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去追小八,卻在臨走時被柳芳芳癱坐在地的沮喪模樣牽起了惻隱之心。

    我轉身走到鐵牢前,輕道:柳姨,你不要傷心了。小八她會相通的,隻是需要一點時間罷了。現在發生的也並非全是壞事。

    你看,你不是找到女兒了嗎?

    我是真心誠意地去安慰她,畢竟她是蝶影兒的母親,而且,我對她的感覺也不錯。

    柳芳芳慢慢抬起浸盈淚水的鳳眼,那兩條和蝶影兒極為神似的細長鳳眼對著我,飽含激動。

    “謝謝你,雲姑娘。”她抓著鐵柵站起來,有些哽咽地說:潘公子在凝香苑,由我一個朋友幫忙照顧著,你大可放心。

    凝香苑?我苦笑,這不會又是哪一家青樓吧?

    “如果你想去找他,對上這個暗號即可。”她朝我招招手,我湊近她身邊,聽她講出凝香苑的位置和表明朋友身份的暗號。

    會意地點點頭,心中竊喜,據她所言,那凝香苑似乎並不是什麽青樓楚館,而是她的富裕朋友靜養之地。

    “你放心。”我滿懷希望地抓著鐵柵對柳芳芳說: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洗脫罪名的。

    柳芳芳看著我,一副比我多活了半輩子的樣子:沒用的,你們不要費力了,我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哎——

    她慢慢轉過身去,我大惑不解,不讓我們幫她,難道她真的勾結了反賊想要謀反不成?

    “從我知道安迪裏奧的身份開始,就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的。皇室複雜呐,我一個煙花女子縱使無心招惹這些麻煩,但一跟他扯上關係,就身不由己了。”她說地哀傷,哀傷又沉重,好像默默背負了半輩子的隱形負擔都在這一刻顯現。

    “但是——”柳芳芳抬起頭,鳳眼中的染了幾分柔情,透著隱隱的堅定:  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我聽見,有什麽東西,墜落在地上。清脆的、響亮的音節,驀然響起。

    心結成水晶,墜落了,在地上,它沒有碎去,而是在撞擊,撞擊出輕靈的聲響,提醒你,愛情的美麗與純潔。

    真正的愛情是不會計較那麽多的,所有的名利、地位、麻煩、負擔,在它麵前,通通化作過眼雲煙,片刻逝去。

    既然柳芳芳能為愛情背負沉重的罪名,我為了潘潘做點犧牲又有什麽?!曾經想過,如果可以,我還想再見見葉玖,聽聽他獨特的聲音、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著怎樣的位置。畢竟在一起那麽久,於心底,我對他還是有些難以割舍的。

    現在想想,如果為了潘潘讓我放棄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離開了監獄,迪蘭飛我身側皺著個臉,聖姑,聖姑,我們還要去哪裏?找他們倆嗎?

    當然要找到他們兩個,然後和他們一起去找潘潘。隻是,他們走了這麽久,會到哪裏了?

    這種狀況下,迴戀花樓的可能性很小吧。

    我想了想,指了迪蘭:你,到前麵找找他們。我就在這兒等著你。

    迪蘭指著自己的鼻尖,點點頭,藍寶石一樣的大眼睛閃呀閃:  嗯嗯,我鼻子比較靈敏,能聞出他們的味兒。

    就是想到這點才讓你去的。

    迪蘭仰著還帶著些許嬰兒肥的晶瑩臉蛋聳聳鼻子,帶著圓潤鼻頭發出的“唏——唏——”聲拍打著翅膀轉身飛走了。

    我喜滋滋地看著他,對這小家夥的嗅覺充滿了信心。

    迴過神來,才發現一群人圍在兩米外的地方看著我,臉上帶著或驚奇或恐懼的表情。

    啊,翅膀!迪蘭這家夥,大半天的居然展著翅膀在大街上飛!害死我了!

    我忽略他們的注視,走到旁邊的“潤雅閣”,撩了深紫色簾子便進去。

    起初吸引我的,是深棕色的店牌,木質的招牌古樸典雅,簡單低調,卻彰顯著一股並不張揚的貴氣。

    進了裏麵才發現,這裏麵的東西比起那低調華麗的店牌,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玉,擺在兩邊檀木桌子上的都是玉製品,白的、綠的、黑的,各色的玉隔著玻璃散發著瑩潤的光澤,一看即知大都是是上好貨色。

    “姑娘像是外地人,第一次光臨鄙店吧。這潤雅閣是京城第一的美玉收集地,什麽樣的玉都有,您看看您是要哪一種。”店主這一句話,聽起來像是很有禮貌,但我聽出那裏麵隱約的怒氣,看什麽看,都把店裏的東西看個遍了,還是一件都不買!

    我忘了,這不是二十一世紀,精品店的東西即使隻看看不買也是很正常的。在這兒,看了半天卻什麽都不買,多半是要遭人奚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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