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說不成,蘇承業隻好離開了沐瑾院。沒成想,在半路上碰到了蘇錦玲。


    說是碰到,其實是蘇錦玲特地在這等他罷了。


    “二姐,你怎麽在這裏?”蘇承業有些吃驚的迎了上去。


    蘇錦玲笑答道:“本是要去找長姐說話的,沒想到在這遇到了你。”說話間,上前拉著他的手,話鋒一轉,問道,“瞧著弟弟麵色不是太好,可是發生了什麽事?莫非和長姐……有關。”


    看著眼前對自己關心詢問的蘇錦玲,蘇承業猶豫的點了點頭:“如二姐所說,自然和長姐有關的。”


    聽到這裏,蘇錦玲眸光一閃,試探性的說道:“難不成是為了長姐的親事?”


    話說到這份上了,蘇承業也不對她隱瞞,便道:“我真是不明白長姐究竟是怎麽想的,放著表哥那般好的人不嫁,偏偏要嫁給三皇子。”


    語氣不免帶了些不理解。


    蘇錦玲算是聽出來蘇承業對這門親事的不滿,對蘇錦昭的選擇並不讚成,如此,倒正合了她的意。


    她指著前麵的一處涼亭,對蘇承業說道:“不如,你陪我去那邊的亭子說說話。”


    對於蘇錦玲的要求,蘇承業基本都是有求必應。


    蘇錦玲叫他沒有拒絕,隨他坐在涼亭的石凳上,一副語重心長的說起了蘇錦昭的事:“方才你那這話,說給自個聽聽便是了,莫要叫長姐聽了,惹了她不高興。長姐現在的心思,是越來越摸不透了。”


    蘇承業略為驚訝的出聲道:“怎麽會呢,在蘇家,你和長姐最聊的來,二姐怎會不知。”


    放在以前,那自然毋庸置疑,蘇錦昭什麽事都會告訴她,說給她聽,現在呢,仿佛對自己有所防備似的。


    現在的蘇錦昭,好像更聰明了。蘇錦玲一度懷疑眼前的蘇錦昭到底還是不是她認識的蘇錦昭。


    蘇錦玲歎聲說:“你心思都在學業上,自然無暇顧及其他,原先我還能和長姐說一些體己的話,近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事,還是別的原因,惹了她不快,現在能像以前一樣坐下來說說話的機會倒是不多了。”


    蘇錦玲話裏有話,蘇承業大概聽出了幾分來。


    他道:“怎麽會呢……”


    言語之間,卻有些底氣不足。


    其實,外人看來,蘇家兩姐妹關係最為要好。蘇承業聽多了,自然也就深信不疑。


    蘇錦玲就猜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對身旁的夏芙使了一下眼色。


    夏芙也算是個機靈的丫鬟,對蘇承業說:“三少爺,莫是忘了,當初胭脂的事情,我們家二小姐可沒少受委屈,偏偏大小姐信了。可伶我家二小姐又是個不喜歡為自己辯解的人,這才讓胭脂那丫頭誣陷,以至於潑了髒水,因著這件事,想必大小姐對二小姐早就生了芥蒂,提防都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再與我家主子交心。”頓了頓,又繼續道,“二小姐平日裏待三少爺你如何,不用奴婢多說,三少爺心裏也該有個掂量,切莫誤信了別人的挑撥才是。”


    夏芙說完這番話後,隻見蘇錦玲故作一副委屈的模樣,語帶哭腔的說:“說到底還是怪我當初處事太偏激了些,不該不顧長姐的顏麵,私下處置了胭脂那丫頭。現在想來,我也是後悔的很。”


    不等蘇承業開口,夏芙在一旁插話說:“奴婢倒不這麽認為,要怪就怪胭脂那丫頭自個,二小姐你好心為她說話,怎麽說也是盡了全力,誰成想她非但不知感恩,還反咬你一口,這種不識好歹的賤婢,若是二小姐不處置的話,隻怕到時候由著她這麽胡言亂語,隻會毀了你的名聲。奴婢覺得你的做法並未有不妥之處,是胭脂那丫頭自找的罷了。”


    提起胭脂,蘇承業有些感觸,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就算是犯了過錯,也不該被活活打死。


    當初還因為胭脂的死,對方家人還大鬧了一場。這些事傳出去的話,確實算不得是有多光彩。


    隻是沒想到今日又說起了胭脂的事。


    蘇承業有意打住:“二姐,人都走了,就莫要再提起了,再說長姐也並沒說什麽。我隻是一時半會還無法理解長姐的做法罷了,不過終究還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即便我有什麽想法,關鍵還是在於她。”


    蘇錦玲聽了,抬頭看了他一眼,臉色微變道:“弟弟說的是,都已經過去的事了,委實不該再提起。”說著,看向夏芙,略帶責備說,“你也是,好端端的在三少爺麵前說這些做甚,要是傳進了長姐的耳裏,還不知道怎麽想我呢。”


    夏芙也是十分委屈,她不過是隨了蘇錦玲的心意說罷了,沒想到還落了一身的不是。


    無奈,夏芙隻好認錯:“二小姐教訓的是,是奴婢多嘴了。”


    當著蘇承業的麵,蘇錦玲並沒有給夏芙半分好臉色,擺了擺手,讓她退到一旁去。轉而又抬眸朝蘇承業看了去,輕聲說道:“你看,都怪我平日裏太慣這些下人了,才養成了這般的不懂規矩,方才的話,不過是丫鬟無心之失,你可莫要放在心上。”


    蘇承業搖了搖頭:“我沒什麽的,隻是別在長姐麵前提起便是了,胭脂怎麽說都是她從前的丫鬟,讓她聽到,難免有些不大好。二姐讓你的丫鬟注意就是了。”


    蘇錦玲嘴角一僵,蘇承業何時變得這般關心蘇錦昭了,居然說這樣的話。


    蘇錦玲心裏有些不大高興,礙於蘇承業在,又不好明麵表現出情緒來,壓著心中的不快,說:“弟弟放心,你說的我都明白。”


    蘇承業點了點頭:“那就好。”


    蘇錦玲有些不甘心,又說:“不過,弟弟也要看開才是,傅葉再如何好,長姐不選他,也是沒辦法的事。論出身,皇子身份確實更有吸引力,莫說三皇子將來會如何,單單皇子妃的頭銜,就是別人羨慕不來的,長姐選擇嫁給三皇子,也是在意料之中的。畢竟嫁入天家是十分榮耀的事,日後更是享不盡的榮華,也難怪長姐會鐵了心要嫁給三皇子,當皇子妃。”


    蘇錦玲這話說的太有深意了,言外之意是說蘇錦昭是個貪圖榮華富貴之人。


    蘇承業聽了自然有些不舒服,他搖頭說道:“長姐不是這樣的人。”


    蘇錦玲身子一僵,麵色一時不太好看。


    她當即解釋說:“你可別多想,我就是這麽隨口一說。至於這當中的原委,怕隻有當事人才清楚了。”


    蘇錦玲想,如果不是看重宇文煜皇子的身份,蘇錦昭又怎麽會輕易答應這門親事。想當初提親的人把蘇家的門檻都踏破了,也沒見她點一下頭。現在這麽爽快的答應,這當中的心思不言而喻。不過,以蘇錦昭現在的模樣,就算宇文煜肯娶她,任何男人也受不了自己枕邊人容貌奇醜無比,要不了多久,對方就會厭倦的,到那時,有得蘇錦昭苦頭吃的,暫且先讓她得意一陣再說。


    想到此處,蘇錦玲心情也就好了些,她對蘇承業說:“且不管長姐如何打算的,究竟是不是像我剛才說的,既然已接了聖旨,此事便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若然抗旨,這個罪名,我們蘇家可承受不起。至於傅葉,就當作是有緣無分吧,你也別想了,免得惹了長姐不高興,傷了姐弟之間的情意。”


    蘇錦玲的話好似提醒了蘇承業,隻見他暗自思忖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二姐是為了我好,才這麽說的,請二姐放心,我不會再去勸長姐了。她要選誰,要嫁給誰,我都不會再過問了。”


    這樣最好不過。


    蘇錦玲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明白,這樣再好不過。”


    今日蘇承業因著傅葉的事,心情不是太好。也沒待太久,說了一會話便先一步離開了。


    望著蘇承業離開的背影,蘇錦玲唇邊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深意。


    一旁的夏芙見了,心中存有疑問,便出聲問她:“二小姐,恕奴婢愚鈍,你怎麽反勸起三少爺了?你不是……”


    “比起我對這件事的態度,我可不想因為蘇錦昭背上個抗旨不遵的罪名,萬一惹怒了聖意,這後果,我們蘇家可承擔不起。如果對方不是皇子身份,我巴不得蘇承業去鬧這樣一來,也就會影響他們姐妹兩之間的感情,久而久之,便是我希望看到的。”


    這麽一解釋,夏芙便明白了過來。


    “奴婢還以為二小姐是有什麽別的打算,又或是出於別的原因呢。”夏芙低聲說。


    蘇錦玲嘴角一撇,似是不屑的說:“別的打算?哼,有又如何,如今聖旨已下,我就算有意見又能怎麽樣。我就是不甘心,明明都是蘇家的小姐,憑什麽她蘇錦昭總能輕而易舉得到最好,父親的疼愛如此,如今更是要嫁給像三皇子這樣優秀的男子,一想到這個,我實在是氣不過。難道就因為她是大房所出,所以就得處處被她壓著不成。以她現在醜陋不堪的樣子,居然還能有人敢娶她,真是想不通這個宇文煜究竟怎麽想的,怎麽會娶一個醜女。”


    換做以前,以蘇錦昭的傾城傾國的容貌,放眼整個京都,怕是無人能及。如今隨便找個樣貌平平的女子,都要比她好看。


    夏芙想了想,說:“奴婢也是不明白三皇子究竟打的什麽主意,居然會娶大小姐。大小姐現在的樣子,不知嚇跑了多少上門提親的人,不過,二小姐不必太擔心,就算大小姐嫁入了天家,以她的樣貌,日後指不定會被嘲諷的。二小姐眼下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奴婢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的。”


    蘇錦玲抬頭看了一眼夏芙,衝她點頭道:“你倒是會說話。”


    沒了容貌,那麽蘇錦昭對自己就構不成威脅了。


    夏芙趁機說道:“二小姐明鑒,奴婢說的都是事實。”


    “等到大小姐出嫁了,這蘇家的小姐便隻有二小姐你了。”


    蘇錦玲卻抬手道:“那又如何,你以為我會稀罕這個位置嗎,我要的可不單單隻是蘇家小姐。”


    蘇錦玲要的何止這些,蘇錦昭有的,她也要如此。


    夏芙略思索了下,才說道:“話是這麽說,不過二小姐在二皇子的事上得多上心一些才是,莫要被別人搶了機會。有句話不是這麽說來著,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夏芙的話說中了蘇錦玲的心思,她何嚐不想像蘇錦昭一樣嫁入天家。


    蘇錦玲說:“我知道了。”


    二皇子隻能是她蘇錦玲的,別人休想有機會。


    正如丫鬟夏芙說的,她的確該上心。那麽多人盯著這個位置,她若是再不上心,那麽二皇子便隻能是別人的了。


    蘇錦玲想了一下,對夏芙說:“迴頭你去一趟繡房,讓管事的把府上所有的布料統統都拿到蓉秀院。”


    夏芙不明所以的問道:“二小姐要這些布料做什麽用?”


    蘇錦玲道:“自然是要選一些好看的布料,做幾件能入眼的衣裳,以備不時之需。”


    看樣子,蘇錦玲此舉是有別的打算。


    既是主子的要求,夏芙也不敢怠慢,隻是似乎想到了什麽,於是說道:“眼下府裏都在為大小姐出嫁做準備,隻怕繡房這會都在忙著大小姐的事情,未必能抽出時間來,奴婢此去怕是叫不動繡房的管事。二小姐,你看……要不……緩緩?”


    緩緩?


    那便是要等的意思。


    蘇錦玲的字裏可從來沒有這個等這個詞,更沒有緩緩。


    蘇錦玲聞言,微皺著眉,說:“緩緩?夏芙,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來,何時見到我這般過。蘇錦昭的事情重要,難道我的事情就不重要了,是嗎?”


    此話一出,夏芙對上蘇錦玲冷漠的眼神,嚇了一跳,待緩和了一些,才道:“”


    此話一出,夏芙對上蘇錦玲冷漠的眼神,嚇了一跳,待緩和了一些,才道:“”


    此話一出,夏芙對上蘇錦玲冷漠的眼神,嚇了一跳,待緩和了一些,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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