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越往深了想,就越是後怕!


    這個賈卯隻怕不僅僅算計了一次!他故意假裝成龍陽君,不就是故意想讓自己遠離他?然後他才有機會下手?


    這個替身!城府那麽深,簡直是!!!


    “來人!立刻派人封鎖京都的小街小巷,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王蒙幾乎是顫抖著吼出來的,沒人比他更擔心!


    賈卯這個時候逃跑,肯定是有什麽意圖的!他現在學楚君越那麽像,連字都是一樣的!


    要是賈卯被有心人利用,跑去軍營發布點什麽指令.....這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王蒙派人四處搜查封鎖街道的時候,賈卯其實還在王府後牆,小七就在那裏和他接應。


    “你終於來了!陛下在等你!”小七給了他一身髒兮兮的乞丐衣服換上,直接往巷子裏麵帶去。


    賈卯低著頭,頭也不迴跟著小七走到了巷子深處,盡頭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著了。


    “陛下,賈卯來了。”小七先走上前去,低聲請示。


    馬車裏立刻有人走了出來,正是皇帝本人,他甚至龍袍都沒有換,明亮得刺眼。


    他快步下來,認認真真看住了賈卯,隨即開懷一笑,“好!很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你!”


    “承蒙陛下看得起。”賈卯淡淡一笑,舉手投足之間,又是楚君越的風範了。


    皇帝看著愈發歡喜,拍拍他的肩膀,“真是像極了!等會你隨朕去虎豹營!”


    “遵命!”


    賈卯垂下眼眸,薄唇一點點勾起一抹薄涼的笑意來。


    馬車很快離去,賈卯從車窗裏看向了不遠處王府高大恢弘的屋頂,用口語說了一聲,“等我迴來!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


    皇帝和“攝政王”賈卯在淩晨之際突然親臨虎豹營,威武大將軍孟倚天又驚又喜,連忙穿戴好盔甲就領著手下幾位副將前去營前迎接。


    “末將叩見陛下!叩見攝政王!”


    皇帝麵帶微笑,親和地走上前,將孟倚天扶了起來,“孟老將軍不必多禮!是朕唐突了。”


    “不不不!”孟倚天站起來,受寵若驚,“陛下與攝政王前來視察,這是末將的福氣!”說著,他朝著皇帝身後看了過去,隻見“攝政王”繃著一張冰山臉閑閑站著,一句話也不說,卻有股子生人勿進的冷酷散發出來。


    孟倚天眼珠子轉了轉,想到皇帝和攝政王兩人的關係,不動聲色地從皇帝身邊後退了一步,才對“楚君越”恭敬地拱了拱手,“聽聞攝政王久病多時,不知道如今可好了?”


    畢竟,這個虎豹營的主子是攝政王,他可不能和皇帝太友好不是?


    “嗯。”賈卯端著高冷倨傲的架子,淡淡瞥了孟倚天一眼,邁著步子就往營帳走,“有要事宣布,你們幾個都一起過來。”


    “是!”


    賈卯模仿得太像,在場的人幾乎無人懷疑,恭敬地跟在後麵,一同迴到了主帳篷裏。


    孟倚天忙裏忙外讓人好生招待,賈卯擺擺手,冷冷道:“不必麻煩,本王此次來是有要事要和諸位宣布的。”


    “攝政王請講!”眾將軍朗聲,目光灼灼看住了他。


    賈卯眸光閃過一絲隱晦,隨即才開口道:“本王最近身體欠佳,諸位也是知道的。故而這朝中的事情,本王也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心再去幹涉,何況陛下已然足以獨擋一麵,本王這攝政王的身份也可以放一放了。”


    他這麽一說,在座的一聽就有點明白了,臉上掠過濃濃的疑惑。


    “那王爺這是......”


    “移交兵權!”賈卯果斷道:“本王今日來就是要把兵權都移交給陛下。”


    孟倚天第一個跳了起來,震驚地大叫,“什麽?!移交兵權?”


    要知道,他可是跟著楚君越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將了!他對於楚君越的忠心並不比元寶等人少,在他眼裏,這個天下就應該是楚君越的!


    現在,楚君越在這個奇怪的時間出現,再提出這麽奇怪的要求,讓他倍感意外!


    其他將軍也露出了驚愕的神色,但是卻不敢像孟倚天那般表現出來,隻在心底嘀咕而已。


    “嗯?”賈卯見孟倚天這個反應,心底掠過一絲不安,但表麵上還是故作慍怒的樣子,冷冷剮了孟倚天一眼,語氣不善,“孟將軍似乎不樂意?什麽時候軍營已經換了主了!”


    孟倚天是個粗人,耿直豪爽,當時也沒有顧及太多,脫口道:“虎豹營沒有換主子!我們的主子還是攝政王您!”


    此話一出,皇帝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他當即就狠狠拍了桌子,憤怒而起,“孟將軍!這天下到底是誰做主!!”


    孟倚天倒是不怕皇帝,在他眼裏,皇帝不過就是當年那個怪胎,不過僥幸被王妃娘娘救下了而已,無德無能,憑什麽搶去攝政王的皇位?配麽?


    “末將可什麽都沒說,隻是覺得奇怪而已!如果非要移交兵權,那就把兵符拿來!”


    皇帝咬牙切齒,怒極,“孟倚天!你不要太目中無人,朕就憑你這番話,足以治你大不敬之罪!”


    “末將也就是實話實說!”孟倚天絲毫不讓,仰著下巴,堅持道:“移交兵權必須要有兵符!”


    “你——”


    皇帝氣得發抖,一把抽出侍衛的佩劍,直接放在了孟倚天的脖子上。


    孟倚天麵色不改,身姿站得筆直,一股傲氣,“末將不知何罪之有!此乃規矩,不可隨意更改!”


    氣氛瞬間冷凝僵持了下來,孟倚天死不改口,皇帝麵上無光下不來台,就這麽對峙著,一時之間僵住了。


    其餘將軍也隻能幹看著,不敢多事。這倒不是害怕皇帝,隻是“攝政王”在場,他們已經習慣了言聽計從,不像孟倚天如此恣意而為。


    賈卯也萬萬沒有想到孟倚天會這麽難纏,他以為他隻要裝作楚君越的樣子來說一聲就好了,誰知道還要兵符!


    整個攝政王府他都搜遍了,哪裏都沒有找到兵符之類的東西!他怎麽可能拿得出來?


    若是這一次不成功,等楚君越真的迴來了,那麽這一切就......


    不不不!


    不能!不能等到楚君越迴來!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惡向膽邊生,賈卯目光變得陰狠下來,他猛然站起,奪過皇帝手裏的劍,抵在孟倚天的咽喉上,怒道:“本王的命令也敢忤逆,你找死!”


    “主子!”


    孟倚天在皇帝手裏都沒有變過臉色,此時看著眼前男人如此狠毒憤怒的麵容,頓時心都涼了半截。


    他目光失望而又悲傷,不曾想主子終有一日也會拿劍指著他,那麽多年的南征北戰,基本上都是他一路追隨著,不少人已經不在了,但是他還僥幸活著。


    他沒有別的願望,隻希望主子一切的付出可以得到迴報!


    可是現在......


    “主子你真的......”一個不怕流血的男子漢卻紅了眼眶,他怔忪地盯住賈卯,悲傷之情盡言於表,“真的要把兵權交出去?”


    “是!這是命令!”賈卯表麵上冷酷,手心都出了汗,他隻是個戲子,花把式會一些,但是真刀真槍還是第一迴。


    孟倚天苦澀地笑了起來,那笑聲集失望、悲憤、淒涼於一身,令聞者都禁不住覺得心中酸澀。


    “住口!”賈卯感激被人嘲笑了,憤怒地又把劍往前刺了一點,孟倚天的脖子上立刻湧出鮮紅的鮮血來。


    孟倚天垂眸看著劍上躺下的血液,笑意愈發淒涼,“主子!這是末將最後一次喊你!本以為你也是個雄心壯誌之人,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他抬頭,雙眸猩紅地盯著賈卯,一字一句道:“至於兵權!末將至死不交......”


    “嗤——”


    利劍入肉的聲音替代了他充滿怨怒的聲音。


    當場,驟然一靜,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當前發生的一幕,目瞪口呆。


    孟倚天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張著嘴,他想高唿,可喉嚨的骷髏咕嚕嚕冒著血泡,他動了動嘴,最終還是重重地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賈卯咬著牙,臉色有點發白,可被利益熏黑的心已經讓他感覺不到害怕,他麵目猙獰地抬起滿是鮮血的劍,一個個副將指了過去。


    “交!還是不交!”


    “若是不交,那便是和他一個下場!”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


    他猙獰兇悍的模樣,嚇得末將們噤若寒蟬,雖然都能感覺到主子今天有點不一樣,但他們骨子裏就是對楚君越唯聽事從的,於是,忙不迭地點了頭。


    “交!末將謹遵主子的命令!”


    有人帶了頭,其餘人也紛紛點頭,當即就上交了兵符,交接了兵權。


    皇帝從營帳裏出來,臉上都是壓抑不住的激動,隻要兵權到手,這個天下就是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你做得好!朕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的!”


    賈卯一出來,剛才那股子的狠厲之氣就泄了出來,走路都有點虛浮,剛才殺了人的那隻手,止不住地抖。


    “那陛下......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攝政王馬上就迴來了......”


    皇帝遙望著遠處雲層裏溢出的絲絲陽光,唇角一絲絲勾了起來,“朕不會讓他進京都的!到時候隻會有外敵入侵,朕率兵親征,外敵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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