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昭早上起來的時候,見巧慈領著府裏丫鬟小斯在院子裏搬花盆,正要招她過來問話,巧慈人已經先一步到跟前問候了。


    “小姐,你醒了?是不是吵著你了?”巧慈略有些歉意的說道。


    眾人見到皇子妃,忙放下手裏的活,趕忙到跟前請安。


    蘇錦昭抬手道:“都別跪著了,都去忙吧。”


    眾人應了一聲,又繼續去搬花盆。


    蘇錦昭指了指眼前,朝巧慈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哪來這麽多花?”


    巧慈微笑的迴答道:“是三皇子,吩咐府裏的下人搬來的,說是放在院子裏,小姐每天起來時看著心情也好。”


    蘇錦昭莫名的愣了一下,想了想,今天是二皇子娶嚴雪的日子。沒想到日子過得倒也是快,前不久才下的旨,這麽快便成親了。她倒是忘了。


    蘇錦昭迴過神,隻淡淡的“奧”了一聲,目光掃過那些花時,不由得多停留了幾秒,才對巧慈說道:“替我梳洗吧。”


    巧慈應了一聲,隨蘇錦昭進了屋。


    巧慈一邊幫主子梳頭,一邊說道:“小姐,三皇子對你可真好,見院子裏的花凋謝了,便一早命人重新添了些新的花,現在滿院子都能聞到花香。”


    蘇錦昭聽了,牽起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道:“你是我的丫鬟,如今倒是幫別人說起話來了。”


    巧慈抿嘴一笑,迴道:“小姐哪有,奴婢一直都是你的人,哪有偏幫三皇子,不過是見他對小姐你事事都挺上心的,這才忍不住多說兩句,你要是不願意聽,奴婢閉嘴不說便是了。”


    說完,巧慈便住了嘴。


    蘇錦昭從鏡子裏看了一眼巧慈,笑了笑,說:“怎麽,才說了你兩句,就不高興了。”


    巧慈聽後,忙解釋道:“主子說得哪的裏話,奴婢沒有不高興,你就算把奴婢拉出去挨板子,奴婢也不會說什麽的,你對奴婢奴婢的好,奴婢自然是知道的,哪能生你的氣,就是……”


    說到這裏,巧慈猶豫了。


    蘇錦昭聞言,抬了抬眉頭,問道:“就是什麽?你我主仆之間,有什麽話不能直說的,何時變得這般見外了,說吧,到底是什麽事。”


    巧慈這才說道:“今日二皇子迎娶嚴家那位大小姐,迎親的隊伍一早便去了嚴府,鞭炮聲、敲鑼打鼓聲,總之場麵好不熱鬧,就連府裏的下人為了幹完了活也前去看個熱鬧,說是還能討到賞錢呢。”


    蘇錦昭挑了挑眉,問道:“奧,是嗎,還能討到賞錢?”


    連看熱鬧的路人也能討到賞錢,看來二皇子的這門親事辦得必然風光。


    巧慈想也沒想的迴答:“奴婢也是聽府裏迴來的丫鬟說的,說是花轎所經處之處,都圍了好多人,一時轟動無比,風光無限。”


    “想當初二小姐入二皇子府的時候,場麵真是一個天一個地,不能比的。”


    蘇錦昭淡淡的點了點頭:“如妃向來最是要麵子的人,嚴家又是所謂的大門大戶,以嚴雪的性子,之前因著三皇子娶我之事,讓她一時間成了笑話,兩個都要麵子的女人,這門親事如何不風光。她們二人本就不是低調之人不鬧出點動靜來,怕是不行的。”


    巧慈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怪不得還給看熱鬧的路人賞錢,名義上是沾沾喜氣,實則是為了臉麵。不過這樣一來,豈不是太高調了嗎?”


    蘇錦昭笑笑:“如妃才不會管這些,二皇子是她最寶貝的兒子,對他可謂是寄予了厚望,她這麽做無非是做給別人看的。”


    以嚴閣老在朝中的威望,在日後的儲位之爭中,必定能幫到二皇子,如妃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努力促成這門親事。


    想到這裏,蘇錦昭眉頭微微皺了起。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宇文煜的樣子來,她握了握手,若是這樣一來,宇文煜日後的路怕是要更艱難些。


    想到此處,宇文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巧慈意識到時,恭敬的上前行了禮。


    宇文煜抬手示意她起來。


    巧慈瞧著已幫主子梳妝打扮好,便退了下去,屋子裏隻剩下蘇錦昭和宇文煜二人。


    顯然,宇文煜的出現,蘇錦昭是意外的。今日二皇子大婚,按理說宇文煜此時不應該在府裏才是,她轉過身,對他說道:“二皇子今日大婚,三皇子此刻不應該在吃喜酒才是。”


    宇文煜卻輕描淡寫的說道:“已經派人去送了賀禮,今日人多,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皇兄行事不拘小節,想必不會說什麽的,夫人不必擔心。”


    蘇錦昭自然沒想到他今日會留在府裏,她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是不是因為我,你才打算不去的?”


    前幾日,她和宇文煜說不想去參加宇文顯的喜宴,宇文煜倒是很幹脆的答應了,也沒問她緣由,她當時還心存歉意要讓他一個人去,隻是沒想到今日卻留在府裏。


    宇文煜隨口解釋說:“其實也沒什麽的,皇兄是不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的,你不去的話,沒人會怪的,不要多想。”


    宇文顯不會,不代表如妃不會。


    蘇錦昭之所以不去,自然有她的考慮,因著上次的事情,想必如妃對她早已不滿,與其別人看她不舒服,倒不如不去,眼不見心不煩為好。她隻是沒想到宇文煜和她做了同樣的決定。


    雖然嘴上說和她沒關係,但她心裏很清楚,其實不是這樣的,多半是她的緣故。


    蘇錦昭起身道:“走吧。”


    話剛出口,正要往外走,宇文煜拉住了她,問道:“去哪裏?”


    “禮都送了出去,不討杯喜酒喝,想想實在虧得慌。”她半開著玩笑的說。


    宇文煜神情微微一動,看著女子自顧的出了屋子,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到底還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殊不知,宇文煜早已讓人備好了馬車,蘇錦昭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被忽悠了。


    “三皇子準備的真是周到。”她沒好氣的說道。


    宇文煜臉色和悅的衝她笑說:“還是夫人善解人意,其實夫人不必特意顧及於我,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隻要你覺得是對的,就去做吧。”


    他明白錦昭故意推脫不去,無非是為了上次一事,擔心如妃到時候借故為難罷了。


    見蘇錦昭猶豫不上馬車,宇文煜咳嗽了一聲,出聲說:“在我眼裏,錦昭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何時變得這般別扭了,你若是因為上次的事,怕我到時候為難,那麽大可不必,我宇文煜還沒到要一個女人保護的地步。況且你是我的夫人,自然由我保護你才是,這些事還不需要由你考慮。”


    蘇錦昭怔怔的看著他半晌,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宇文煜會說出這般話來,要是換做以前,她一定會高興好幾天,可惜她已不再是那個單純無憂的蘇錦昭,她平靜的點了點頭,沒做聲,表情沒有一點波瀾,轉身上了馬車。


    沒過多久,馬車便到了


    不得不說,如妃為了二皇子這次大婚費了不少心思,朝中大臣能來的幾乎都到了,無疑是給足了麵子。


    蘇錦昭注意到前排的父親,正與戶部的魏大人喝酒說話,這位魏大人為人仗義,與父親關係向來是不錯的,她忽然想起了魏佳清,虎父無犬女,大概便是這樣,隻不過今日倒未曾見到魏佳清,未出閣女子,不宜在外拋頭露麵,免得落了閑話,況且,魏佳清最是重名聲之人。


    宇文煜見她坑神,便握著她的手,附耳輕聲問道:“怎麽了,想什麽呢?”


    蘇錦昭忙迴了神,語氣平和道:“沒想什麽,我去和父親打聲招唿。”


    宇文煜接話道:“也好,我正有此意,夫人同我想到一塊去了。”


    怎麽說,也是他的嶽丈,未來還有很多地方要倚仗這位嶽丈。


    蘇錦昭臉微微一紅,低頭不語,由著他拉著往父親那邊走去。


    “嶽丈大人。”宇文煜當著眾人的麵恭聲問候。


    蘇錦昭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堂堂皇子對父親這般禮遇,也算是給足了父親麵子。


    蘇劍南隨後將蘇錦昭拉到一旁,囑咐道:“方才我看到錦玲臉色不是太好,你了解她的性子,一向不讓人省心,你幫我多留意些,千萬別讓這丫頭惹出什麽亂子。”


    言語之間,她能感受到父親的擔憂。


    也難怪,衝著蘇錦玲這幾次做的事情,哪一件不荒唐,哪一件不是差點讓蘇家顏麵掃地……件件算來,倒真是沒有一件讓人省心的,父親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蘇錦昭點頭應道:“父親放心,我自會留意,不會讓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鬧了笑話的。”


    蘇劍南放心的“嗯”了一聲:“你辦事,我一向是放心的。”


    隨後,蘇錦昭便隨宇文煜到最前麵坐了下來,那是皇子們坐的位置。


    這時,宇文煜湊到她身邊,輕聲問道:“方才嶽丈拉你過去都說了什麽?”


    蘇錦昭嘴角一笑,和他賣起了關子:“別人都說三皇子打小便聰明,既是如此,那你不妨猜猜看?”


    反正也是無聊,倒不如考考他,要是換做平時,她早就明言了,何需跟他繞彎子。


    宇文煜眸光閃過一絲詫異,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他也沒多想,便迴道:“我猜應該和你那個庶妹有關。”


    蘇錦昭微微怔了一下,居然這麽快就猜出來了,連想的片刻時間都不需要。


    蘇錦昭沒有否認:“嚴雪以風光之禮嫁入二皇子府,擱在蘇錦玲心裏,必然不舒服。那丫頭性子容易衝動,要是有心之人借題發揮,在她麵前搬弄是非,父親也是擔心她衝動誤事罷了。”


    宇文煜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要不要我派人時刻盯著?”他問。


    以她對宇文煜的了解,他向來不會為這種小事上心,更何況蘇錦玲和他並無深交,沒必要特意動用他的人,唯一的解釋,那便是為了自己才這麽做的。


    此刻,蘇錦昭心情莫名的複雜,她搖了搖頭道:“不必,免得引人注意,待會我過去看看。”畢竟這裏是二皇子的府邸,況且,宇文煜今日身邊隻帶了清風和幾個貼身侍衛,今日這種場麵,即便宇文煜武功了得,身邊總要有人才是。


    過了片刻,蘇錦昭借故帶著兩個丫鬟離開了宴席,由府裏一丫頭領著去找蘇錦玲。


    此刻,蘇錦玲屋子裏亂做一團,人也是氣得夠嗆,夏芙怎麽勸說,怎麽攔,也都無濟於事。


    前院熱鬧非凡,後院卻滿腹怨言,宇文顯娶了蘇錦玲,這輩子無疑是娶了一麻煩迴來。


    蘇錦昭腳步停在門口,目光掃過地上摔碎的東西,沉著臉道:“怎麽,上次的血如意還摔夠不成?”


    聞聲,正鬧騰的蘇錦玲停了下來,迴頭看向她,一臉吃驚模樣。


    “你怎麽來了?”


    說話間,丫鬟夏芙趕忙行禮。


    蘇錦昭眸光又轉向夏芙,冷聲質問道:“你家主子不懂事,你這個陪嫁的丫頭是不是也不懂事,若是這樣,迴頭我稟明母親,讓她重新換人過來。”


    夏芙一聽,頓時慌神,趕忙磕頭解釋說:“三皇子妃息怒,不是奴婢不勸,實在是奴婢勸不住。”


    她本就是蘇錦玲身邊的貼身丫鬟,好不容易熬到蘇錦玲入了皇子府,成了二皇子的人,往後榮華富貴,自是享受不盡,她才剛進府,還沒跟著沾光享福,就這麽迴去,心裏實在不甘心。況且,她是二房的人,迴去之後自然被安排在二房做事。沈姨娘又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主子,蘇家是大夫人在管家,府裏大小事情都是由她說了算,她要是迴去了,往後哪裏還有好日子過。


    那些下人又是見風使舵之人,免不了對她一番奚落和打壓,還不如待在二小姐身邊的好,起碼也是個皇子府,說出去也是十分有麵子的。


    多少人擠破了頭想進來都進不得,她才不要迴蘇家。


    夏芙的心思,蘇錦昭如何看不出來,正是捏了這一點,方才不過是對她提個醒罷了,而且,蘇錦玲身邊的丫鬟,她也懶得插手管,於是見她被嚇住,便沒再理會她。


    今天的正事是蘇錦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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