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太過無賴,就像是八爪章魚一樣纏著她,夏九歌的拒絕完全無效。


    初秋的天氣已經有點涼了,尤其是夜裏,夏九歌覺得後背微冷,立刻誇張地打了個噴嚏。


    看著某人瞬間僵住的神情,她嘿嘿一笑:“誰讓你不放開我的,這麽冷的天氣不蓋被子,待會兒我說不定還會打噴嚏的,萬一不小心噴你一臉……”


    說著,她還故意做出要打噴嚏的樣子來。


    哼,誰讓這混球不放手的,被噴一臉也是他自找的。


    “你很冷?”傅子恪抬抬眉毛。


    夏九歌用力點頭,心裏得意地笑,還是這一招好使,看他到底怕不怕!


    “既然如此……”傅子恪歎息一聲,卻攬住她一個用力,兩人的位置便掉換了個兒,換成是夏九歌被壓在了下麵。


    乍然天翻地覆,夏九歌正想抗議,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雙手壓在旁邊,她唿吸一滯,心跳也跟著顫了一顫:“你……你幹什麽?”


    傅子恪眼底帶了幾分玩味:“夫人嫌冷,那做夫君的當然要替你著想,不做床板,去做被子了,”說著,他刻意低了低身子,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臉頰,“如何,現在可暖和些了?”


    夏九歌的心跳瞬間飆升,胸口處仿佛有鼓點在敲。


    豈止是暖和,她現在周身熱血上湧,簡直是熱得快要炸了!


    “我……”夏九歌腦海裏一片空白,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說些什麽?拒絕的話已經說了好多次了,再說下去也不見得有效果,還顯得矯情。


    那麽……要不要豁出去一把,跟著內心的感覺走?


    夏九歌清了清嗓子正想說話,傅子恪卻突然放鬆了對她的鉗製,還適當地拉開了一下兩人的距離。


    她略帶訝異地抬起眼睛,正好對上他亮如晨星般的眼眸:“選個日子吧。”


    “什麽日子?”夏九歌有點茫然。


    “當然是成親的日子。”傅子恪低頭抵住她的額,語聲中有少許的無奈,還有些期待。


    這個小丫頭,平常鬼心眼兒多得很,怎麽一扯到感情的事上,就這麽迷糊?


    “成親……”夏九歌低低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心跳速度頓時再度加碼。


    沒給她猶豫的時間,傅子恪就提出了附加條件:“記住,一定在這個月內。”


    “為什麽啊?”夏九歌很是困惑,順帶著又想起個更加實際的問題:“這個月內,今天幾號……啊不,今天初幾了?”


    傅子恪眼底湧起了濃濃笑意:“今天是七月二十六,也就是說,這個月還剩下……五天。”


    “什麽!”夏九歌誇張地大叫一聲。


    靠,冠冕堂皇地說是讓她選日子,一副民主的口吻,結果選項的範圍少得可憐……


    她還沒在心裏感慨完,傅子恪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頗為愉快地補充道:“哦,現在已經是子時了,也就是說,今天已經是七月二十七,還剩四天,我的……未來夫人。”


    夏九歌徹底無語,得,這就是讓她做一選擇題,標準的四個選項。


    “不要,”她一口迴絕,“我可不想那麽早嫁人!”


    她感覺自己還沒怎麽談戀愛呢,怎麽可以就一步跳到結尾去?就像上次一樣?


    一想到上次倉促嫁人的經曆,夏九歌就更加堅定了拒絕了想法,閃婚這種事一輩子有一次就夠了,她再重蹈覆轍,豈不是傻?


    被毫不客氣的拒絕了,傅子恪的臉色沉了沉:“理由?”


    “我年紀還小呢,暫時不想嫁人。”夏九歌說的也算是實話,她在這個世界,還要再過兩個多月才滿十七歲呢,這要是放在現代,離法定婚齡還差老大一截子,別說是結婚了,就算是談個戀愛都算是早戀的範疇!


    “可是本王已經二十八了,俗話說三十而立……”


    傅子恪才剛說了兩句,就被她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誰讓你娘把你生得那麽早,關我什麽事,”她眨了眨眼睛,促狹地補充了一句,“我沒嫌棄你老就不錯了,你還好意思逼婚。”


    被她沒心沒肺的話堵得夠嗆,傅子恪眸色一沉,聲音變得危險起來:“你確定,不肯嫁我?”


    “目前沒這個打算,”夏九歌不假思索地答道,卻在他俯身下來時慌了手腳,連聲音都顫抖了:“你你你……你幹什麽?”


    傅子恪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壓在兩邊,低頭吻上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答道:“你確定不嫁?”


    “不嫁不嫁不嫁,”夏九歌語聲驚慌:“傅子恪,你該不會是想先上車後補票吧?”


    她這些稀奇古怪的說辭傅子恪是聽不太懂,但他還是按照自己的計劃,堅定地吻了下去。


    然而,就在這種關鍵時刻,外麵的院子裏卻傳來了躁動的聲音。


    雖然躁動很快被壓下去了,但夏九歌還是聽出了點兒端倪,好像是有個女人在罵人,而且還提到了她的名字。


    這個聲音,很是有點熟悉啊!


    傅子恪蓄謀已久的一吻,就這麽半途而廢地停在了半空中,相當尷尬。


    許成在門外小心翼翼地迴道:“王爺,沒事兒了,您繼續。”


    夏九歌沒忍住笑了,明知道外麵有一群人聽著,還繼續個毛線啊?


    傅子恪明顯也和她是同樣的想法,臉色迅速地黑了。


    夏九歌趁機掙脫了束縛,打開房門深深唿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頓覺纏繞周身的曖昧氣息消減了許多,整個人都清醒了些。


    她的目光落到了被黑衣殺手押著的那兩個女人身上,眸底掠起一抹了然。


    果然,用這麽蹩腳的伎倆來整她的,就是夏姌和郭氏這一對狗急跳牆的母女。


    夏九歌繞著那母女倆走了一圈,眼神玩味:“看不出來,你們倆還挺有錢的哈,雇這麽多殺手挺貴的吧?”


    夏姌頭發散亂,一雙眼睛卻亮如妖鬼:“夏九歌,有種你就殺了我們,我們一家三口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這句話,在夏九歌看來簡直都算不上威脅,連命都沒了,還指望著做鬼報複?


    她慢條斯理道:“行啊,你想要什麽樣的死法,我隨你挑。”


    見那母女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僵硬著不說話,她索性把陰陽鼎掏了出來,用靈力催動著那小鼎迅速變大。


    夏九歌秀眉一挑,露出狡猾一笑:“要不,就效仿你們上次打算對付我的法子,清蒸?”


    以牙還牙,感覺不錯。


    她話音未落,郭氏就大聲求饒:“不不不,求你饒我們娘倆一命,我們這就離開京城,再也不會迴來找你麻煩了!”


    她中的麻藥還沒有完全散去,說話還有些模糊,但意思卻表達得再清楚不過了。


    在夏姌驚詫的注視下,郭氏撲倒在地,連連磕頭:“我錯了,是我錯了,從前一直待你不好,隻求你看在咱們是一家人的份上,饒了我們的命,求你了。”


    見慣了郭氏狗急跳牆,如今她乍然換了個風格,夏九歌倒不適應了。


    原來這種人,是天生的欺軟怕硬,還不如她女兒夏姌有骨氣。


    看看呆若木雞的夏姌,又看看痛哭求饒的郭氏,夏九歌眸光一閃,忽然有了主意:“那,你們倆商量一下誰死誰活吧。”


    郭氏一下子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你們一再招惹我,該不會以為流幾滴眼淚就能完事兒了吧?隻取一條命,已經是給你們天大的優待了,”夏九歌撇撇嘴,伸出三根手指,“我數三下,你們快點兒決定啊,要不然就兩個一起哢嚓了。”


    短暫的沉默後,接下來的場麵就精彩了。


    穿一條褲子穿了十幾年的母女兩人,在屠刀的威逼利誘下,竟然吵起來了。


    “姌兒,娘養了你這麽多年,該是你迴報娘親的時候了,你就讓娘多活些日子吧!”


    “娘,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還那麽年輕,還是我活著比較合算。”


    “你一點孝心都沒有,十六年前我就該把你掐死!”


    “明明那些壞主意都是娘你出的,所以現在報應來了,也應該由你擔著!”


    雖然早就拿捏準了這母女倆的脾性,但真正聽到她們撕破臉開吵,夏九歌還是愣了愣。


    一雙大手從身後覆過來,替她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傅子恪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你就是為了看這種貨色跳腳,讓自己的夫君獨守空房?”


    “咳咳……”夏九歌咳嗽了兩聲,對於某人幽怨的話語表示無言以對。


    她假裝沒聽見,傅子恪卻溫柔而固執地把她扳了過去,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在他的目光攻勢下,夏九歌不得不承認,其實戲弄夏姌母女並沒有什麽意思,尤其是現在,爭吵已經上升到謾罵的高度後,就更沒勁了。


    她不耐煩地揚手,幾乎是在月魄現形的同時,正吵得麵紅耳赤的夏姌就倏然倒地,肋下和鎖骨處漸漸洇出了血跡。


    郭氏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夏九歌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半張臉在笑,另外半張臉竟然在哭。


    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她再度拉開弓,郭氏才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便也隨之倒地。tqr1


    收起了月魄,她順手把重新變小的陰陽鼎丟給了傅子恪:“麻煩你派人去郭家報個信,讓他們派人來接這兩個,這個就是給他們的報酬。”


    她已經廢去了夏姌母女識海處的靈力,讓她們再也無法修煉了。有之前謀害郭顯的事在那兒擺著,郭家是不會對這母女倆太好的,不過看在血緣關係和陰陽鼎的份上,也會養著她們倆。


    就讓她們苟延殘喘,自生自滅去吧!


    傅子恪把這件事交給許成去處理,迅速拉住了想要逃走的夏九歌:“夫人,她們的事是完了,我們之間的事,也該繼續了吧?”


    “繼續……”夏九歌覺得有點兒口幹舌燥。


    繼續什麽?難道是繼續……剛才的那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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