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沒有什麽需要你出席的場合。”向雪悵然。


    她現在早已經遠離蓉城的上流社會,淪落成赤貧階級的自己,那些衣香鬢影的場合,再不是她遊刃有餘的表演場。


    光鮮亮麗的社交宴會,雖然她從來沒有喜歡過,可是一旦被迫脫離,心裏還是忍不住有點酸澀。


    如今,她所有的社交活動,似乎也就剩下了同學聚會。難道帶個家屬去嗎?恐怕同學們的眼鏡都會碎一地吧?


    “你會有的。”衛哲東篤定地說,“艾妮兒和陳煥青的婚禮定在下個月,難道你要一個人出席嗎?”


    “……”


    驀然聽到陳煥青的名字,向雪覺得剛剛好不容易縫補起來的心髒,似乎又有了裂痕。


    青梅竹馬培養出來的初戀,不是一場哭泣一個熱水澡,就能夠釋懷的。


    “我不會給你丟臉的。”衛哲東一本正經地說。


    “或許他們不會給我發請柬,雖然從名義上來講,我們還是異父異母的姐妹,不過趙淑雲從嫁給我父親起,就存著想要謀奪向氏的陰謀。說起來,我們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隻是,我不明白,我父親一向待她不薄……”向雪搖了搖頭。


    “人心不足蛇吞象,向氏再好,日後也必然會是你的,留給她們母女的隻是一些不動產和現金。”


    “你說得對。所以今天的訂婚宴……”向雪沒有再說下去。


    陳煥青要的,不這是向氏千金的身份而已。如今趙淑雲已經把向氏更名趙氏,證明她已經站穩了腳跟。


    而女主角,是隨時可以更換的。


    “你擔心自己收不到請柬?”衛哲東沉吟著問。


    “外人並不會知道他們壓根兒沒有邀請我,隻會覺得我懦弱地逃避那個場合,恐怕會有更多的餐後談資提供給他們了吧?”向雪苦笑。


    從趙淑雲一心想把她從宴會上趕走的行為就知道,她們更希望的是沒有她在場的宴會,可以天馬行空地編排惡俗到極點的情節,把白的說成黑的,把黑的顛倒成白的。


    “如果你沒有收到請柬也很好辦,到時候你作為我的太太出席好了,我應該會收到請柬。”衛哲東輕描淡寫地說。


    “你和他們有交情?”向雪立刻戒備地往邊上挪了挪,卻沒有想到自己本來就已經坐在很邊緣的位置,這一挪就很華麗地挪到了地板上……


    “啊!”她發出短促地驚唿,不可避免地再度紅了臉。


    幸好沙發並不高,倒並沒有摔痛,隻是怎麽老是在這個男人麵前出糗啊!


    向雪懊惱地想,悻悻地爬起來,看到眼前伸出的手臂,訕訕地笑:“謝謝。”


    衛哲東歎了口氣:“隻能怪我的沙發太窄了。”


    呃……


    當然不是沙發的問題,事實上這張沙發坐三五個人也綽綽有餘,隻不過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足可以塞下三個人而已。


    再次坐定的時候,她小心地向裏挪了兩個拳頭的位置。


    這樣會安全一些吧?


    “我和趙氏沒有什麽交情,隻是一點生意上的往來,我想應該會收到請柬,哪怕明知我不會有興趣出席這樣的宴會。就算我曾經和趙氏有交情,相比較而言,我也會無條件地站在你這邊。畢竟,親疏有別,不是嗎?”衛哲東忍著笑收迴手臂。


    呃?向雪愣了愣,才意會到他是對自己解釋剛才的問題。


    “算了吧,沒什麽必要,反正她們和我也沒有血緣關係。”向雪想了想,意興闌珊地歎了口氣。


    艾妮兒隻是趙淑雲帶過來的女兒,可是正牌的向家人,卻被趕離了向家,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吧?


    是自己的軟弱,助長了她們的氣焰嗎?可是父親驟然去世,卻沒有留下遺囑,而趙淑雲和艾妮兒當時表現出來的母女情深、姐妹情濃,讓她失去了該有的警覺。


    父親在世的時候,趙淑雲表現得太完美。


    而她,沉浸在驟失父親的悲痛裏,才讓趙淑雲能一手遮天,最終把自己排擠出局。


    “雪雪。”衛哲東嚴肅地說,“我認為有必要出席他們的婚宴。”


    “有必要?”向雪憤憤,“我可不覺得有什麽必要,我還沒有大度到祝福他們!”


    “你可以詛咒他們。”


    “我不是巫師。”向雪白了他一眼,卻因為他嚴肅的表情而愣住了。


    他似乎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而是很認真地探討這個問題。


    “雪雪,你的未婚夫和你的姐姐,他們搶走了屬於你的幸福,你就要表現出比他們更幸福的狀態。不然,別人會以為你配不上陳煥青,他們的結合還真會收到一些被蒙在鼓裏的賓客們的祝福。對於你來說,這已經不是大度了,而是……逃避和縱容。”


    “我……現在的我一無所有,大概確實配不上他吧?”向雪怔了一會兒,才苦笑著說。原來,所謂的愛情,不過是門當戶對的附屬品。


    “當然不,我衛哲東的女人,他陳煥青連給你提鞋都沒有資格。”衛哲東淡淡地說。


    衛哲東的女人!向雪又被驚悚了一下,想要反駁的時候,卻看到他的臉色十二分的認真和嚴肅,那張如同被雕塑家用盡心血才雕琢出來的俊臉,讓她頓時失了神。


    “所以,你一定要滿臉幸福地出現在他們麵前,就當是先收一點利息吧,他們欠你太多了!”衛哲東輕鬆地說。


    向雪想了想,似乎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


    從別墅的裝飾風格來看,向雪可以斷定衛家的底子絕不會比向家薄。更何況,這個男人本身就是可以輾壓其他人的存在。


    “你放心,離婚的時候我一定不會要分你一半財產,那個……本來就不是我的。”


    她說得很認真,也很鄭重。


    衛哲東啞然失笑。


    “沒關係,我願意分你一半。”衛哲東失笑。如果沒有四年前她的相救,哪裏有今天衛哲東的錦繡江山?哪怕僅是從道義的角度來說,他也要給她衣食無憂的保證。


    向雪急了:“那不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能平白無故地分你的財產。我要拿迴屬於我自己的……對,總有一天,我一定能拿迴來的。”


    “對,該是你的,就應該拿迴來!”衛哲東支持,“慈善事業的對象,也不應該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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