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承業迴到沁軒院,還沒坐下就把迎春和冬柳叫到他麵前問話。


    “你們兩個老實交代,那日大小姐為何要處罰你們?”蘇承業問道。


    迎春和冬柳起先還有些猶豫,聽到蘇承業再次出聲:“怎麽都不說話,我問你們,大小姐罰你們是不是和碧桃有關?”


    兩個丫鬟聞言,頓時驚了。


    三少爺怎麽知道的這事的?


    大小姐之前可是叮囑她們不許對人透露半個字,特別是三少爺,看三少爺今日這生氣的模樣,像是知道了什麽。


    過了一會,冬柳咬了咬牙,終於開口道:“三少爺,奴婢都告訴你。”


    “那日奴婢和迎春無意間看到碧桃大晚上的進了表少爺房間,被表少爺訓斥了出來,後來奴婢們私下議論的時候,不知怎的被傳到了大小姐耳裏,就處罰了奴婢二人,並吩咐奴婢們不許對任何人透露。三少爺問起的時候,奴婢們並非有意不說,而是大小姐交代過,否則三少爺要是知道了,大小姐那邊定然輕饒不了奴婢們的,奴婢們不得已才咬緊牙關不說的。”


    “果真有這事?碧桃她……當真不顧清白去勾引表哥?”蘇承業氣的手都在抖,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信任的丫鬟會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


    平日裏看著規規矩矩的丫鬟,想不到私下裏竟然背著他做出這種齷齪的事。


    冬柳答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欺瞞之意。”語氣頓了頓,眸光一閃,似想到了什麽來,又繼續說道,“容奴婢多嘴說句不該聽的話,三少爺有所不知,碧桃可不像你表麵看到的那樣簡單。平日裏仗著有三少爺你撐腰,私下裏沒少欺負奴婢們,大少爺若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迎春,她被碧桃欺負的最多。”


    冬柳對碧桃不滿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有三少爺在,她自然不敢說什麽,如今碧桃被大小姐趕出了蘇家,她便也沒什麽好顧及的了。


    當初對碧桃有多不滿,現在逮到機會,冬柳是不可能會口下留情的。


    蘇承業臉色有些難堪,若是表哥是為了幫長姐才說了碧桃的不是,也不是沒有可能。隻是眼下連她的兩個丫鬟都這麽說,他縱然不願相信,事實擺在眼前,或許他對自己身邊的丫鬟確實不夠了解。


    見蘇承業沒有說話,冬柳又對迎春使了眼色,迎春抿了抿嘴,低聲說道:“三少爺,碧桃私下裏確實有為難過奴婢,冬柳說的是事實。碧桃的確有勾引過表少爺,隻不過被表少爺當場拒絕了,大小姐罰奴婢,是不希望此事傳的全府皆知。誰知碧桃不知收斂,一次不成,還想來第二次,結果當場就被大小姐抓住了……”


    說到這裏,冬柳見機道:“三少爺,碧桃她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身為奴婢,不守好本分,還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這種人野心不是一般的大。表少爺那是什麽人,論身份和家世,日後娶的可是大戶人家的千金,非富即貴,碧桃是什麽身份,居然也敢打表少爺的主意,妄想做少夫人,簡直癡心妄想。再說了,她這麽做,擺明了是沒有顧及三少爺你的感受,倘若真如她所願了,讓表少爺落了不好的名聲不說,往後你又該如何麵對表少爺,奴婢說句不好聽的話,碧桃此番這麽做是置你於不義。奴婢覺得大小姐把她趕出府,實在太便宜了她。對了…”冬柳猛然想到了什麽,“當時奴婢在外麵,聽到大小姐好像讓巧慈給了碧桃銀子,防著日後留用。要奴婢說,大小姐真不該給她銀子的,像碧桃那種不知感恩的人,就該讓她在外麵自生自滅的好。”


    冬柳越說越來勁,仿佛多年憋在心裏的不快一下子傾吐出來,舒服多了。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的蘇承業臉色十分的難看。


    迎春試圖伸手拽了她一下,示意她打住別說了。


    人都走了,說這些又做什麽用呢。


    冬柳撇了撇嘴,張口還想再繼續說,目光無意間瞥了一眼蘇承業難看的臉色,心中頓時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聲音低道:“三少爺息怒,奴婢多嘴了。”


    想想也是,碧桃可是三少爺最信任的丫鬟,如今做出陷主子於不義的事,也難怪三少爺會生氣了。


    要是換做她,先處罰了再說,哪能輕易就讓她離開蘇家。


    算了,也說了不少,三少爺此刻應該對碧桃好感全無。


    過了好久,蘇承業才開口道:“罷了,碧桃既然已經離開了蘇家,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是,三少爺。”迎春和冬柳齊聲應道,都不再說話了。


    蘇承業暗自歎了一口氣,碧桃那丫頭服侍他許久了,他也習慣她在身邊伺候,隻不過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府裏怕是留不得了。


    隻不過,到底是主仆一場,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留在府裏隻會讓各自難堪,離開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蘇承業擺了擺手:“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迎春和冬柳互相望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起身默默退出了屋子。


    蘇承業一個人待在屋裏,心裏很煩躁。


    心煩的原因無外乎有兩個,一來是因為碧桃的離開,二來他今日在沐瑾院說了那些氣話,不知道長姐會不會怪他。


    他說了那些難聽的話,任誰聽了心裏都不好受,要是別人被冤枉,興許早就發火了,他的長姐卻沒說他半句不是。要是他知道原委,他肯定不會說那些話的,隻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話既已出了口,想收迴來,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此處,蘇承業心裏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難受。


    他性子容易衝動,聽說侍奉他多年的丫鬟被長姐趕出了蘇家,心中難免有些氣憤。要是他能稍微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也不至於說了那般重話,想必現在一定很傷長姐的心。


    蘇承業越想越不安,以至於在房間走來走去。


    之前長姐對他那麽好,還親自下廚做燒餅給他吃,而他呢,事情還沒弄清楚,就去對她發火。


    現在想想,真是不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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