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不光是阿珍愣住了,連蕭陌也是一臉驚訝,就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夏九歌懶得解釋,邁開大步就走。


    不過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蕭陌這個老好人一定把阿珍帶上了。


    海疆這麽大片地方,除了海邊之外,就幾乎沒有人煙了,自然是別想找到地方投宿,夏九歌連躲都沒地方躲,隻能和他們共同守著一堆篝火。


    無論她幹什麽,都能看到阿珍那雙哭紅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


    但凡夏九歌和她對視的時間超過一秒鍾,對方立刻就眼淚汪汪了。


    “你能不能不要盯著我看了?”夏九歌忍無可忍,被阿珍這麽盯著,她連幹糧都要咽不下去了。


    阿珍咬了咬嘴唇,憤憤道:“你要是沒做虧心事,還怕我看嗎?”


    對於這種神邏輯,夏九歌真心無語,索性丟了幹糧裹上毯子睡覺,眼不見為淨。


    見她真的不聞不問,阿珍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蕭陌隻好在中間調解:“你別著急,我們當然不會放著你妹妹不管的,但這也不是著急的事兒不是?我迴頭就找人去東陵,一定保護好你妹妹。”


    阿珍哭得更兇了:“可是,那個小侯爺說,一定要她去才……”


    “凡事都有得商量嘛,你放心,我肯定會幫忙到底的。”蕭陌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裝睡的夏九歌轉了轉眼珠,小聲評價了一句:“婦女之友。”tqr1


    上迴蕭陌對秦顏的事也是一樣熱心,她還以為這位潔癖神醫是看上了秦顏,沒想到他到了阿珍這兒,也是一樣的熱心幫忙,原來這家夥腦子裏壓根沒有那根弦,純屬是樂於助人啊,哦不,應該限定個範圍,樂於助……女人。


    她的聲音很小,也就是說給嘲風聽的,誰知道蕭陌耳朵卻尖:“婦女之友?什麽意思。”


    看在他幫自己安撫了阿珍情緒的份上,夏九歌解釋給他聽了,然後就看到蕭大神醫一臉茫然,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下一刻,他竟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小歌兒,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別誤會啊,這個詞在我這裏可沒有貶義,我是在……誇你。”見蕭陌反應這麽激烈,夏九歌趕緊補充了一句。


    沒想到蕭陌的下一句話竟然是:“我才不是那啥啥,我明明就是……少女之友!”


    夏九歌果斷被自己給嗆住了,咳了半天才衝他豎起了大拇指:“對對對,你有品味。”


    見他們一來一往說得熱鬧,阿珍也忍不住開了口:“那你們到底什麽時候去救我妹妹?”


    這句話的語氣,徹底讓夏九歌忍不住了。


    她幹脆地翻身坐起:“首先,我不是你媽,沒義務對你有問必答,其次,你以為我去了東陵,你妹妹就會沒事嗎?錯,現在對她來說,我不去東陵,才能讓她活得更長一點,你要是再不閉嘴的話,我立刻就走,你這輩子也別想找到我,更別想讓我去救你妹妹!”


    被她毫不客氣地教訓了一通,阿珍羞憤交加地漲紅了臉,忽然起身轉頭跑了。


    蕭陌著急地跟著站起來:“哎,我說小歌兒,你怎麽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說著,他就去追阿珍了。


    這裏看上去荒無人煙,但若是真遇到個把壞人,真是連求救的地方都沒有。


    看著那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跑了,夏九歌愣了一下,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了?”


    “你現在對這種可憐兮兮的小姑娘,沒什麽耐心了,”嘲風促狹地眨了眨眼睛:“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額……”見嘲風的眉毛一挑一挑的,夏九歌這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秦顏的事。


    嘲風理所當然地把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嘿嘿一笑:“女人真是記仇啊。”


    眼看夏九歌又慣性地伸手過來要揪他的尾巴,他趕緊抱住尾巴往前一躥:“那個……我也去幫忙找找人啊,這麽大的地方,別走丟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小身影已經完全沒入夜色中,看不見了。


    人都走了個幹淨,夏九歌看著火堆,眉毛漸漸擰緊了。


    “媽蛋,就算要走,也先準備好柴火再走啊……”她嘀咕了一句,看著越來越弱的火勢,很是不爽。


    蕭陌和嘲風去尋覓出走少女了,留下這麽堆火給她守,還要自己去撿柴火,夏九歌怨念地看著火堆,覺得自己剛才真不應該逞口舌之快。


    這下可好了,嘴巴痛快,卻要幹活。


    把衣服裹緊了些,夏九歌拖著步子去找柴火了,盤算著這種地方會有能撿到的柴火麽,自己是不是該砍棵椰子樹拖迴來燒。


    走出好遠才發現了棵樹,她剛想捋起袖子幹活,額頭上卻突然一涼,用手一摸還潮噠噠的。


    “靠,哪來的鳥兒大晚上還撒尿……”


    剛抱怨了這麽一句,頭頂上就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不是鳥兒闖禍,而是有人在搗鬼。


    夏九歌眼睛一眯,抬手就是一箭射出。


    尼瑪,讓他躲在樹上裝神弄鬼,看她這一箭不讓他的屁股開花才怪!


    那一箭發出,卻沒有任何迴應,夏九歌正抬頭往上看時,腰間就忽然一緊,身子被淩空拔起,直接上了樹。


    剛在樹梢上坐穩,一顆果子就遞到了眼前,果殼頂上已經被削掉了一塊,清香撲鼻。


    夏九歌冷淡地推開了糖衣炮彈:“薛少卿,怎麽有閑情逸致在這種地方亂晃?”


    “我不是來這裏亂晃的,而是……”薛遇微微一笑,直視她的雙眼,“專程來等你的。”


    夏九歌的表情立刻臭了:“你跟蹤我?”


    “我隻是怕你遇到危險,所以才跟來,不過很可惜,遲到一步,沒能保護你,差點讓我自責死。”他的語氣聽上去很誠摯,完全沒有做戲的成分。


    隻不過夏九歌對於此人的話,從來都是百分百不信任的,所以壓根就沒有被打動,隻冷哼了一聲。


    薛遇自嘲地笑了一聲:“瞧,撒謊太多就有這個壞處,偶爾說一句真話,也被人當做是假的,真是悲哀。”


    夏九歌對此嗤之以鼻,偶爾說一句真話?嗬嗬,他的那張嘴,有說真話這個技能麽?


    “有話快說。”她不耐煩地說。


    薛遇眸底精光一閃,口氣裏透出十足的遺憾來:“本來,我是主動想來幫你用輪迴鏡找弟弟的下落的,沒想到你這麽不領情,那……”


    他停住了話頭,作勢就要下樹。


    夏九歌趕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你等等……”


    誰知對方本來就做好了被她攔住的打算,順勢一個轉身,就把她扣在了懷裏。


    “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薛遇的聲音裏都帶著笑意。


    這麽突然地被抱了上來,夏九歌本能地抬腳就踹,硬是把薛遇給踹下了樹。


    看著他仰麵摔在地上,她還憤憤地補罵了一句:“流氓!”


    如果不是輪迴鏡隻有他能用,夏九歌真恨不得這人永遠消失,而眼下,雖然她對薛遇怎麽看都不順眼,卻還是跟著下了樹。


    “不是說幫我用輪迴鏡的麽,還不快點?”她粗聲粗氣道。


    換了別人主動來幫忙,她一定會態度良好,隻是這個薛遇,做每件事都給人一種陰謀滿滿的感覺,讓她沒辦法給他好臉色。


    薛遇保持著攤開四肢躺在地上的姿勢,耍起了無賴:“你拉我起來。”


    “拉你起來?”夏九歌覺得好氣又好笑,真不知道這家夥是哪裏來的自信,“我不再多踹你一腳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還指望我拉你?”


    “那好,”薛遇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那輪迴鏡的事,就改日再說。”


    他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索性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道:“地上還挺軟的,天氣也不錯,幹脆先睡一覺吧。”


    “……等等!”


    把眼睛稍微睜開一條縫,看到夏九歌突然變了的表情,薛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淺笑。


    然而,夏九歌並沒有拉他起來,而是用一種懷疑的口氣說道:“你怎麽知道,我要用輪迴鏡找弟弟?”


    這件事,除了嘲風知道之外,她就隻和傅子恪說過,絕對沒有在薛遇麵前提起過。


    而她相信,嘲風雖然大嘴巴,但也不會向薛遇這種人泄密。


    那麽問題就來了,薛遇到底是從哪裏知道,她要找的是弟弟的?


    事實上,她弟弟的存在,根本就是一個秘密,能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除了她和傅子恪、嘲風之外,就隻會是……


    夏九歌眼底突然掠過一抹冷厲殺意,下一刻,她已經屈膝頂在了薛遇的胸口上,月魄銀光閃爍,帶著微微寒意抵在了薛遇的脖子上。


    “說,你都知道些什麽?”


    她現在強烈懷疑,薛遇和囚禁母親奪走弟弟的人說不定就是一夥兒的!雖然那件事因為夏雲奇的暴斃而徹底沒了線索,但能肯定的是,夏雲奇絕對不可能是這些事的主謀。


    雖然薛遇的年紀和十年前的慘案對不上,但說不定他知道一些內情呢?不然的話,他是怎麽知道她要找弟弟的?


    薛遇臉上笑意未收,毫無懼色地用手輕輕推開月魄,輕聲道:“我隻知道,你如果殺了我,就徹底沒辦法找到你弟弟了。”


    看著滿臉糾結的夏九歌,他笑得越發燦爛:“不光是這件事,你心裏的每個想法,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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