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葛明輝拿出來的那件超厚超長的羽絨服,向雪微張了嘴,轉向衛哲東:“原來你早有準備。”


    她還以為某人為了美觀,所以不給她打算讓她穿羽絨服了呢!


    “走吧,我們去甲板上看看。”衛哲東替她穿上羽絨服,從脖子到腳,都護得嚴嚴實實。


    向雪笑著說:“你把我裹成了一隻粽子。”


    葛明輝笑嘻嘻地說:“做粽子總比被凍病了好。咱們不興要風度不要溫度那一套,讓自己健健康康的比什麽都重要。”


    衛哲東伸手把帽子也小心翼翼地給她戴上,直到把她保護得隻露出兩隻大眼睛,才算滿意:“明輝,看來讓你做這事很合適。”


    “那是,我是誰啊,我是婦女之友。”葛明輝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驕傲的模樣都看不出來,反倒有些悻悻。


    向雪好奇:“女人的男閨蜜,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


    衛哲東忍著笑解釋:“他這個男閨蜜,那也是被他爸逼出來的。”


    “啊?”向雪驚訝地問,“我以為……葛老先生應該不會舍得拿錢出來鼓勵葛先生去交女朋友呢!”


    原來,葛朗台偶爾也有大方的時候。


    最後一句話,向雪當然沒好意思說出來,不過語氣裏透出來的意思,兩個人精自然聽得明白。


    葛明輝臉色微微尷尬地解釋:“我父親當然舍不得在不相幹的人身上花一個子兒,所以我想要討好女孩子真的很難,隻能揣摩她們的心思,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零用錢,每一分錢都得花在刀刃上。”


    “難為你了。”向雪沉默了一會兒,才認真地說。


    攤上這麽一個父親,葛明輝的青春期應該過得很苦悶。


    “你不笑話我就好。”葛明輝歎了口氣。


    “不過你爸既然這麽……這麽的節省,怎麽會舍得買一艘遊輪呢?”向雪打量著艙房問。


    盡管艙房比其大廳顯得多少有點寒酸,但遊輪本身應該就不符合葛朗台式人物的消費理念吧?


    “這條遊輪平時是對外營業的。”衛哲東解釋,“在休整期間,才會用作社交。葛朗台雖然不是一個大方的人,但絕對是一個很有商業頭腦的人。對於用一百元的成本,獲得一千元的利潤這種事,他還是很熱衷於做的。”


    “別提了,一提起這事我就是淚跡斑斑。”葛明輝痛苦地說,“就為了裝潢這事兒,我們父子倆吵得那叫一個天翻地覆,我爸幾乎每天一拿到銀行水單就哭天搶地。你們也看到了,我這貼的金箔都是最薄的,這工藝還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我花了多少心思哪!就這,他還嫌貴。”


    向雪十分同情,葛明輝同學,實在是忒可憐了點兒。


    想到父親在世的時候,她想要月亮,父親都不給她摘星星的。隻怕零花錢給得不夠,委屈了自家女兒。


    盡管她的成長中缺少了母親,但是她擁有一個父親最深沉的愛。她一直覺得,母親的缺位,並沒有讓她的生活質量打折扣。雖然偶爾她會因為看到別人家母女牽著手很羨慕,可是大多數時候,她會因為父親的嗬護,而忘了自己需要母親這迴事。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上了甲板,看起來不怕冷的人還真不少,甲板上居然已經站了不少人,隨著音樂正在跳華爾茲。


    風吹起他們的衣擺和頭發,衣香鬢影裏,隻見禮服的裙擺飄揚出誇張的弧度,讓人產生出乘坐著時光機,迴到了舊時光裏的錯覺。


    “那個……我穿成這樣邁不開步。”向雪有點尷尬地看向衛哲東。


    “沒關係,咱們就安靜地做個帥哥美女。”


    向雪大汗:“我穿成這樣,跟笨重的狗熊似的,哪裏還看得出一點美感?美女,是跟我無緣了。”


    她有點惆悵,看著甲板上穿著禮服披著皮草的女士們,很想脫下羽絨服,也秀一把自己的禮服和舞姿。可是看到自己說話時唿出來的白氣,還是很委屈地打消了這個主意。


    要風度,那得用豁出去用溫度來換。而要換這溫度,可能會付出發燒感冒等症狀,要再嚴重一點,可能還會轉成肺炎……


    這代價太大,向雪果斷地放棄了與女賓們爭奇鬥豔的念頭。


    反正她身邊的護花使者都不在乎她的形象,她又何必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呢?


    “如果不是你站在我的身邊,別人一定認不出是我。”向雪忍不住“好心”地提醒衛哲東,“要不,你離我遠一點兒?”


    “你當這兒的人都跟你似的分不清張三李四?”衛哲東好笑,“隻要隨便拿眼往甲板上一看,就能知道這位認不出麵目的女士是何許人也了。”


    “好吧……”向雪無奈。


    如果撇開氣溫低下這一個因素,甲板上的場景還是很養眼的。不過,很快有人陸續迴到艙房,因為妝容被海風吹得糊了,得迴去補個妝。


    向雪倚在欄杆上看海景,遊輪的速度並不快,這時候還能看到海岸線上璀璨的燈光。


    “想畫下來?”衛哲東始終把她圈在自己的懷裏。


    “有點兒。”向雪笑著搖頭,“不過,我沒有帶畫板和畫紙,先拍下來,有時間再畫吧。”


    不過,她的臉色卻表明,所謂的“有時候再畫”,不過是一種托辭,或許說是一種美好的憧憬。她並沒有非要把它們畫下來的強烈意願,或者說並沒有這樣的計劃。


    “其實boya已經走上了正軌,你也有時間喘口氣了。”衛哲東沉吟著說,“新三板掛牌以後,你可以緩口氣,重拾畫筆並不是難事。”


    “還有考試呢!”向雪苦笑,“以前上學的時候,從來沒有覺得考試是一種苦事,好像也不用花多少功夫,就能夠很輕鬆地應付。但是考cpa就不行,如果不做大量的習題,我就感覺心裏完全沒底。”


    衛哲東憐惜地說:“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每年考兩門,就不會讓你有這麽大的壓力。”


    “因為是第一次考,所以我貪心地想去感受一下考試的氛圍,也讓自己心裏稍稍有個底。如果考出來的成績都是二三十分,我覺得再努力也沒有什麽希望了。我想,我不至於這麽糟糕吧?”向雪不好意思地說,“我可沒有這麽大的野心,想要把六次一次性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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