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秒,一個八級煉氣士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吸成了一具幹屍,這情景可足夠駭人的,尤其是這一幕還被很多凡人直視,甚至被拍攝下來,那些賣報的小夥子們以為抓到了爆點的新聞,連明早的頭條都給想好了。


    根本沒意識到這其中的危險。


    “看見沒有,這就是你們所追求的天命,這就是你們想指望的天命,呸,這就是邪神!”


    魯天成啐了一口,厲聲喝罵,但同時心裏也覺得有點奇怪,這就完了?這邪神都控製了張天角,怎麽就這不戰而退?


    剛這麽想著,卻見張天角那具倒地的幹屍又彈皮筋一樣站了起來。


    然後嘎巴嘎巴就開口了。


    “魯師兄,你所言我可不敢認同,你對天命一無所知,就敢妄下結論,是否過於可笑?”


    “你這邪魔,還敢蠱惑人心!”


    魯天成一道爆裂符文打出,便見烈焰一閃,就將這幹屍摧毀,可緊跟著,又有人朗聲開口,就好像接力一樣,但卻是一個三級煉氣士,原本在遠處看熱鬧,不知怎麽,就被那偽天命所控製。


    “魯師兄,此次我敗了,但不是敗於你手,而是另有其人,他叫趙關山,是趙家餘孽,如今正在臨江府之外的那艘大船上,等著你們去參拜呢。”


    “所以,準備好迎接趙家餘孽做道宮之主了嗎?離火道宮,嘖嘖,魯師兄,你好大的想法啊,你問過那趙家餘孽了沒有?”


    卻見這三級煉氣士嘶聲力竭的說著,明明是嗓子都快喊破了,卻能維持著不快不慢的語速。


    極為的不協調,也極其詭譎。


    他整個人更是不由自主的走出來,每走一步,就有汩汩鮮血從周身上下流淌出來。


    才說完這幾句話,他下半截身體都變成了血漿,但上半截身體卻好像不受影響。


    直到說完最後一個字,這才嘭的一聲,爆成一團血霧。


    頓時尖叫聲四起,圍觀的凡人們終於知道害怕了,蜂擁而逃。


    “驅散!”


    魯天成一聲大喝,一枚八階驅散符文升起,如同一輪烈日,將溫暖的陽光撒下,受到驚嚇的凡人迅速恢複正常。


    “控製現場,仔細甄別,這裏麵應該還有被那邪神控製的受害人!”


    隨著他一聲大喝,一眾煉氣士迅速行動,這種事情他們都熟悉,但就在此時,一架六級敕印戰機突然無差別的對著凡人開火,事起突然,根本來不及阻擋,就有數百名圍觀者被屠殺。


    下一秒,一連數道劍光斬過,將這敕印戰機切成碎片。


    但此時魯天成等人心中已經再無得勝的喜悅,更不敢放鬆。


    “所有鎮魔司的士兵立刻操控敕印戰機降落,走出戰車,等候魔心檢測!鎮魔司與布政司暫停……”


    魯天成的話還未說完,幾公裏之外的一座五級供靈塔突然爆炸,高壓靈能直接將方圓兩公裏內的一切人和物夷為平地。


    死傷者怕是得有上萬。


    此時,又有一個四級煉氣士忽然渾身一震,便嘶聲大喊起來,


    “魯師兄,這些死難者的賬可都得算到你的頭上,你覺得你們建立了所謂的離火道宮,就可以擺平一切嗎?這才隻是一個開始呀,過去這十幾年來,你看看凡人百姓是否安居樂業,你看看鎮魔司堅守的防線是否變得更容易?”


    “天命覺醒,本應該是最正確的路,如今卻被你們與趙家餘孽聯手打斷,你們,真的能夠為臨江府數百萬生靈找到一條出路嗎?”


    “曾經五大散仙還在的時候,尚且不能做到,憑什麽你們離火一係就可以做到?”


    “我不是要報複你們,這隻是你們需要承擔的代價,一切因果皆要著落在你們身上。”


    “魯師兄,努力吧,你覺得你現在有一百二十年的時間來準備渡命劫,但是誰來抵擋邪魔大潮呢?沒有天命護持,邪魔會把凡人當成包子一樣吃掉的,你為什麽不去問問,那些凡人是否還願意迴到曾經那麻木如草芥的時代?”


    話音一落,此人再次自爆,漫天血雨飛舞,也讓魯天成等一眾煉氣士心中膽寒,原本還想維持秩序,接管局麵,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最主要的是,誰也不知道,那偽天命到底控製了多少人,這若是連七級供靈塔……


    “傳令鎮魔司,布政司,令他們維持秩序,一切照舊!”


    魯天成不敢想下去了,潦草的發布了一道命令,就帶人直奔七級供靈塔,其他的都好說,七級供靈塔不容有失啊。


    但於此同時,他們由於被震懾住了,也真的被嚇住了,所以根本來不及細察,一頭龐然大物正在緩緩的從臨江府道宮之中抽離。


    隨後,直接消失在魔火深淵之中。


    如果有人能見到就會發現,這龐然大物身上仍舊有慘烈的傷口未能愈合。


    可即便是進入魔火深淵,這偽天命墮也並未遠離,臨江府道宮目前的局麵並不代表著一場勝利,這隻不過是一場新的戰爭的開始。


    因為它的緣故,魯天成等人不再相信鎮魔司與布政司,可是他們也沒辦法接手,至少暫時沒辦法。


    五係煉氣士鼎盛之時,尚且一地雞毛,如今就離火係那一百多個煉氣士,忙得過來嗎?


    時間越久,矛盾越多。


    普通凡人已經享受了十幾年安穩的日子,想讓他們繼續當草芥,還得依靠他們做主力在外圍防線抵擋邪魔?


    現如今,臨江府的凡人之中,可是平均每家都有一台三級敕印戰車的,強大的靈能武器更是充足的很。


    就靠那一百名不到的離火係煉氣士來管理?


    做夢呢?


    沒準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凡人百姓會無比懷念當初那黃金十五年。


    這幫煉氣士還有趙關山折騰得越狠,人們就會越思念!


    當這種思念突破某種極限,你說我不是天命,是墮,可這種事情你說了算嗎?


    何況,再過三十年,鎮海道宮也將漂流過來了。


    這場大戲才剛剛開始!


    同一時間,趙關山仍舊在安安靜靜的部署他的八級供靈塔,對於臨江府道宮之中發生的事情,他自然有非常深刻的認知,那可等於是那偽天命的半個基本盤。


    想讓那偽天命乖乖的讓出來,那可太難了。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想著要擊敗它。


    不能畢其功於一役,一切努力都白費。


    所以,他不可能過早介入的。


    他介入了,臨江府那一攤子就是他的。


    某種意義上,民心是不講道理的。


    尤其那偽天命還可以表麵上假裝被擊敗,卻在暗地裏搞事情,這是非常被動的。


    在此種情況下,離火係魯天成這幫煉氣士就是不錯的過河卒子了。


    隨便他們怎麽折騰,無論采取何種手段,都是可以的。


    哪怕他們什麽都不做,就維持現狀呢,那也是極好的。


    畢竟他趙關山雖然是趙家餘孽,但他真不是保守派。


    修仙體係,工業體係,他全都要,前提是,他真的能搞出內外合一,完美的,賽博仙人神像。


    於他而言,這戰爭也才剛剛開始。


    而臨江府中的事態果然如趙關山預料的那樣,並未太過離譜。


    甚至這同樣也在那偽天命墮的預料之中。


    “維持現狀吧!”


    七級供靈塔內,魯天成有些無奈的開口。


    重新掌控七級供靈塔並沒有多複雜,另外一位八級煉氣士在目睹張天角的下場後,立刻乖乖上交一切權柄,並請求魯天成給予保護,他也不想成為邪神的棋子。


    但是這局麵接下來怎麽走,卻讓人擔憂。


    “那邪神極為狡猾,這一招以退為進,讓我們頗為被動,現在誰也不知道,臨江府之中還有多少人已經被那邪神所控製,它就算不做別的,光是搞破壞,都會讓我們疲於奔命,焦頭爛額。”


    “所以,隻能先維持現狀,讓布政司,鎮魔司,道院繼續運作,讓凡人管理凡人。”


    “諸位,可都有什麽想法?”


    魯天成看向其餘離火係的煉氣士,他一個人就算再強,也難以成事。


    此時,一個麵相憨厚,之前在街頭巷口賣小籠包的中年男子開口了,“魯師叔,我在想,我們離火係煉氣士之中有沒有可能被那邪神控製?”


    “大概率不可能,不是那邪神做不到,而是在如今離火道統能如此清晰的情況下,根本難以隱匿,所以,離火係的煉氣士都是可以相信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之前五尊仙人神像都在的時候,為什麽沒有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是這個緣故。”


    “魯師叔,那我們是否現在去召迴那個趙家——趙關山,那邪神不是說,此次重塑離火仙人神像的,就是這趙關山麽?”此時又有一人問道。


    “對,還有吳晉道友,他們在三年前乘船出海,不曾想,走了三年,也沒有離開臨江府的範圍,一直在周邊打轉,原來是醞釀了這樣一件大事,我覺得,此事沒準是以吳晉道友為主的,他是一個做大事的人。”也有人樂觀的想道。


    “此事,暫且擱置,不是我等要與那趙關山為難,而是那邪神故意這麽說,就是要挑起我等與趙關山之間的矛盾,這不好,我們不能上當。”


    “但是呢,我們也不便主動去找,臨江府這邊事務太多,我想,如果時機合適,那艘大船會靠岸的。”


    “在這一點上,我們要選擇無條件的相信。”


    魯天成鄭重表態,也算定下了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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