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承認東西是你偷的了?”錦昭唇瓣微浮,語調靜靜的說道。


    玉碧閉上眼,淚水從眼眶而出,再掙眼時,滿臉倔強,似有不甘的說道:“是……是奴婢的錯,不該打起巧慈姑娘的主意,如今犯了錯,還請皇妃責罰,奴婢絕無一句怨言。”


    要不是情勢所逼,玉碧哪裏肯乖乖認錯,她分明就沒有錯,偏偏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要是被她知道究竟是誰要陷害她,她一定要活剝了對方的皮不可。眼下,饒命要緊。承認錯誤總比挨板子丟了性命要緊。


    “但願你心裏真是這麽想的。”錦昭平靜的說道,隨後她的目光從宇文煜臉上劃過,絲毫沒有心軟的意思,而後看著玉碧,聲音抬高了幾分說道,“既然你承認是你所為,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便直說了。府裏容不得手腳不幹淨之人,我若是將你留在府中,大家有模學樣的,成了什麽樣子,再者這件事日後傳了出去,難免會落人於口舌,對府裏的其他下人影響也不太好,今日我也不罰你了,明日一早你且收拾東西離開吧。”


    原本還因處境而擔憂的玉碧,聽了這話後,身子都僵住了,雙腿一軟,整個人攤坐在地上,好像失了魂一樣。再看那張嬌好的麵容,眼淚止不住的再次落了下來,待迴過神,玉碧拚命的向錦昭磕頭道:“皇妃開恩,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亂打底下人的主意了,要不奴婢再賠巧慈姑娘一隻手鐲,總之,奴婢知道錯了,往後一定不會再犯,求你饒了奴婢這一迴,奴婢往後一定盡心盡力在府中做事,伺候你和三皇子。”


    錦昭卻不為所動,好似心是硬腸一般,態度堅定道:“你說的輕巧,倘若我這次輕易寬恕了你,必定叫府裏的其他人心裏不服。三皇子讓我管理後院,我便不能偏私,有失公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壞了府裏的規矩,明日一早你必須離府。”


    玉碧試圖上前拉著錦昭的衣裙,求饒:“皇妃若是將奴婢趕出府去,叫奴婢下半輩子可怎麽活。”


    想不到往日裏高人一等的玉碧,竟也有低聲下氣的時候。


    圍觀的下人瞧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懵住了,在他們眼裏的皇妃應是個好說話的主,今日這般場景,著實把他們給震住了。


    在他們還未迴過神來,隻聽到錦昭一字一句的說道:“路是你自己選的,如果你不是貪心的話,又怎麽會打起別人東西的主意,巧慈是我的貼身丫鬟,你竟連她的東西也覬覦著,得不到便要給毀了,可見私下裏仗著你一等丫鬟的身份,不知府裏有多少丫鬟受了你的欺負,硬生生的吃了啞巴虧。原本我以為你會有所收斂,會改掉你那高人一等的毛病,誰知倒是我想錯了。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如今你犯了錯,府裏已經是容不下你了,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說罷,錦昭便起了身,看向宇文煜:“時候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了。”


    錦昭走後,宇文煜便將眾人散了去。


    宇文煜看著手中的杯子,此時茶水已經涼了。


    清風低聲道:“要不要給你重新換一杯?”


    宇文煜擺了擺手:“不用。”


    沉思了片刻,才出聲道:“剛才的事,你都瞧見了,你有什麽想說的?”


    他本來是想試探一番,看看蘇錦昭遇到這種事會如何應對,誰知對方果斷的處事方式,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中間都不曾問過他一聲,全憑她自個的意思哪定。


    明明年紀就不大,看上去還是個不經事的人,處理事情來居然遊刃有餘,感覺更像是見慣了這種場麵似的。


    清風猶豫道:“屬下覺得今日皇妃處事方式未免有些………”


    “有些什麽?”宇文煜抬眸看向他,問道。


    清風抿了抿嘴,低聲迴道:“迴主子,屬下隻是覺得皇妃在玉碧的事上有些武斷了。”


    玉碧做錯事不假,但即便有錯,也該有個辯白的機會,但瞧著方才的那一幕,清風覺得皇妃並未給其機會。好像不管怎麽做,其實結果都是一樣的。


    宇文煜緩緩放下茶杯,慢慢說道:“你也覺得皇妃此舉有些武斷了。”


    剛才那種情形下,他原以為是自己多想了,現在再仔細想想,分明是有意將玉碧趕出府去。


    看似是在詢問他,一切瞧著再正常不過,然則並非如此,不過是找個由頭讓他不便插手罷了。


    清風道:“皇妃的決定,屬下不敢妄言,興許皇妃這麽做,有她自己的打算。況且玉碧在府裏的所作所為,主子嘴上不說,但心裏卻是一清二楚的,之所以不直接言明,由著玉碧在府中胡來,無非是顧及宮裏麵的那位主子。隻是屬下有一點想不通,三皇子把這件事交給皇妃全權處理,萬一玉碧被趕出了府去,宮裏那位主子要是知道的話,未必會罷休。你真打算這麽做嗎?”


    清風有他的顧慮,當初玉碧被安排在宇文煜身邊當丫鬟,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對玉碧的行為視而不見,漸漸的膽子越發的大了,便養成了她那高人一等的心思,對府裏的下人更是唿來喝去,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樣子。宇文煜反而是心裏揣著明白裝糊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全不作理會。如今任由著蘇錦昭將人趕出府,卻不發一言,不表一態,清風實在不知其中的緣故,這便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宇文煜自然有他的想法,他對清風說:“我原先對玉碧的縱容,一來是想試探她背後操控之人的態度,二來,我覺得事情還在我掌控之中,隻是如今不一樣了。”


    “不一樣?屬下愚鈍不明白你的意思。”清風聽了,摸了摸腦袋一頭霧水說道,沒理解宇文煜話中的意思,究竟哪裏不一樣了。


    望著錦昭方才離去的方向,宇文煜嘴角劃過一抹溫和的笑意:“現在有人管家,可不能因個別人壞了府裏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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