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嚴雪心情似乎不錯,玉悄也看了出來,便說道:“恭喜大小姐,以後有了如妃娘娘撐腰,以後看誰還敢對你有半點不敬。”


    嚴雪搖頭說:“除了蘇錦昭,別人怎麽看,我倒不在乎。”


    嚴雪對蘇錦昭的恨意可不止一點點,自從對方嫁給宇文煜那一刻鍾起,這恨意便深深的埋下了。她暗暗發誓,自己所受的痛苦,她要蘇錦昭也嚐一遍。


    玉悄當即附和道:“小姐說的極是,後宮之中,就數如妃娘娘最得寵了,這份榮耀,連靜妃都比不得,三皇妃即便有靜妃娘娘又如何,哪有如妃娘娘厲害。想當初大小姐為了博得靜妃娘娘的好感,梧夕宮不知去了多少迴,每次那個靜妃總是找了理由給迴絕了,現在好了,有了如妃娘娘的照拂,看以後誰還敢把小姐你不放在眼裏。”


    提起靜妃,嚴雪心中便頓生不快,為了三皇子,她不惜放下身段和臉麵去討好一個後宮不受寵的妃子,誰知,對方卻壓根不將她放在心上,毫不留情的多番拒絕她。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那些梧夕宮的宮女,明麵上沒說什麽,隻怕心裏早就笑話她了。


    要不是為了所愛的男子,她何故如此。既然別人這般不珍惜她的真情,她又何必在乎別人的感受。


    嚴雪冷哼道:“我哪點比不上那個蘇錦昭,靜妃寧願選擇她,也不給我半點機會,虧得我之前送了那麽多東西,她竟一個都瞧不上,既然如此,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玉悄眼珠一轉,當即附和道:“三皇妃不過是送了兩盆蘭花,哪能跟小姐你的東西相提並論,偏偏還入了靜妃的眼,奴婢實在不明白,靜妃娘娘究竟是如何想的。想想小姐之前送的首飾,可比蘭花值錢多了。”


    說起這事,嚴雪心中便來氣,明明是她送的東西最好,送的東西最多,靜妃反而卻喜歡蘇錦昭送的蘭花,對她的東西看都看不一眼,這擺明了是打她的臉。


    嚴雪目光透露出一股冷意,一字一句的說道:“人家既然瞧不上我的東西,總有別人瞧上眼的,我嚴雪又不是非她的兒子不嫁。”


    玉悄聽了,暗自生想,要是自家的主子早點明白這個道理,先前也不會被人看了笑話。


    自打與三皇子的事徹底沒了希望之後,她以為大小姐這輩子無緣嫁入天家,誰知卻被如妃選中,京都貴女們無不羨慕,風光不比當初的蘇錦昭。


    玉俏這些日子無不得意,她仿佛是又有了希望,隻要主子嫁入天家,她這個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丫鬟到時候少不得跟著沾光。沒準主子一高興,將她許配給侍衛,說不定還是個禦前侍衛,也是不無可能的。嫁個尋常男子,倒不如嫁個侍衛,若是日後立了功,封了官,她便是個官夫人,以後也就不用天天看人臉色,過著伺候人的活,到時候過一過當主人家的寬心日子,也未嚐不錯。


    她雖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不過選擇跟什麽樣的主子,一榮俱榮的道理,她還是清楚的。


    玉俏打住思緒,附和著說道:“大小姐不用在意,他們沒有選擇小姐你,是他們的損失,日後有他們後悔的。”


    嚴雪聽了,暗暗思量了一番,慢慢說道:”眼下是緊要時刻,雖說這門親事是聖上和如妃親自定下的,不過未真正嫁給二皇子之前,還是謹慎一些為好,總之不要給我惹出了什麽亂子,叫人抓住了話柄。“


    京都貴女當中,想嫁給宇文顯的不在少數,有些人巴不得她這個時候出問題,好自己取而代之。她不能讓那些人得逞,隨了她們的意。不管怎麽樣,她已打定了主意,若是中間生變故,少不得要落了閑言。先前的事情,已經讓人看了笑話,這次事情絕對不能再出現任何差錯了。


    想到此處,嚴雪不由得的再次對玉俏叮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做的事情,倘若你真給我惹出禍端,被人拿了把柄,連累到了我,別怪我這個做主子的到時候不念舊情。“


    玉俏聽的這話,倒吸了一口涼氣,忙應聲答道:”大小姐放心,奴婢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嗎。玉俏對你可是忠心耿耿,絕無半點私心的。“語氣頓了一頓,又繼續說,”就算奴婢真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那也是為了小姐,小姐可不要聽信旁人的話,誤會了奴婢才是。“


    好聽的話,誰都可以說,可是忠心不忠心,不是隨口說說的,嚴雪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道:“我有眼睛看,到底是真心為我好,還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你心裏最清楚,有些話挑明了,反而沒什麽意思。過去你做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眼下還是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莫要給我生事,別忘了,你是我的丫鬟,你的命運終是掌握在我手裏的,這一點,你最好明白。”


    此刻的玉俏神情有些微樣,她在大小姐身邊伺候多年,很少聽她說這樣的話,今天卻當著自己的麵說落她的不是,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玉俏心裏聽著雖不大痛苦,不過大小姐說的倒也是事實。


    平日裏仗著大小姐的撐腰,她可沒少使喚府裏的小丫頭,既然大小姐特意說了,往後還是有所收斂的好,萬一真失去大小姐這座靠山,日子恐怕會很艱難。


    她還指望跟著大小姐享福,可別在這緊要的關頭惹了她的嫌,萬一舍棄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玉俏連連點頭應道:“大小姐的話,奴婢一定記在心上,以後你讓奴婢往東,奴婢絕不往西,總之,一切都聽大小姐你的,這擅作主張的事情,奴婢是萬萬不會做的,大小姐隻管放心便是。”


    聽到這裏,嚴雪看了看時候,便道:“母親今日請了俞師傅來給我做衣裳,估摸這會應到了府上,快些迴去,可別叫母親等久了。”


    玉俏一聽,忍不住問道:“小姐說的俞師傅,可是咱們京都手藝最好的那位?”


    嚴雪點了點頭,說道:“可不就是她。”


    母親得知她要嫁給二皇子,這幾日正為她張羅著,不管是首飾,還是衣裳……總之都要是最好的,可不能讓蘇錦昭給比了下去。


    玉俏聽到這裏,一雙眸子無不羨慕的看著自家的主子,隻盼著下輩子投胎能投到這般富貴的人家,可不要再淪為身份低微的奴婢命了。


    見嚴雪已抬腳朝前走去,玉俏趕忙迴過神,緊跟了上去。


    雲湘殿,錦昭和芸璃正在屋裏說話。


    點心是錦昭帶來的,五顏六色的,擺上了盤,甚是好看,芸璃看著眼前這道賞心悅目的點心,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三嫂,讓我好好看看你這雙巧手,竟能做出這般別出心裁的點心,看得我都不舍得吃了。”


    錦昭笑了笑,說:“沒你說的這般誇張,這些點心都是我用園子裏的花瓣做的,紅色用的是玫瑰花,白色的是用梔子花……”說著,她拿了一塊點心,遞給芸璃,“你聞聞,還有淡淡的梔子花的香味。”


    芸璃接過點心,湊到鼻尖聞了一聞,的確是梔子花的香味,不光有香味,點心也讓人看得有食欲,芸璃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想嚐一口。


    錦昭見狀,便說道:“點心本就是給人吃的,放久了,變了味,豈不是太可惜了,你若是覺得好吃的話,下次過來的時候,我再給你多做一些便是了。”


    她今日帶的點心不多,皇宮裏什麽樣的美食沒有,前世學的一手廚藝,卻沒什麽機會做給芸璃吃,隻因那個時候她已遠嫁,來之前,她擔心如果對方吃不慣的話,帶多了豈不是有些為難,也叫對方尷尬了。


    芸璃聽了錦昭的保證,便放心的嚐了一口點心,隨後對錦昭豎起了大拇指:“三嫂,三哥娶了你當真是有口福了。”


    被這丫頭這麽一說,錦昭微微紅了臉,好端端的提起宇文煜做甚。


    錦昭說道:“他有沒有口福,我倒不清楚,不過你喜歡吃就好。”


    芸璃“嗯”了一聲,又吃了兩塊,錦昭看著她的吃相,心想,有那麽好吃嗎?


    正想著,芸璃忽然想起了什麽事,隨口說道:“三嫂,二哥要娶嚴家女兒這件事,你怎麽看?”


    錦昭微怔了一下,她沒想到芸璃會問她這樣的問題,隻是這件事與她有什麽關係?芸璃問這話究竟是何意?她自然知曉對方並無惡意,不過既然問了,她總要知道原因的。


    錦昭看著她,反問道:“為何這麽問?”


    聽到錦昭問她,芸璃隨將吃到一半的點心重新放了迴來,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說道:“嚴雪喜歡三哥一事,早已不是秘密,因著你嫁給三哥,毀了她的希望,要說她對你沒有絲毫的敵意,我實在難以相信。若是她嫁給了二哥,日後還得改口喊她一聲嫂嫂,難保她不會借著過去的事為難於你,我隻是替你擔心罷了。”


    別看芸璃年紀不大,想事情卻是很有想法。芸璃說到的顧及,她自然也考慮過,總不能像蘇錦玲說的,壞了這門親事。如妃對這門親事十分上心,又怎麽會輕易讓人給破壞了。


    如此一來,她豈不是成了如妃眼中釘肉中刺。一個蘇錦玲就已經夠麻煩的了,她可不想再橫生枝節。


    隻不過,有些事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即便她不想惹事,難保別人不會找上自己。


    錦昭笑笑,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若是她硬要想成是我礙了她和三皇子的事,那我無話可說,隻要我問心無愧便是了。”


    當初主動找聖上賜婚的可是宇文煜,又不是自己,這事看著再明顯不過,宇文煜這麽做,很明顯是對她無意,倘若她是個知趣的人,就不會不依不饒,糾著這件事不放。


    如若不是,那麽自己便是高看了她。


    話是這麽說,芸璃想了想,說:“今日嚴雪在我這說了會話,不知你方才來的路上有沒有碰上她?”


    錦昭“嗯”了一聲:“碰是碰不上了,不過似乎有些不愉快。”


    芸璃神情一緊,問道:“怎麽,不愉快?是發生了什麽嗎?”


    話音剛落,一旁的青雯低聲道:“迴公主,是奴婢的錯,和主子無關,要不是奴婢說話不知輕重,被嚴小姐無意間聽到,惹惱了她,她也不會生氣,主子也就不會為了奴婢和她鬧了不和,說來都是奴婢的錯。”


    說著,青雯聲音有些哽咽,聽著像是哭了,錦昭下意識抬眸望了去,隻見這丫頭眼角掛著淚水,果真是哭了。


    錦昭下意識對她說道:“將眼淚擦掉,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的,當著公主的麵,也不怕叫人笑話了。”


    說這話時,錦昭心裏十分明白,青雯不過是聽了芸璃剛剛說的話,擔心給自己惹麻煩罷了。


    隻是,有時候麻煩或許會不請自來。


    青雯從袖口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芸璃見狀,猶豫了一下,才說:“看來因著三哥的關係,你和她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以前她在我麵前總是時不時的提起三哥,今日卻隻字未提,說的最多的也就是她和三哥的親事,雖然我心裏清楚她並非真心喜歡二哥才嫁給他,但眼下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倒是你,她若是嫁了過來,以後少不得要見麵,自個可要好好注意才是。”頓了頓,話鋒一轉又說,“又或許是我想多了。”


    錦昭拍了拍芸璃的手,聲音溫和的說道:“我明白你說這些是為了我好,不過她好歹出自名門,總不至於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這話無疑是用來安慰芸璃,她不想把她牽扯進來,她這樣的年紀,應該快快樂樂的,沒必要摻和進來。


    芸璃聽了這話說的,她不無擔心的說道:“話雖如此,不過還是要注意才是。”


    錦昭抿了抿嘴,心中一時動容,說道:“別多想,不是還有你三哥在嗎。”


    眼下,提起宇文煜還是有些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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