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散了。”淩晨兩點半,衛哲東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主動發話。


    “別啊,衛少,你可是難得來,今天不醉無歸!”羅宋成顯然喝得有點高了,走過來的腳步踉踉蹌蹌,差點撲到衛哲東的懷裏。


    當然,以衛哲東的身手,是不會讓自己莫名“失身”的。所以,羅宋成和他剛剛“勾搭”上的美女狹路相逢,兩人一起倒在沙發上。


    “有點汙眼睛。”衛哲東淡淡地說。


    “衛少,你可不能溜,今天就是為你接風的。”羅宋成扒拉開佳人,伸長了脖子喊。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溜了?我是光明正大地告訴大家,可以散場了。”衛哲東的目光朝著包廂裏掃了一下,沒喝高的都站了起來。


    “對,時間不早了,明天大家都有事,晚上還得參加衛老爺子的壽宴,別到時候一個個醉醺醺的惹老人家不高興。”許勝是四人中年齡最大的,剛剛和結婚三年的妻子辦理了離婚手續,對於這種狂歡興致本來就不高,純粹是看在衛哲東的麵子上才來參加的。


    “不就是踢了一個女人麽?女人這種動物,十步之內就能找到一個,不,是兩個,別把她們當一迴事兒。許大哥,來,我敬你重新迴到我們單身漢的行列。”羅宋成掙紮著坐起來,伸手去拿酒瓶子。


    “來個人把羅少送迴去。”衛哲東皺了皺眉,“走吧!”


    許勝和他並肩走了出去,剩下的金一波等人互相看了看,聳聳肩也作好了撤離的準備。反正,該接的風已經接過了,衛少能夠留下大半夜,也算是給足了麵子,沒喝醉的人都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


    “我們也該散了,那個誰誰誰,把羅少給全須全尾地送迴家。”


    “那個女的呢?”


    “一起打包給他送迴去得了,看他倆那膩乎的樣兒!”


    身後傳來吵嚷的聲音,衛哲東卻忽然覺得疲憊不堪。不知道為什麽,哪怕在羅宋成聲嘶力竭的吼唱聲中,他眼前浮現的竟然還是向雪那張或驚喜或苦惱或傷心或嗔怒的臉。


    他微微側首,看著被羅宋成網羅來的據稱是在娛樂界都小有名氣的腕兒,忍不住苦笑搖頭。


    千篇一律的表情,幾乎雷同的撒嬌方式,讓他一個晚上下來,都沒有記住她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芳名。


    “連玉女明星都看不上眼?”許勝調侃,“衛少,你的眼光也未免太高了吧?”


    “今天的女人裏,有玉女嗎?”衛哲東不屑,“所謂的玉女,隻是別人給她們貼上的標簽而已。能夠應約到這種地方來,本身就不玉女了。”


    “隻要長得夠玉女就行。”


    “遠遠不夠。”


    “這年頭,真正的玉女,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許勝感慨,“當初我以為找到了真愛,結果呢?到頭來才明白,人家看中的不過是我的家世和地位!等到你看穿了她的真麵目,就像牛皮糖一樣怎麽甩都甩不脫。”


    “看來,這次離婚離得傷筋動骨了啊?”衛哲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我這也算是止損了,再拖下去我都想直接白刀子進紅也子出了。”許勝苦笑,“所以,千萬不要輕易許下婚姻,風險太大了。”


    “因人而異。”


    “問題在於今天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你能分辨一個女人是看中了你的人,還是看中了你的錢?所以,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你,婚姻有風險,進入需謹慎啊!”


    “你的勸告來得太晚。”


    “因為婚姻……嗯?什麽意思?”許勝正要發表他的長篇大論,忽然品過味來,頓時直了眼睛。


    “我已經踏進去了。”


    “啊?”許勝甩了甩腦袋。


    今天的酒還是有點喝得過量了,這不,聽覺都出問題了!


    “明天介紹你認識。”衛哲東甩下一句話,就上了司機的車,絕塵而去。


    留下許勝直接在風中淩亂。


    “介紹誰啊你?”他朝著空蕩蕩的街道大吼。


    “怎麽了,許哥。”金一波因為要安頓羅宋成,出來得有點晚,隻趕上了許勝大失風度的大吼。


    “我剛才大概聽錯了吧?”許勝不確定地搖了搖頭,“今天喝得有點多,我先走了。”


    “多嗎?”金一波目送他的背影。


    “也許是酒入愁腸,所以更容易醉。”跟著出來的朋友找到了答案。


    金一波疑惑地點了點頭:“今天晚上都有點怪,尤其是衛少,越來越不愛說話了,而且還莫名其妙地神遊太虛。這可不像衛少啊!”


    “今天誰都不正常!”朋友摞下一句話,瀟瀟灑灑地走了。


    踏進家門,衛哲東才覺得不安了整整一夜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或許向雪不能給他生死相許的慘烈愛情,但他要的,也隻是耳鬢廝磨的幸福。哪怕最嚴寒的冬季,隻要有她的淺笑,就會如同春陽溫暖他的心房。唯其平淡,才能持久。唯其悠遠,才能不敗,始終流淌,直到永恆。


    他換鞋的動作忽然遲滯了一下,永恆?為什麽他會忽然冒出這個詞?難道他就是貪心地想得到永恆嗎?


    餐廳裏的燈亮著,餐桌上堆滿了向雪的複習資料,有教材,有習題集,有講義……


    她握著筆,腦袋卻埋在了臂彎裏,隻露出半隻閉闔著的眼睛。


    “你迴來了?”衛哲東的腳步聲驚動了向雪,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很自然地問了一句,又漸漸地闔上。


    半分鍾後,她才重又睜開,這次是真的清醒了。


    “呃……我剛剛睡著了。”她不好意思地說。


    “你在等我?”衛哲東被烏雲密布了一整晚的心情,忽然明朗了起來。那句還帶著三分睡意的話,仿佛像是一陣清風,把烏雲吹得散來,於是太陽重又普照大地,金光萬丈。


    “也不是特意等你,我就是怕你出門的時候沒帶鑰匙。嗯,反正我晚上也打算複習的嘛!怎麽會睡著了呢?”向雪說著說著,臉色懊惱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懊惱沒有複習完就睡著了,還是懊惱變相地承認在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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