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錦昭的質問,宇文煜並沒有片刻的遲疑,而是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怎知就治不好了,你是不相信陳禦醫的醫術,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我所認識的蘇錦昭,可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


    錦昭端茶杯的手當即一頓,杯子裏的水差點灑了出來,好在她及時拿穩了,否則今日隻怕又要失態了。


    宇文煜的話讓她無從迴答,她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她承認宇文煜是了解她的,她的確不是個輕易會認輸的女子,自從上天讓她重活了一次,她便暗暗發誓這一生絕不過得窩囊,要活,也要過得坦蕩,至少不會把一顆心一味的放在別人身上,人多少該為自己活著。


    一味的付出,到頭來受傷的隻能是自己罷了。前世受的傷已經夠多了,這一生她不能再過迴原來那個區錦昭,她是該有些改變了。


    錦昭沒有在說話,伸手將麵紗慢慢拿了下來,瞬間出現一張醜陋不堪的麵容。


    虧得陸平給她多準備了一些藥,否則今日她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局麵。


    陳禦醫見她這張臉後,不由得驚住了。來之前,他略有聽別人說起三皇子的容貌,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不知怎的,一夜之間竟成了醜女。他雖未親眼見過,倒也不至於覺得太難看,既是三皇子看中的女子,想來不會醜到哪裏去。


    今日一見,卻讓他大吃了一驚,他甚至懷疑三皇子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娶蘇將軍的長女,這樣奇醜無比的女子,嫁都嫁不出去,怎麽還會有人主動請求聖上下旨賜婚的,想到此處,陳禦醫下意識的朝宇文煜看了過去。


    此刻,宇文煜倒是如方才一樣的平靜,並未被這張不堪的麵容驚住,相反,自打錦昭進屋來之後,他的目光卻從未從錦昭身上離開過,好似怎麽也看不夠一樣。


    錦昭將陳禦醫驚訝的表情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說道:“看來是錦昭的容貌驚著陳禦醫了,倒是我的錯。”


    聞言,陳禦醫忙迴過神,搖頭迴道:“皇妃誤會了,奴才沒……沒有。”


    說著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嘴上說沒有,行動卻表明了一切。


    前世她什麽場麵沒有麵對過,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她豈會瞧不出來陳禦醫的心虛,明明是被她的樣子嚇住了,卻礙於她的麵子,硬要說沒有,當真是為難了他。


    也難過,陸平的醫術本就比宮中的那些禦醫的醫術要高明的多,單單一個陳禦醫,隻怕醫術還不如陸平。


    隻不過,宇文煜的太過尋常的冷靜反而讓她意外,難道自己的樣子不夠嚇人嗎?莫說是剛才奉茶的小丫頭神色大變的樣子就連看病無數的陳禦醫,也著實嚇了一跳。難不成……


    一個念頭突然從錦昭腦海裏閃過,來不及去想,宇文煜便出聲道:“煩請陳禦醫給皇妃瞧瞧,看是否還有恢複的可能。”


    宇文煜發了話,陳禦醫自然不敢抗命,唯有遵命的份。


    陳禦醫應了一聲,起身朝錦昭走近了一些,不過還是隔著一些距離的,畢竟男女有別。對方又是身份尊貴的皇妃,陳禦醫自不敢越禮的。


    過了片刻,陳禦醫重新迴到位子上,眉頭緊鎖,似乎是遇到了什麽難題似的。


    宇文煜出聲道:“如何?皇妃的臉傷可還有的治?”


    行醫多年,給宮中的貴人看病無數,也曾看過傷患之症,卻未見過今日這般症狀。三皇妃的臉傷,看上去傷的太重,一時也不好說。


    不過三皇子如此關心,他也不好把結果說得太壞,否則,少不得在三皇子那裏落了庸醫的名聲,傳了出去,他還如何在宮中立足,隻怕少不了要被其他禦醫笑話,於是,多少留了點迴旋的餘地:“迴三皇子,皇妃的臉傷因之前傷的實在過重,隻怕一時無法根治,待奴才迴去好好研究一番,找出根治的應對法子。”


    聽到這裏,錦昭差點笑出聲,好在最後還是忍住了。她重新遮上麵紗,對陳禦醫略表謝意說:“難為陳禦醫費心了,若是能瞧好我這臉傷,讓我變迴從前的樣子,我自當重金感謝,倘若……”說到這裏,錦昭看了一眼宇文煜,慢慢說,“倘若瞧不好的話,也不必太勉強,畢竟是三皇子帶來的人,陳禦醫的醫術我還是信得過的,他日別人要是問起的話,我會幫著解釋的,定不有損你的醫術。”


    陳禦醫聽了,燦燦迴道:“皇妃通情達理,奴才迴去之後自當好好研究,早日幫皇妃解決煩惱。不過皇妃平日裏也要放寬心情才是,心情好了,對病情多少是有幫助的。”


    錦昭點了下頭:“陳禦醫的話,我會記在心上的。”


    陳禦醫走後,錦昭看向了靜坐一旁的宇文煜,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緩緩說道:“陳禦醫還真是盡心,其實治不治得好,沒什麽要緊的,隻要三皇子不在意,我自然也沒什麽的,切莫叫人家為難了才是,三皇子,你說是不是?”


    宇文煜看錦昭的神情一時不太一樣,過了片刻,他才開口言道:“皇妃當真是看得開,你放心,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至於醫不醫得好那是禦醫們的事,皇妃就莫要操心了。”


    錦昭抿嘴一笑:“人家為我看病,操心的是別人,我有什麽可操心的,倒是三皇子為錦昭這般費心,我這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聽到這裏,宇文煜靈機一動,似想到了什麽,說道:“既然過意不去,不如親手做頓吃的,眼看就要到午飯時間了,夫人總不至於讓夫君餓著肚子吧。”


    她也就是客氣一說,居然還得寸進尺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又怎麽能當作沒有說呢,無奈之下,錦昭隻好問道:“不知你要吃什麽?”


    宇文煜唇角微微浮起一抹笑意:“皇妃最拿手的吧。”


    不光得寸進尺,還毫不客氣。


    隻是,她拿手的可多了,不知他指的是什麽?不管了,且做幾樣再說,否則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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