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錦昭忽然想起了什麽來,沉思的眸子驟然深了幾許,接著又問道:“除了這件事,她們有沒有做出別的更過分的事來?若是有的話,當著我的麵,你們可不要瞞我。”


    巧慈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具體說什麽事,但是衝著巧慈的這個點頭,錦昭心裏便有了數。


    巧慈心中疑惑,不明白大小姐為何這麽問。想著先前還是一副不想插手的態度,如今卻變了個態度。莫非是……想到這裏,巧慈心中一緊,便說道:“玉碧姑娘興許是同奴婢開玩笑的,沒成想一時失了手才弄壞了手鐲,大小姐委實沒必要為了奴婢出頭,那個玉碧畢竟在府裏多年,平日裏與她交好的下人不少小姐才剛嫁進府中,許多事還得勞煩玉碧,倘若為了奴婢的事惹了她不快,對大小姐日後管家多有影響,依奴婢看,不如就這麽算了吧。”


    玉碧畢竟在府裏當了多年的丫鬟,又是丫鬟之首,錦昭沒嫁過來之前,便一直都是她伺候宇文煜的。


    錦昭搖頭說:“不僅僅是為了幫你去討個說法,實則也是為了我自個的顏麵。”


    倘若連丫鬟被人欺負了,她這個主子都不吭聲的話,別人會怎麽想,那些下人又會怎麽想這件事,又會怎麽看待她這個府裏的女主人。


    手鐲弄壞了,還可以有別的手鐲,可是巧慈不能白白的受了委屈,無規矩不成方圓,下人就該有個下人的樣子。如果都一個個的逾越了禮數,尊卑不分,還了得。


    巧慈聽了她這話,微微一愣,抬起頭來,猶豫道:“可是大小姐之前不是還吩咐奴婢要靜觀其變嗎?怎麽這次態度竟轉變了?”


    巧慈問的話,倒也沒有錯,原先她是要再等等的,想看看宇文煜究竟是個什麽態度。畢竟是他底下的人有錯在先,理應由他出麵才是。奈何對方卻壓根置之不理,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也不知道是真知情,還是故作不知?


    她又不好主動去找他開口,既然如此,索性她就不等了。


    錦昭抬了抬眸,道:“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我若是再無動於衷,不發一語,由著別人的性子胡來,置規矩於不顧,豈不讓人覺得我這個女主人真是個軟柿子不成。”


    前世已經夠窩囊了的,如今也該是她硬氣一迴的時候了。


    錦昭起身走道巧慈麵前,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的餘淚。


    “忠心固然沒錯,隻是有的時候也該有個度,我的丫鬟可絕不是為了不給主子添亂就可以隨意被人欺負的。你雖跟我時間最長,不過這一點,你確實得和青雯好好學學,她看著膽子不大,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也是勇氣了一迴。”


    其實,錦昭心裏當然是明白的,巧慈之所以選擇忍氣吞聲,無非是不想給她這個主子添亂,惹她心煩,這樣一個忠心的丫鬟,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想主子傷神,她又怎麽忍心說出責怪她的話來。


    她才剛嫁進府裏,許多事還得等她去了解。


    巧慈鼻子一酸,一時沒忍住,眼淚瞬時掉了下來,錦昭又為她擦眼淚。


    巧慈聲音一度哽咽道:“大小姐真心待奴婢好,奴婢自然也該守好本分,不給你添麻煩才是。無奈,做奴婢的,不能替主子分憂也就罷了,如今卻還要小姐替奴婢出頭,想來想去,奴婢甚是慚愧。”


    錦昭心想,原來巧慈這丫頭也是這麽想的,怪不得要隱忍委屈了,還囑咐青雯隻字不提。


    錦昭聲音略帶了幾分平靜,說道:“你是我的丫鬟,你若是被人欺負受了委屈,我這個當主子的臉上自然無光,這件事也算是一個引子,我既嫁過來,以後便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這幾日我也尋思了一番,原本以為我不過問,她們也該識趣一些,看這情形,倒是我自個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如若不敲打一番,日後還不翻了天了。”


    確實該好好管管了,也不知道宇文煜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由著底下的人。


    一旁的青雯聽了,一時好奇,低聲問道:“大小姐這麽說,可是心中有了主意?”


    說罷,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麽,忙道:“大小姐恕罪,奴婢方才失言了。”


    主子即便有什麽想法,做奴婢的也不該打聽,青雯一時忘記了分寸。


    錦昭卻沒有怪她:“無妨,我知道你是無心的,既然你這般好奇,那麽巧慈的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得幫忙才是。”


    對青雯而言,莫說是幫忙了就算是大小姐要她做什麽,她也絕不會推辭的。一來見不得巧慈受了委屈,二來巧慈平日裏與她關係極為要好,看著姐妹被欺負了,她又怎麽能不管不問。


    青雯想也不想的應答道:“奴婢自然是願意幫忙的,大小姐盡管吩咐奴婢便是了。”


    一向膽子小的青雯,當著錦昭的麵,今日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


    錦昭滿意的點了下頭,不枉費她真心待她們一場。


    弄壞了巧慈的手鐲,玉碧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跟打了鼓似的,有些不大踏實。


    去見蘇錦昭時,也是有些緊張的,擔心蘇錦昭會問起手鐲之事,見她隻字未提,心想巧慈那丫頭應該沒告訴她,於是便鬆了一口氣。


    府裏就這麽大,玉碧強奪不成,索性弄壞巧慈手鐲一事很快在府裏四下傳開。有些原本想看熱鬧的下人,見這件事並未鬧出多大的動靜來,漸漸的也就失去了看戲的興趣,淡忘乃至拋之腦後了。


    玉碧見自己並未被錦昭叫去問話,想著這事應是過去了。不過膽子倒是比之前更大了些。在她看來,這位嫁過來的女主人也不過如此,當初手鐲弄壞,巧慈急的直掉眼淚,那個青雯差點就要和自己動手,可惜也不過是個膿包罷了。原本想著兩個丫鬟迴去稟告了皇妃,若是對方追問起,她也好有個說辭,如今看來她事先的準備倒是多餘的。


    想到這裏,玉碧暗自得意。


    她瞧上的東西,若是得不到的話,寧願毀了,也不許別人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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