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古代象棋高手


    朱晉楨,字進之,江蘇東海人,明崇禎時著名棋手。朱晉楨是當時雲貴總督朱翼維(號無住居士)之弟,若肯做官,縣令、知府絕對不成問題。可他卻迷上了象棋,經常挑燈夜戰,一無別念,棋藝之高,號稱無敵者。其兄朱翼維所作《橘中秘-序文》中說他“銳誌下帷,思入微茫,篝燈丙夜,靡有他念……旁涉雕蟲,悉造其巔,而於象戲尤得三味,即明眼人鮮不斂手,稱‘無敵者’”。朱晉楨曾總結前人戰術成就,輯成棋譜《橘中秘》四卷。夫人精神所及,一往而深,金石為開,天地為變。上之可以潤色鴻業,允武允文,功成名立,天下重之。媲次則多才多藝,寄心於中,極其所至,神巧出焉,亦足自樹,以希不朽。餘往歲薄遊中外,常與季弟進之氏偕,每見其銳誌下帷,思入微渺,篝燈丙夜,靡有他念。紫閣丹墀幾乎反掌間,餘實心懾之。既而為家累所牽,不遂厥誌,旁涉雕蟲,悉造其顛。而於象戲,尤得三昧,即明眼人鮮不斂手稱無敵者。人鹹謂進之資性素敏,而抑知其殫精求詳,蓋匪朝伊夕也。餘林泉休暇,進之偶出所輯《橘中秘》相示,見其多所發明,更以新意點綴,靈機躍躍滿楮,餘歎服之,其沈深智勇若可為時,艱借一籌者,因憶曩昔奉。


    節滇雲,值逆酋匪藪以數十萬入寇者再,予晝度夜思,厲兵秣馬,以象戰克之,殲其渠帥,吾圉危而複安。迨己巳驅車入都,又以群醜縱橫京師駭恐,餘任守廣寧門,身當眾衝,披甲仗劍為士卒先,亦以炮擊走之。縱微功可錄,然而局已煙銷,往績成虛,恍似枰收對壘,令人羨神仙出世,瀟灑襟期,益信手談,閑消日月。橘中雖隘,自覺天地之寬。勝負雖分,竟忘角逐之想。進之得此意甚深,而苦心更不可泯。餘讚付梓人公諸同好,且詔世之紛紛名利者,亦可以此作清涼散也。崇禎壬申孟夏,無住居士泰書於胥川草堂。


    黃昏的斜陽淡淡地透過樹影婆娑照著大地,襯托那一片紅牆綠瓦,煞是好看。守在門口兩旁的四大天王,獠牙瞪眼,似乎在保衛它的主人弈戰。左邊掛的鐵鍾,早上已經敲過。擺在右角的大鼓,今天還沒有響過,要到晚上才打鼓。坐在一旁的幾位小和尚,暫時沒有事做,一個個垂眉合眼,好像在練習氣功。隻有相隔五分鍾左右,才從室內傳來“啪、啪”的聲音,劃破禪房的靜寂。??


    ?室內的左壁,掛著一副神秀的偈言:“身如菩提樹,心似明鏡台,時常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右壁掛著一副惠能的偈言:“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有塵埃”,室中間擺著一張方桌,桌麵上畫了楚河漢界,有兩人在對弈象棋。一人是身穿袈裟,年過花甲,為寺裏的主持大師;另一位是青年,他英俊,舉止文雅,是當代的象棋名手朱晉楨。他們兩人對弈,不是一般友誼賽,每局以一兩白銀作為博彩。從表麵看來,雙方的宗旨一樣,都是為了博彩,但實際上有所區別:和尚希望獲取金錢,弈棋精打細算;朱晉楨旨於提高棋藝,創造新戰術。他們由上午開始,弈至傍晚才結束,一天隻下一盤。第一局,經抽簽,由主持大師執紅方先行,朱晉楨執黑方後走,起初的布局,尚屬平穩。但朱晉楨創新的戰術,未夠成熟,處於下風,並且輸了一兵。


    在下棋的日子裏,時間顯得迅速流逝,朱晉楨對主持大師的第二局,不知不覺又是一個黃昏了。這局棋,雙方咬得很緊,勝負隻差一步,無論那一方稍為疏漏,隨時都有輸棋的危險。從實踐的角度來看,朱晉楨的水平,比第一局有所進步。弈至下圖形勢,朱晉楨走兵三平四靠近一步,演成了雙方同形,俗名:盲公頂棍。當時,朱晉楨還這樣考慮:這個形勢非常複雜,屬於雙單數計算的問題,不是臨場能夠計算清楚的,也有可能先行吃虧;何況第一局,對方已經勝了一盤,現在毋須冒險,他可能走炮3進8,以“一將一閑”成和,這樣的一勝一和戰績,應該滿意吧!但是出乎意料,主持大師竟走炮3進3,演成一四五距離,把紅方局勢封住,以後,大家互頂,主持大師獲勝。


    晚上,應該睡覺的時辰,可是朱晉楨又怎能睡下去呢?兩天對弈的情景,總是在他的腦海裏徘徊,不請自來,推之弗往,特別是那兩盤對局,為什麽會輸?十分令人費解。朱晉楨不是徒有虛名的棋手,曾百戰沙場,憑著勤學苦練和聰穎頭腦,戰勝過無數的知名棋手,豈料在這山野的地方,輸給了一位棋壇無名人士,這似乎是小溝裏翻船,並會成為終身的遺憾!“第一局,可以說自己的大意輸了,但是第二局呢,難道也是大意嗎?”朱晉楨坐在旅店的床上,對著孤燈,自言自語的思考。他慢慢地拿著棋子複盤,仔細推敲,認真分析,覺得對方的棋路,表麵虛浮,軟弱無力,實際上暗藏殺機,其精密之處,很難找出破綻。至此,才知道真正遇到對手了。現在,擺在麵前有兩條路:是知難而退,還是知難而進呢?朱晉楨不覺吸了一口氣,又對著棋盤凝神。待休息一陣,飲了兩杯龍井茶,覺得自己的心情安定下來。好!他咬咬牙,選擇了後一條路。朱晉楨振作精神,先研究布局,把自己的“鎮山寶”——順手炮,擺出來重新琢磨,同時還查對“九陰真經”手抄本,包括裏麵的注解、“飛刀”、“陷阱”都擺出來研究,為明天的對弈作了充分準備。???


    ?更鼓,咚、咚、咚、咚的響了四下,朱晉楨的房間還亮著燈光。這時,在窗外有人走過,他是廚房裏的擔工,名叫六叔,準備到外麵挑水,順道路過。六叔看見朱晉楨仍在研究棋,臉龐瘦削了,不僅多了一些白頭發,額上還增添了皺紋。唉!原來棋逢對手,也是很辛苦的呀。


    早上,朱晉楨悄悄地離開旅店,沿著彎彎曲曲的小道走去。小道的兩旁正開著一朵朵山茶花,芳香撲鼻,笑臉迎人;旁邊的小溪,流水潺潺;樹上的鳥兒,此唱彼和,別有一番景致。但朱晉楨無心欣賞,仍然向前走著,大約走了三裏多路,才來到那間寺廟。寺廟的大門,有兩個小和尚正在打掃。他倆看見朱晉楨到來,連忙上前問好,“朱施主,你好!”。主持大師也出來問好。然後由主持大師引朱晉楨到禪房裏坐下。主持大師說:“今天的博彩,改為一百兩白銀,請問朱施主意下如何?”,朱答:“同意。”於是開始對弈,主持大師執紅方先行,采用中炮拉開戰幕。朱晉楨還以順手炮,並且施展手抄本中的戰術,尤如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彈過來。主持大師在非常危險的情況下,僥幸求和,尤如死裏逃生。翌日,朱晉楨再來對弈的時候,主持大師不肯弈戰,並且說了一段神話:????明崇禎初年,玉泉山頂,月白風清。主持大師正在坐禪參道,默念《桃園經》,“封金掛印三辭曹,攜眷尋兄一點忠。千裏尋兄添義氣,五關斬將有威風。離合英雄乾坤內,相逢兄弟古城中。智勇雖高難決勝,運籌固識少經綸……”。忽然有三人從天而降,為首一人,赤麵長須,威風凜凜;左有白麵將軍,又有手捧大刀的黑臉大漢。主持大師知道是關雲長降臨,連忙下拜。關雲長說:“明天有一位象棋名手朱晉楨來寺廟參觀,請你代我與他下象棋,我在棋盤上顯露紅圈,你照紅圈走子,則萬無一失。這樣,可以贏他一些錢,作為修理寺廟的費用。”關雲長的棋藝果然高超,連勝兩局,但是到了關鍵的第三局,情況就不同了,連紅圈也不靈了。關雲長眼見形勢不妙,不敢顯出紅圈,恐怕老和尚輸棋。不過,不走子總是不行的,可是還有什麽辦法呢!關雲長不時用左手摸著長須,藉以幫助思考;又迴頭望著周倉出神,但周倉是一勇之夫,對於下象棋是個門外漢。他的兒子關平,雖然深通兵法,但象棋的水平,還稍遜一籌,縱然是父子合作,恐怕難以對付朱晉楨。關雲長正在為難的時候,忽然有一人高歌而來,“懾鬥摘層雲,更有十八盤,舉步前行天梯兮!高尚參霞界。出山間流水,恰巧三千年,迴頭俯視仙果兮!熟下有瑤池……”。關雲長聽了歌聲,不覺心中一動。旁邊的關平走過來說:“有南極仙翁,閑遊山上,父親何不向他請教?”關雲長聽了這話,突然大怒,難道要我求人?過了一會兒,關雲長經過考慮,覺得兒子的話也有道理,終於上前向南極仙翁請教。南極仙翁也是象棋愛好者,況且仙人的關係,原是同道中人,沒有不幫助的道理。棋盤上再顯出紅圈,主持大師按紅圈走子。這局棋,朱晉楨雖然占了很大優勢,但結果還是和棋。南極仙翁臨走的時候,對關雲長說:“我看朱晉楨還有潛力,如果再弈下去,恐怕連我也靠不住。”???


    ?主持大師講完了這段神話,接著說:“關雲長當晚就托夢給我,說明了這些情況,所以我以後不再與你比賽。”???


    ?朱晉楨聽罷,很受感動,舉目觀察寺廟的周圍,也認為應該修理。當時,除按例付給白銀二兩,另外捐獻三百兩,作為維修寺廟的費用。???


    ?學習象棋,不受條件限製。主持大師每天都抽出一定的時間來研究,日積月累,成為象棋高手,而且老於世故,工於心計。在他連勝兩局的時候,認為自己的棋藝比朱晉楨高明,況且第三局輪到自己先行,更有把握取勝,所以提出加注碼。豈料在第三局中,竟發現朱晉楨的棋藝,一天比一天進步,硬拚下去,確實不行,於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隨即運用“內功”,半個鍾頭過去了才走一步。果然,朱晉楨有點不耐煩,稍為放鬆,他就立刻抓緊時機,在下圖局勢下妙手成和!但主持大師不肯說出自己的秘密,所以編造神話讚揚朱晉楨棋藝高超,神著!對弈中頂不住,還要有仙著(妙手棋),才能求和。


    朱晉楨,字進之,江蘇東海人,明崇禎時著名棋手。朱晉楨是當時雲貴總督朱翼維(號無住居士)之弟,若肯做官,縣令、知府絕對不成問題。可他卻迷上了象棋,經常挑燈夜戰,一無別念,棋藝之高,號稱無敵者。其兄朱翼維所作《橘中秘-序文》中說他“銳誌下帷,思入微茫,篝燈丙夜,靡有他念……旁涉雕蟲,悉造其巔,而於象戲尤得三味,即明眼人鮮不斂手,稱‘無敵者’”。朱晉楨曾總結前人戰術成就,輯成棋譜《橘中秘》四卷,雲台山古為東海縣,所以朱晉楨喜歡自稱是東海人。他青年時期屢試不第,科場失意,但聰明過人,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以象棋著稱於世,馳騁棋壇三十多年所向無敵。朱晉楨兄弟四人,以他最小。哥哥朱翼維曾任雲南總督,酷愛象棋;侄子朱爾鄴、朱景蕭,對象棋造詣也很深,曾參與校訂《橘中秘》,他們稱得起是象棋世家。??


    ????據《中國大百科全書?體育卷》介紹,《橘中秘》是我國象棋史上劃時代的巨著,在此之前,曾流行過象棋譜數十種,殘局上幹個。然而《橘中秘》一問世,各種名譜如《金鵬譜》《夢人神機》《象棋秘》等均銷聲匿跡,真可謂“一掃萬古凡馬空”。??


    ??《橘中秘》共四卷。一、二卷是全局著法,分得先、饒先與饒子,著重介紹鬥炮局,包括順手炮和列手炮的各種變化;三、四卷是140局(現存103局)實用殘局,詳細剖析各種勝局和棋勢。他把千餘年來象棋研究的成果,加以采集、歸納、充實、發揮,同時在分類和棋譜的編寫方法上也有新的創見,成為後世的典範。《橘中秘》條理清晰,品評精湛,容易掌握和運用,因此受到後世象棋愛好者的歡迎和推崇,成為我國流傳最廣、版本最多、影響最大的一部象棋譜。??


    ????朱晉楨雖然在象棋發展史上取得那麽偉大的成就,但在古海州的史籍和文獻中,卻很難找到他的身世情況。古今的價值觀畢竟懸殊太大了,雲台山那麽多的崖壁,就沒有留下吳承恩、李汝珍的一鱗半爪,《嘉慶海州直隸州誌》洋洋百萬言,許多庸碌之輩充斥其間,而獨獨沒有這位棋聖的片言隻字,怎不令人黯|然神傷!現在我們應該為這位棋聖和《橘中秘》立碑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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