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二十出頭,樣貌算不得好看,卻也是耐看之人。


    陸平,這個名字,她怎麽可能忘記。


    若不是當年虧得他妙手迴春,隻怕她年紀輕輕的早就被人毒死了,算來,陸平應是他的救命恩人。


    雖然他醫術精湛,有再世華佗之美名,隻是他的醫術不走尋常路,看似古怪的很,很難讓人相信。


    要不是遇到宇文煜這個伯樂,隻怕還不知何年“陸神醫“這個名字才被世人所知。誰能想到,當初不起眼的陸平竟頗得宇文煜賞識,後來命他掌管整個太醫院,風光無限,盛名廣為流傳。


    再見故人,蘇錦昭難隱激動,說話的聲音緩和了許多:“先生誤會了,本就沒想要了她的性命,不過看她張狂無禮,想給她一個教訓罷了。“


    說罷,隨叫人住了手。


    臉被打腫的玉俏,心中怒氣難平,但礙於人多勢眾,又不敢拿蘇錦昭怎麽樣,最後隻得咬著牙,惡狠狠道:“你今日打了我,我家主子定不會輕饒了你,你就等著吧。“


    居然還不知悔改,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當初她的主子也是說了同樣的話,隻是沒等到把她怎麽樣,反而眼睜睜看著人在她的麵前閉了眼,還是她親自送了人家最後一程。


    所以,有時候大話還是別說的太早,誰贏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蘇錦昭嘴角浮現一抹深意的笑,說:“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若你家主子真的為了你一個丫鬟,枉顧法度,不講道理,執意找我算賬的話,那我等著便是。“


    玉俏被噎得無話,其實她也不敢保證主子真的會為她出頭,說這話無非是讓對方知難而退,誰知對方卻不為所動。她氣得捂著臉就走,另外一個丫頭哆哆嗦嗦的緊追其後,嘴裏不停喊著:“玉俏姐姐,你別丟下我,等等我……“


    待人走了後,蘇錦昭關心的詢問巧慈的傷勢:“終究是來晚了一步,讓她們把你打成這樣。你怎麽樣,還好嗎?”


    方才的一幕,巧慈看在眼裏,眼下大小姐又說了這樣的話,巧慈感動的眼淚掉了下來,她哭著說:“大小姐,奴婢不疼,不疼的。”語氣頓了頓,又繼續說,“隻是大小姐為了奴婢不惜得罪了人,隻怕對方事後會找小姐的麻煩,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與人發生衝突,要不是奴婢當時忍下來,就不會……”


    那玉俏什麽樣的人,蘇錦昭比誰都清楚,她打斷道:“哪能是你的錯,沒必要忍她。”


    說話間,她目光落在巧慈那張紅腫的臉上,心疼道:“也不知這臉什麽時候才能好,早知道是這樣,當時六不讓你一個人來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男子走了過來,從藥箱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蘇錦昭,道:“姑娘,這瓶子裏的藥每日塗抹兩次,不出十日便可消腫,不妨給她一用。”


    蘇錦昭絲毫沒有猶豫的接過那個瓶子,語帶謝意道:“多謝先生贈藥。”


    對於蘇錦昭這樣的反應,陸平還是有些驚訝的。他問:“姑娘就這麽相信在下?不怕這藥是假的?”


    蘇錦昭笑了笑,說:“先生醫術精湛,怎麽會贈假藥,何況剛才又替我這丫鬟說話,委實沒有這個必要。”


    聞言,陸平除了驚訝,也感疑惑,而且對方一口一句先生的喊他,對他頗為尊重,這般禮遇到,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不得不問道:“姑娘可是認識在下?”


    前世再熟悉不過,今世,唯有她識得他罷了。


    蘇錦昭臉上的笑意仍在:“先生可是姓陸,單名一個平字?”


    此言一出,陸平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個素未蒙麵的女子不僅識得他,還當眾說出他的名字,實在叫人匪夷所思。


    陸平言道:“在下確實叫陸平,隻是我與姑娘之前未曾見過,怎知我的名字?”


    陸平不僅心裏疑惑,也表現在臉上,當然也包括她得丫鬟和隨從,蘇錦昭一一看在眼裏。一點也不奇怪,正常人聽到她說的這些話,都會感到驚訝的。


    對一個陌生人能指名道姓,很難不讓人生疑。


    蘇錦昭不緊不慢的說:“陸神醫醫術精湛,救死扶傷無數,雖未與先生見過麵,倒也曾聽說過不少先生的事。”


    原來是這樣,隻是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陸平並未多想,轉而說道:“姑娘謬讚了,神醫委實不敢當,不過略懂些醫術罷了。”


    品行還和以前一樣。


    蘇錦昭笑說道:“先生謙虛了,正所謂世事難料,先生又怎知自己將來不會盛名流傳。”


    陸平:“……”


    陸平不由得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女,說話平穩有度,方才那種情況下,麵色不該,處理事情遊刃有餘,輕而易舉便將平日裏囂張跋扈的玉俏製服,還順勢替自己的丫鬟出了氣,實在不像這個年紀該有沉穩。


    隻是那玉俏姑娘受了打,定不會罷休,迴去之後肯定會告狀的。想至此處,一個念頭猛然從腦海劃過。


    陸平忙向蘇錦昭辭別。


    誰知腳剛邁出去一步,隻聽到身後的女子說道:“先生這是要去嚴府解釋不成?”


    陸平一怔,轉身問道:“姑娘,你怎知我要去嚴府?”


    小小年紀,難不成能洞察人心思?


    蘇錦昭嘴角微微揚起,並未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說道:“隻怕先生去了也是無用。”


    陸平蹙了蹙眉,問道:“姑娘,這是何意?”


    方才的事與他無關,隻要他將事情解釋清楚,嚴家大小姐應該會諒解,如此,也就不會怪罪於他。


    不過,在蘇錦昭看來,想的未免太過簡單了。


    她抬了抬眸,歎了一聲道:“先生方才也瞧見了,那丫鬟分明就是不講理之人,她今日受了我這頓打,定然不會忍下這口氣,迴去之後,自然是要向她的主子哭訴,說不定還會添油加醋。先生幫我的丫鬟說話,無疑是與她作對,即便先生沒有參與,以那丫頭的性子,先生即便這會去了,隻怕有理也說不清,說不定還會被那丫頭反咬一口,我要是先生的話,還不如不去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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