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男人很高大,穿著藏青色的羊絨大衣,領口的兩顆扣子沒有係,露出裏麵的米色襯衣。


    “衛少?”


    “衛少!”


    這男人天生就吸睛的本錢,哪怕他的衣飾著實平常不過。哪怕他看起來仿佛風塵仆仆,攜了一抹冬夜的寒氣。


    向雪的目光膠著在他的身上,原來時不時瘋長一段時間的思念,像是東一堆西一叢的雜草。可是就在這一刹那,這些雜草仿佛開成了花海。


    他眉目如刻,眸色微深,神色從容。萬千世界裏,他的目光隻落在她的身上,嘴角慢慢地向上勾起。弧度不大,卻足以讓人們驚住。


    “衛少是在笑嗎?”


    “我的眼睛一定是花了。”


    “完了,看來我的近視度數又加深了!”


    然後,有一句話弱弱地飄出來:“那個……他真的是衛少嗎?”


    傳說中的京城衛少,不是應該是冷冷的酷酷的嗎?可是那勾起的唇角是怎麽迴事?因為那一點弧度,整個人都顯得那麽溫暖。


    南方的冷不像北方的幹冷那麽純粹,明明氣溫看起來並沒有那麽低,可是那種濕冷,卻是一點點透進衣服穿過皮膚,然後滲進血管刺進骨頭,即使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也拒絕不了那些冷氣。


    可是衛哲東大衣加襯衫的組合,卻似乎已經足以抵擋所有的寒冷似的。


    “衛哥哥!”羅紫蝶率先站起來,用一個甜美的笑容表達了她的歡迎,“我還以為你趕不上了呢!”


    向雪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哪怕再微弱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能怔怔地看著哪怕大步流星也優雅了十分的男人。


    確認了他的身份,原來安坐若素的各位客人就坐不住了,爭先恐後地站起來打招唿:“衛少,您好!”


    “衛少,晚上好!”


    “……”


    可是衛哲東的目光,卻膠著在第一排的那個女人身上,在門口和她之間畫上了一條筆直的線段。


    這是兩點之間最短的距離。


    羅紫蝶撫額:“向姐姐,我老是聽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還以為你能做個例外的表率,突破這個魔咒一下。沒想到你這是變本加厲,來了一個反向突破,智商直線下降成負數了啊!”


    向雪還沒有來得及領會她的意思,衛哲東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微微俯身,張開雙臂,把她緊緊擁住。


    排山倒海的情感,如同海底的水草一樣,把向雪緊緊地束縛。她想叫出他的名字,卻發現喉嚨緊得如同上足了發條,根本發不出聲音。


    “那真是衛少嗎?”這個動作,讓人們的懷疑更深了。


    傳說中的京城衛少,那可是個狠辣的角色,極少傳出誹聞。盡管早已經聽到江湖傳說,不過大家都覺得以訛傳訛,抱著根本不相信的想法。


    可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看著眼前的男人把女人緊緊地擁在懷裏,雖然沒有來個法式長吻,但周圍的溫度都仿佛上升了好幾度,絕對不相信這隻是逢場作戲。


    玻璃心碎了一地,看著向雪的目光都帶著嫉妒的小箭。


    半晌,衛哲東在她的頰上落下一個羽毛般輕盈的吻,似乎隻是禮貌的輕吻。羅紫蝶很有眼色地讓開了位置,然後把旁邊某人給擠到了後麵去。


    “衛哥哥,我剛剛還擔心你趕不過來呢!”羅紫蝶笑著說,“哇,英雄救美,太浪漫了有沒有。”


    “說得我好像處於生死存亡關頭似的,哪來的救啊!”向雪好笑地反駁著,臉色嫣紅,目光閃亮。


    “你剛剛智商掉線了,看到衛哥哥走進來都不知道迎上去,小心衛哥哥被別的女人搶走……啊,忘了競價!”羅紫蝶急忙舉起自己的牌子。


    她現在完全不用考慮自己的零用錢負擔問題,衛哲東都到了現場,多少錢撒下去都有人買單。


    於是,牌子舉得那叫一個豪氣。


    拍賣師迴過神來,急忙喊價:“有人出價八百萬,還有人加價嗎?”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可能是看到衛哲東和羅紫蝶的競價點燃了現場的熱度,三三兩兩,居然也有人舉起了手裏的牌子,不過每次隻加價五十萬。


    艾妮兒瞪著向雪的眼睛裏仿佛冒出了火苗:“她怎麽就這麽好命!”


    在她為搶到陳煥青洋洋得意的時候,向雪身旁的男伴,已經換上了國內首屈一指的鑽石王老五。


    “水性楊花!”她罵了一句,接收到陳煥青不悅的目光,立刻炸了起來,“怎麽,我說錯了嗎?你看看她才多久就釣了一個有錢人,不是水性楊花是什麽?”


    盡管她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這番話稍稍壓低了一點聲音。可是四周都是人,總有幾個人聽得一清二楚,於是不約而同地轉向後方。


    陳煥青氣得臉色鐵青,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還是遲疑了一下,最後看了一眼巧笑嫣然到容光煥發的向雪,才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似的,轉身離去。


    時光走得太快,把很多東西都帶走了。可是那些快樂的迴憶,卻一直珍藏在他的心間,時不時翻出來趁著晴天曬一曬,又可以繼續迴憶。


    大門外寒氣逼人,讓他陡然覺得手足冰涼。也不知道是晚上的冬天氣溫太低,還是他的心涼得透了。


    低垂的夜色,雲層有點厚。就這樣仰起頭,仿佛天空低得觸手可及。月亮偶爾從雲層裏露出半個身子,映得兩旁的行道樹枯枝蒼遒。寒風吹來,枝丫輕輕地顫抖著,卻又維持著向上的姿態,仿佛向夜空要求著什麽。


    “還能要求什麽呢?”他自言自語,迴頭看到酒店大廳裏輝煌的燈光。


    那個世界,他忽然覺得不想再呆下去了。


    “陳煥青!”艾妮兒的聲音在夜風中傳得很遠,離開大廳至少有兩百米的陳煥青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苦笑,看來在蓉城的社交圈裏,自己已經成了可憐的代名詞。舊時的朋友相遇,看著他的目光也充滿了同情。


    是啊,一著錯步步錯,他深陷在泥淖裏已經無法自拔。


    折過一旁的小徑,他沒有迴應艾妮兒,隻給一個人靜靜地在寒風裏邊走邊迴憶。


    那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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