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堂皇帝臉色一沉,“你怎麽不早說!”


    “兒臣也沒時間跟父皇說啊!”寧樂公主語氣裏有點埋怨,“剛才兒臣一直在找您,您都不在!寧珂這個賤人早在兒臣身上下了毒,隔幾天就得服一次解藥,否則兒臣就算不死,也會備受煎熬!”


    “這個寧珂!太狠毒了!”動彈皇帝咬牙切齒地痛罵了一句,隨即一轉眼看見了白蒼,目光亮了起來,他立刻走到白蒼麵前,迫切地道:“白族長,你應該也會一點醫術吧?可否看看公主是什麽毒?若是可以解,朕便不必再去找那寧珂!”


    白蒼淡淡地嗯了一聲,“在下可以試試,但寧珂在醫術和毒術方麵具有很高的造詣,在下未必就有辦法。”


    “你先看看再下結論!”東堂皇帝將寧樂公主拉了過去,推到白蒼麵前,“你快看看!”


    寧樂公主一臉不情願,嘴裏哼哼唧唧,“父皇,兒臣不要他看!他就是沒用的廢物!”


    “寧樂!你胡說什麽!”東堂皇帝臉色一沉,怒斥。


    寧樂公主驕縱地跺了跺腳,氣唿唿地道:“父皇!兒臣沒胡說!當時兒臣被寧珂抓走,他都不來救兒臣,自己逃之夭夭!若是他可以出手相救,兒臣就不會沒了一隻手!”


    她始終介意沒了手的事實,更加無法原諒白蒼獨自逃走的懦夫行為!在她認知裏,白蒼就是個叛徒,沒什麽可說的!


    可東堂皇帝不這麽想,作為上位者而言,長遠的打算才是最重要的,雖然白蒼當時沒有救下自己的女兒有點不人道,但是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白蒼確實不應該救人!


    白蒼當時逃走之後並不是消失不見,而是趕在寧珂到來之前,做好了一切部署,最後等到寧珂來臨,才有了這個結果!


    因而,他不認為白蒼有什麽錯,相反的,白蒼在這個事情之中算是功臣,而寧樂公主則是有點無理取鬧了。


    “寧樂,你別說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東堂皇帝壓下不悅,生硬地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白族長看看是否能解毒,然後再作打算!”


    “父皇!”寧樂公主跺腳撒嬌。


    東堂皇帝低喝,“聽話!不許胡鬧!”


    寧樂公主一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是有點生氣了,自己要是再堅持,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她不高興地跺跺腳,最後也無可奈何,將手遞到了白蒼麵前。


    白蒼沒碰她,掌心有一直半透明的蟲子爬過去,便有著蜘蛛絲一般晶瑩的細線貫連起來,他牽著另一端,垂眸仔細聽診。


    寧樂公主一時吃驚,定定地看住了他,也許,他也不是那麽無能?


    “怎麽樣?”東堂皇帝緊張地追問。


    “唔……”白蒼手指一彈,那細線立刻消失不見,那透明的小蟲子順著他的袖子鑽了進去,最後消失不見,他淡定地拉好衣袖,平靜地開口,“此毒乃是寧珂自創,除了她本人,無人能解。”


    “怎麽可能!”東堂皇帝濃眉一挑,煩躁道:“朕就不信她有那個本事,天下之大,那麽多的名醫,朕一定能夠找到解毒之人!”


    白蒼冷冷地笑了一聲,很短促,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天下名醫……誰不知都在醫城?她乃是西蜀女王,當時醫城城主都不是她的對手,敢問又還有誰贏得了她?”


    東堂皇帝死死握著拳,額頭上因為憤怒而露出青筋來,突突跳動,他艱難地從後槽牙裏擠出一句話,“難道就一定要放她出來不可?!”


    “可以這麽說。”白蒼如實道,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讓人聽不出情緒來。


    東堂皇帝無從辨別他到底是想寧珂死,還是假裝合作。若是真的恨寧珂,他怎麽舍得放寧珂?可若是不恨,他為何合作?


    他看不透這個男人,也不想看透!


    現如今,在他眼裏,最重要的就是江山,即便是親情,那也不能與之相比!


    “父皇……”寧樂公主看著東堂皇帝陰晴不定的臉色,突然有點不安了起來,她弱弱地開口,“兒臣的毒……”


    “寧樂!”東堂皇帝轉過臉來,用力地按住了寧樂公主的肩膀,嚴肅地說道:“你放心,你的毒……父皇一定會找遍天下名醫為你解毒!”


    寧樂公主臉色煞白,“可是父皇!那毒隻有寧珂能解!其他人都……”


    “寧樂!朕已然答應一定會幫你尋遍天下名醫,你懂事一點!”東堂皇帝麵色一沉,眼底隱約溢出了不悅的怒氣。


    寧樂公主心底頓時像是被人掉進了冰窟裏,冷得透透的!


    這就是所謂的疼愛啊!說什麽會尋遍天下名醫,其實是不敢放寧珂出來吧!是在擔心寧珂出來了就會跑掉,而他的計劃就落空了!


    在權利和江山麵前,親情又算得了什麽?!


    嗬嗬!


    真是可笑啊!


    寧樂公主唇邊浮上一抹嘲諷的冷笑,她淚眼模糊地看向自己的親生父親,明明心很痛,她卻還是笑著成為他眼中所謂懂事的女兒。


    “兒臣明白,兒臣謝過父皇!”


    她跪下去,重重地磕了個頭,那碰地的聲音大得嚇人。


    東堂皇帝隻覺得心髒也被重重撞了一下,有點鈍痛,“寧樂……”


    “父皇你們繼續,兒臣告退!”寧樂公主磕了頭,筆直地站了起來,一直到走出禦書房,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東堂皇帝。


    東堂皇帝望著她那個蕭索的身影,內心掙紮,他做錯了嗎?他是不是應該將寧珂放出來救女兒?可如果將寧珂放出來,那麽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不能錯過!


    是的!在江山麵前,些許的犧牲也是值得的!而且他也不是說見死不救,他明明答應了她會找人研製解藥!


    找了個借口安慰自己,東堂皇帝心口憋著的那口氣總算順暢了一些,他迴身,目光恢複了冷厲。


    “白蒼!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


    寧樂公主失魂落魄地從禦書房出來,五髒六腑似乎有開始疼了起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這是真的因為毒發了,還是因為痛心。


    她一直那麽崇拜和信任的父皇啊!她一直以為他會是一輩子的依靠,可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個可以隨便犧牲的棋子罷了!


    短短的一兩年內,她由東堂最尊貴的公主輪為斷手的將死之人,沒了愛情,沒了親情,甚至很快她連生命也無法保全了。


    她以為她會很害怕的,可是她竟然一絲畏懼死亡的感覺都沒有。相反的,她心底更多的是恨,是由恨轉為而成的奮發圖強!


    從此後!


    她再也不要成為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小女子,她也要成為像寧珂那樣的女王,不,她要比寧珂還要厲害!


    曾經那些拋棄過她的人,她再也不會心有留念,包括愛,包括親人……她隻相信自己!並且要淩駕於所有人的頭上!


    胸臆之間有股激越之情奔騰,寧樂公主幾乎很久沒有試過這樣的感覺了,她感覺不到弱小失敗,隻感覺渾身都是力量!


    報複,從現在開始!


    緊緊握住拳頭,她抬起頭顱,一步步走向了明珠塔。


    此時的明珠塔已經燒得搖搖欲墜,侍衛們的包圍圈都退出了丈外。


    寧樂公主這個時候出現在明珠塔下麵,立刻引起了侍衛的注意,但她畢竟是東堂最受寵的公主,侍衛的語氣十分恭敬。


    “公主,明珠塔被燒毀,此地危險,請公主不要靠近。”


    寧樂公主倨傲地掃了他一眼,隨即掏出一枚金牌來,“本宮是受父皇之命而來!”


    侍衛盯著那令牌,確確實實是真的,但是他有點疑惑,“可是……”


    “有什麽可是?”寧樂公主威嚴地剮了他一眼,“父皇給本宮令牌,本宮就是代表著父皇!你不從命,那就是抗旨!”


    她天生嗓音驕縱倨傲,如今拿著令牌的樣子更是威嚴冷肅,令人不敢質疑!


    侍衛被她嚇得一頭冷汗,連忙告罪,“公主息怒!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那還不滾開!耽誤了大事,你擔得起責任嗎?”寧樂公主厲喝,眉眼犀利。


    侍衛哪裏還敢阻攔?本來見令牌就如同見君,而且寧樂公主還是皇帝最疼愛的公主,之前就經常給皇帝處理政務,現在應該也是一樣的。


    於是,寧樂公主就這樣,拿著剛才下跪的時候偷來的令牌,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明珠塔之前。


    這個塔,本來是皇帝才能進去的地方,但是父皇疼愛她,曾經偷偷帶她來過一次,她也就記住了那條隱秘的密道。


    她支開了侍衛,悄然從明珠塔後麵的假山找到了密道,從這個密道一直往前,便是明珠塔的塔心!


    塔心裏麵機關重重,那是整個明珠塔,乃至整個皇宮最為重要的所在,純玄鐵製造,不生鏽,刀槍不入,千百年不朽!


    所以,即便明珠塔著火,裏麵也不會有事,同樣也就意味著被困的寧珂也不會被燒死,前提是她沒有被楚宇軒那個怪物吃掉!


    寧樂公主順著密道沒有走多遠,就來到了塔心,頭頂上是咯吱咯吱運作的機關,她將令牌插到一個凹槽裏,立刻出現了一個可以升降的鐵框。


    她要到上麵去找寧珂拿解藥!


    然而,她前腳剛踩了上去,下一刻,脖子上就被人架著一柄纖細柔軟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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