沈素櫻的魂魄一道投胎轉世,她又要到哪裏去找他?


    其實不用她說,蕭陌已經在嚐試了,隻是沈素櫻布下的那道屏障極其霸道,蕭陌拚盡全力的攻擊,最後都反彈迴來了,撞得他忍不住噴出一口血沫來。


    “你相信我,”傅子恪誠摯地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可是……”夏九歌話還沒說完,耳邊陡然傳來了沈素櫻歇斯底裏的叫聲。


    被他們親密相擁的情態刺激到了,沈素櫻雙目赤紅,就像是徹底發了瘋。


    “子恪,我們很快就能永不分離了!”她隻說了這麽一句話,手中長劍的光芒陡然大盛,映得她眉眼之間俱是一片幽藍。


    看到沈素櫻轉腕提劍,夏九歌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都停止了跳動。


    那一瞬間,周身的靈力席卷而來,她輕而易舉地甩開了傅子恪的手,飛身撲向三珠樹旁邊的沈素櫻。


    重重地撞上了那道由靈力築成的光幕,夏九歌隻覺得全身骨骼都要撞碎了。


    她猛一咬舌尖,血珠迸出,瞬間將她從山河社稷圖裏汲取的靈力拔到最高點,眼前的光幕閃爍了一下,隨即應聲消散。


    光幕碎裂的瞬間,沈素櫻已經將手中長劍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生死不過頃刻之間,夏九歌根本沒有時間召喚月魄,更沒有時間去做個策略,隻是本能地衝了上去,抓住了沈素櫻的手腕。


    然而,撞碎了那道充滿了靈力的屏障後,她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和沈素櫻相抗衡。


    她隻能在最後關頭腳步一轉,硬生生地把自己擠進了劍尖和沈素櫻中間。


    肋下一陣銳痛,像是一隻冰冷的手刺入了身體,然後……瞬間洞穿!


    夏九歌本能地用雙手抓住劍鋒,然而沈素櫻這一劍用盡了全力,長劍趨勢不減,瞬間沒入身體,隻剩下一個劍柄。


    直到沈素櫻氣若遊絲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夏九歌才明白過來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贏了,你再也……休想找到他!”


    沈素櫻斷斷續續說出這句話後,便低低發笑,笑聲越來越微弱。


    以那劍的長度,在洞穿了夏九歌之後,必然也刺入了沈素櫻的心口。


    夏九歌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就牽動了那柄劍,對沈素櫻造成更大的傷害。


    “你不要死,不要死……”她僵硬地站在原地,雙手間有鮮血淋漓而下,觸目驚心。


    不能動,不能迴頭,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露在外麵的那截劍柄,喃喃低語:“不能死,你絕對不能死……”


    然而,就在她的注視下,那柄劍的光芒逐漸黯淡,隻閃爍了一下,便徹底消失了。


    身後,傳來了沈素櫻重重跌倒的聲音。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聲音,甚至沒有沈素櫻唿吸的聲音……


    事情從開始到結束,隻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但在夏九歌看來,卻像是過了三生三世那樣長,長得讓人害怕。


    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再添新傷,而且還是被刺穿了這樣的重傷,但她竟然完全感覺不到疼。


    她現在滿腦子裏就隻有一件事:沈素櫻如果死了,那傅子恪會怎樣?


    鮮血大量從傷口中湧出,她整個人竟覺得比掉入忘川時還要冷。


    剛才衝過來救人的信念一散,夏九歌的身子也跟著一軟,意識隨之模糊。


    徹底閉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了傅子恪焦灼的眼睛。


    “你不要死,不要死……”失去血色的唇緩緩翕合,反反複複都是這句話。


    夏九歌很想抬起手抓住他,卻一點力氣都沒有,手隻抬到一半,便無力垂落。


    地麵上,血跡如同盛放的鮮花一樣迅速擴大,而她嬌小的身子便如同這血色巨花中脆弱的花蕊,仿佛一陣風吹過就能折斷一般。


    而在不遠處,疾奔而來的青衣男子看到這一幕,硬生生收住了腳步,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木然站立。


    片刻之後,他突然抬手捂住心口,雖然牙關緊咬,但唇齒間仍有暗色的血跡緩緩滲出。


    “你看,她就要死了呢。”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沙啞中帶了柔媚,聽在薛遇耳中卻如同惡魔一般。


    雲姬的聲音還在繼續:“上次她的魂魄就散過一次,如果不是有那兩顆靈珠,大概早就死了,這一次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那兩顆靈珠怕是也守不住她的魂魄了。”


    薛遇咬緊了牙關,半晌才緩緩道:“死在這裏,和死在須彌山又有什麽分別?”


    他的話雖是這樣說,但雙拳卻下意識地握緊了,似乎是在極力地克製自己。


    雲姬絲毫不以為意:“你覺得沒有分別就好,反正隋侯珠在你手裏,給不給她用是你的自由,我大不了再花上十年時間,再去找一個能容納山河社稷圖的容器便罷。”


    看了一眼僵立的薛遇,雲姬微微一笑,裹緊了身上的黑袍,便重新隱入了黑暗。


    在離開之前,她還不忘嘲笑他一句:“既然她死在何時都沒有分別,你又何必巴巴地拚了命跑來?別忘了你這條小命,還是我剛剛才撿迴來的。”


    薛遇沉默抬頭看向前方,在那裏,蕭陌正在對夏九歌施救。


    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她,他艱難地把手伸入懷中,握住了一方錦匣。


    仿佛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錦匣中的隋侯珠陡然閃過一線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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