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蒼聞言,沉默了。


    “我知道你性子剛正,不屑做這等齷齪小事,但是沒有關係,我去做就好!”白爺爺挺起胸膛,肅然說道。


    白蒼抿著嘴,半晌沒有說話,白爺爺隻當他默認了,轉身就要出去,他又突然開口了。


    “別傷害她,我縱然傾慕她,但是也不願用那下三濫的手段去得到她。終有一日,羽族會強大,我的羽翼也會豐滿,到那時,我自然會和楚君越堂堂正正地爭奪她!”


    白蒼迴身,目光淩厲地盯住白爺爺,“在那之前,你不許自作主張!”


    白爺爺咬牙,沒吭氣,甩甩袖子就走了。


    “你!”


    白蒼追出去幾步,還想再告誡白爺爺幾句,沒想到白爺爺一點臉色都不給他,直接走遠了。


    瞧著白爺爺漸漸走遠的身影,白蒼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他也說不上為什麽,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了。


    惶惶不安了好一陣,都城也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平靜地繁華著。而白蒼也漸漸忙了起來,他在朝中有了職務,也要替寧珂分擔一些,所以也漸漸將這個事情拋之腦後。


    他也感覺到寧珂的著急,很多事情明明可以循序漸進,但是她偏偏擠在一起去做,似乎趕著去做什麽事情。


    他知道,她是想去找解藥。


    他也希望她早點康複,平日裏打理羽族的事務,暗地裏,他也在努力幫忙找解藥。羽族很快安定下來,開始在都城有了自己的商鋪賴以生存,也開始融入都城的生活之中。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他突然發現,最近很少見到白爺爺了,很多時候他去找白爺爺,族人都說不在。他有時會故意等到很晚,也總是等不到人。


    直到有一天,他等到快要天亮的時候,終於見到白爺爺鬼鬼祟祟地翻牆迴來。


    白蒼臉色一沉,從他背後攔截過去,冷聲喝道:“你去了哪裏?鬼鬼祟祟想要做什麽?”


    一開始白爺爺還有點驚慌,迴頭看見是他,反而平靜了下來。


    “原來是族長啊!怎麽那麽晚了還不歇著?”


    白蒼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白爺爺身上的血跡之上,臉色更冷,“你到底去做了什麽?為何這個時辰才迴來?”


    “額嗬嗬。”


    白爺爺有意掩飾,將有血跡的衣角藏了起來,幹巴巴地道:“夜裏睡不著,出去溜達溜達,這個血跡......大概是不小心蹭到的吧!”


    “你撒謊!”


    白蒼驟然一聲厲喝,“我這幾日都在這裏等你,每次都見不到你迴來,你到底在做些什麽?你背著我到底做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就是不適應這裏,出去走走而已!”白爺爺堅決不肯說實話,氣勢洶洶地迴答他,“族長以為我還能做什麽?羽族現在是人家的囊中物,我還能在天子腳下做什麽?你是族長,你都說了不讓我善做主張,那我還能做什麽?”


    他這樣咄咄逼人的樣子,句句都直戳白蒼心窩,這讓白蒼有一瞬的失神,原來在白爺爺眼裏,他幫寧珂做事就是把羽族交出去了?原來白爺爺心裏還在怨他!


    也不知道是出於對於白爺爺身份的尊重,亦或者是心中的愧疚,白蒼臉色和緩了幾分,“我沒有在責怪你,你也不必激動。我隻是不想在這種時候節外生枝,羽族好不容易才融入這裏的生活,我相信......”


    “你以為羽族在這裏真的過得很好?”白爺爺驟然打斷了他,笑意譏諷,“你大概心裏也就隻有她了,何曾真正去看一看大家過得怎麽樣!”


    “我每日都有......”


    “那也隻是表麵!你若有心,你便會知道羽族在這裏何等低下!”白爺爺氣憤填膺地說了一大段,甩了個難看的臉色就走了。


    白蒼望著他的背影,越發覺得自己和爺爺的距離更遠了,和羽族的關係也更加疏離。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愛上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人就應該得到這樣的懲罰?


    或者,白爺爺也說得對,他確實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確確實實沒有像之前那樣關心族人了。


    次日。


    白蒼一大早就出門了,昨夜一宿沒睡,他滿腦子都是白爺爺那些刺人的話,他決定親自去看看到底怎麽迴事。


    羽族有專門的商業街,售賣的大多是羽族特有的美食,手工編織品以及藥材等等,都城老百姓一開始感覺新奇,也都十分喜歡來這裏光顧,事實證明,羽族族人的憨厚誠信都讓老百姓流連忘返,一時之間,羽族的商業街成為了都城最熱鬧最繁華的街道。


    當然,這些都是之前白蒼了解的情況。


    這一日,他來到這裏的時候,卻是另外一幅光景。


    好些店鋪門口都有些彪形大漢包圍著在鬧事,說是什麽羽族的商品有問題之類的,還有些商鋪已經被砸得稀巴爛,羽族族人低聲下氣地求饒也沒用,最後還是被人欺負得血本無歸。


    原本那些老百姓有意購買的,一看這個情況,也都不敢上前,紛紛離開了。


    其中也有巡邏的官兵來過,但是也就是隨便嗬斥了幾句,並沒有幫羽族族人討迴什麽公道,於是,那些人就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族人,族人敢怒不敢言,隻能坐在店鋪門口默默流淚。


    然而這一切,白蒼從未見到過,直到今日他親自過來才知道原來族人們過得如此不容易。


    但似乎,他沒有理由去責怪誰,鬧事之人大概也是因為羽族族人的出現在導致利益受損,一時不忿才出此下策。而官兵呢!未必就有多待見羽族族人,畢竟是後來者,不如都城老百姓有感情。


    白蒼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官兵見了他,眼裏分明是不屑的,但表麵上還是恭恭敬敬地行禮,敷衍地解釋了幾句,然後意思意思地帶走了幾個鬧事者,這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族人們看見他來,臉上也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崇敬,眼神帶著疏離。


    “為何不和我講?”白蒼問族人。


    族人嗤鼻一笑,“告訴你有什麽用?羽族現在是在都城的管轄之下,羽族已經沒有族長,你也就是女王陛下的臣子而已,你還能給我們做什麽主?”


    白蒼皺眉,心中被這話說的不悅,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但至少,我可以跟女王說明,她一定會......”


    “你確定她有空理我們?”族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如今女王迴到了皇宮,有大瀚皇帝和太子殿下了,哪裏還記得起我們呢?”


    “你們不能這樣說她,別忘了她治好了你們的病,還給你們新的家。”白蒼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為寧珂開脫。


    可越是這樣,族人看他的眼神就更加輕蔑,來了一句“你看你現在還像個族長?分明是吃俸祿吃得忘本了!”


    隨即也不再理會白蒼,一個個摔下臉色就走人。


    白蒼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分明是夏日炎熱的風,他卻感覺心底發寒。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麽?


    原來,他不該帶著他們走出碧落森林?


    可是,當時明明是族人們自己要出去的,怎麽到了現在,所有人都在責備他?


    他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深究太多,他怕看的太透,心就越冷。


    當天晚上,白蒼去找了寧珂,縱然族人埋怨他,他還是希望能夠找她商量出對策來。


    可他沒能見到她,宮人說她還在處理政務,不得打擾。


    他想想,她為了早點安定好西蜀再去找解藥,也是不易,這些小事就別去麻煩她了,他自己想想辦法就好。


    那時月上樹梢,他抬頭看了一眼,突然覺得好累,也想迴去休息了。


    不經意之間,走廊處走來一人,純黑寬袍,隨風鼓蕩,縱然不過是尋常場合,也透著一股子華貴逼迫的氣場。


    楚君越。


    白蒼微微垂眸,本能地繞開,不願意和他有正麵交流,可沒走幾步,他便聽見女子清冷之中又透著嬌媚的嗓音。


    “唔?你怎麽又來抱我迴去?我還沒處理完......”


    緊接著便是楚君越那低沉霸道的嗓音,“乖,不許鬧,政務可以明天做,休息卻不能等人。”


    “我沒事,你放開我。”


    “你再鬧,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你信不信?”


    “......越越!你又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最清楚。”


    “唔......”


    親昵的聲音從夏風中吹來,白蒼慢慢地捏緊了拳頭,腳步走的更快更急,近乎落荒而逃!


    她不是忙,她隻是因為不需要他而已!


    那些事情她也許知道,隻是無心再去管而已!


    自己還在奢求什麽呢?


    癡人做夢罷了!


    一連幾日,他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想見任何人,包括她。


    然而,清靜的日子沒有過上多久,羽族就出事了。


    那天族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找他,說是官兵要來抓人,控訴羽族的飛禽吃人。


    白蒼當時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如何解決此事,而是有種暴風雨來臨的不安,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件事情在都城留下了很大陰影,寧珂也不得不親自出麵處理,這是他那麽久以來第一次見她,他以為自己應該會心如死水才是,可她一靠近,他又亂了陣腳。


    接下來的事情,他幾乎無暇思考,他隻是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忙裏忙外,替族人洗刷冤屈。


    他能做的,不過是幫她做一下記錄而已。


    可萬萬沒有想到,他偶然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而這些痕跡竟然是白爺爺留下的。


    他內心惶恐,白爺爺真的出手了嗎?這些日子的蟄伏竟然就是為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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