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廚師親自端出來的,事實上也沒有服務員端菜。


    廚師的長相在向雪看來也確實很廚師,方麵大耳,腰圓體胖。如果在外麵猛不丁被看到,說不定還會被當成彌勒佛呢!


    他的臉上也堆滿了彌勒慈祥的笑意:“先來兩道羹,東坡肉已經燜著了。”


    “知道你的規矩,先喝兩杯?”衛哲東自己去酒櫃裏拿了酒,反客為主地招唿。


    “當然,不喝酒怎麽做西湖醋魚?”廚師樂嗬嗬地笑著,期待似地看著衛哲東倒酒的手,“你的手可別抖,要倒得滿滿的。”


    看來,兩人很熟。


    向雪扁了扁嘴,害她白擔心了一場。


    兩道羹還冒著熱氣,看上去顏色碧綠得透亮,讓人很有食欲。香氣也很純,完全聞不出油煙的味道。


    可見,這位廚師是有真才實料的,絕對不是衛哲東隨意看了一點評論找上來的。


    “介紹一下,我的老婆向雪,你叫她雪雪吧!”衛哲東的介紹把向雪嚇了一大跳。要知道,他們雖然領了證,但僅限於法律上的約束。蓉城的規矩,向來是要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才算是真正結了婚。


    更何況,衛老爺子和衛哲東的約法三章,要三年後再說呢!


    “雪雪,你好,我叫衛效理,是東子的六叔。”廚師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很從善如流地叫起了向雪的小名。


    “衛六叔。”向雪驚得連忙站起來,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原來他竟是衛哲東的長輩!


    可她居然坐在這裏等他做菜,太不禮貌了。向雪忍不住紅了臉,嗔怪地瞪了衛哲東一眼,不會是存心看她洋相吧?


    “叫我六叔就行。”衛效理笑眯眯地說,“不錯,有眼光啊!老爺子要你等三年,有什麽深意吧?”


    “嗯,有。”衛哲東沒有細說,隻是點了點頭,“雪兒還年輕,三年以後正好。”


    向雪狐疑,難道所謂的三年,還有別的原因?


    她不明白,但看來衛效理是明白的,不置可否地說:“反正隻是一個儀式,等三年也好。不過,那時候可能你們的孩子可以當花童了吧?”


    向雪正在猜測,被這番神來之話噎得滿臉通紅。


    “你見過兩歲的小娃娃能當花童呢?一步一跌,專門負責搞笑的吧?”衛哲東沒好氣地說,“喝你的酒吧!”


    衛效理連忙端起酒杯,還舍不得喝似的,微微眯著眼睛嗅了嗅,然後呷了一大口,滿足地舒緩了一口長。


    “終於喝到它了啊……”


    痛哭流涕的表情。


    至於嗎?好像八百年沒喝過酒似的。


    “隻能兩杯。”衛哲東在看到他又舉起酒杯的時候,及時提醒了一句。


    衛效理痛苦地放下酒杯,又嗅了兩嗅,才苦著臉看向向雪:“雪雪,以後你想吃什麽杭幫菜,一定要記得備瓶白酒……哦,不,兩杯就好。”


    看著衛效理一臉垂涎的樣子,向雪看著他杯子裏的酒:“可能我沒有辦法買到你喜歡的酒吧?”


    看起來這酒不一般啊!即使她舍得下血本,也不一定能買到吧?


    “讓東子買不就行了嗎?不不不,根本不用買,家裏的酒窖裏多著呢,下次帶那麽兩杯的份量來。當然,如果能多帶一點兒……”


    “六叔!”衛哲東一插嘴,衛效理就縮了縮脖子,幹笑兩聲。


    “那個雪雪啊,不用多帶,就兩杯,啊?”


    向雪下意識地點頭,然後才意識到,衛效理說的家裏,恐怕不是他們在蓉城的家,而是京城的那個吧?那裏的酒,可不是她能帶出來的……


    “還是雪雪好,怪不得別人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呢!善解人意,善解人意。”衛效理眉開眼笑,一邊說著,一邊還忍不住看了衛哲東一眼。


    然後,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咂巴著嘴唇,意猶未盡。


    “今天我多燒兩個菜,你多給我倒一杯成不?”他用商量的語氣對衛哲東說,一臉可憐巴巴的神色,讓向雪想到了喜歡對著人搖尾巴的某種動物。這神態,簡直是太像了啊?


    到底誰是叔叔誰是侄子?


    “兩杯是最大的量了,你燒十個八個好菜都沒得談。”衛哲東卻毫不心軟。


    “哎!”衛效理歎了口氣,看著杯子裏的酒,想喝又舍不得的樣子,“算了,喝完我就去廚房,反正跟你小子也磨不出酒了。”


    酒杯雖然空了,但衛效理還是把酒杯帶到了廚房:“喝不著,聞聞味道也好。”


    這可憐的樣子……


    “來,趁熱吃羹,六叔的手藝絕對沒得說,比樓外樓的大廚也不遑稍讓。”衛哲東動手替向雪盛了一碗羹。


    “那個……我要不去廚房裏幫幫忙打打下手?畢竟是長輩,我們坐在這兒……”向雪有點坐立不安。


    “不用管他,做菜是六叔的愛好,隻是不願意做給別人吃。要不是我手裏有酒,他還不肯動手呢!”衛哲東卻不以為然。


    好吧,有人愛好打牌,有人愛好唱歌,有人愛好衝浪,有人愛好跳舞,有人愛好……做菜,似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


    味道確實很好,香濃軟滑,向雪很快就喝掉了一碗,伸手想盛第二碗,還是擔心地問了一句:“要不要等六叔一起吃?”


    “不用。”衛哲東接過碗,替她盛了一碗牛肉羹。


    其實兩種羹的原料有很大部分是重合的,可是喝起來的味道卻仿佛完全不同。一種是鮮香入骨,一種又仿佛帶著甘甜的迴味。


    好喝!


    向雪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不用吃飯,隻要這兩道羹就可以吃得肚子滾圓。


    “還是等六叔一起吧?”她覺得放著長輩在廚房,自己大快躲頤,總有點怪。


    不是待客之道啊!不對,好像自己算是客人?


    “六叔不能吃這個。”衛哲東解釋。


    “啊?為什麽?是三高嗎?”向雪奇怪地問。


    近年來三高人群層出不究,就是因為現代都市人的生活條件太好。看衛效理的噸位,估計是營養過剩了。


    “這兩道湯很清淡,隻用了一點牛肉而已。”向雪覺得起碼三高人群,絕對不是這兩道羹造成的。


    “六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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