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香笑道:“你倒是知道不少啊!”白衣女子道:“你再不走,我可要出手了。”水芙香笑道:“那你就出手吧!別擔心,姐姐讓著你點,不會傷到你的,省得這小色鬼見你受傷了,來責怪我心狠手辣。”白衣女子道:“不準你罵他,他不是那樣的人。”水芙香暗笑道:“看來你對他還真鍾愛有加,可他傅徹不就是個小色鬼嘛!”卻道:“妹妹先別生氣,天下哪處沒男人了,你何必為他守到底呢?”

    白衣女子道:“你不走是想要他身上的血靈石吧,不過我告訴你,血靈石是我的,你拿不走的。”水芙香微驚道:“你怎知那石頭是血靈石?”白衣女子冷冷掃視她,秀目滿是不快道:“你怎這麽煩呢?”水芙香被她看得渾身上下不自在,又不欲就此離去,笑道:“我先試一下妹妹你的功夫!”她彩袖飛出,卷向白衣女子腰肩兩處。白衣女子夷然不驚,柳腰繞轉、嬌軀輕動,一手捏蘭花前探,一手後移。纖腿微抬,人向前舞。輕易破解了水芙香的攻招。水芙香看清白衣女子的招式動作,驚道:“雲舞功,你是……”

    白衣女子道:“知道了,還不走!”水芙香向她微微欠身,閃出了宅子。白衣女子抱住傅徹,見他昏迷著還滿臉痛苦,不由珠淚盈眸,低泣道:“徹兒,徹兒,你會沒事的。”她腳不點地,抱著傅徹進了大宅旁邊的一間古房。房裏無人,隻有一張樸素的床榻。白衣女子將傅徹放在榻上,伸指探他脈息,紊亂動跳。她纖手緊貼傅徹後背,運氣為他壓製奔騰不息的三股內力。她真氣柔和純正,與傅徹內力不但不相抵觸,而且還天然契合一處。這般足足運功兩個時辰,傅徹體內四處亂竄的內力才大致被遣返丹田,隻不過他人還未醒。白衣女子飲泣道:“徹兒,你會沒事的。你都大難不死了,會有後福的。”

    傅徹恍恍惚惚中聽有人喚自己“徹兒”,神智清醒稍許,徐徐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陌生處所,枕畔坐著一白衣女子,雪衣清香醺人醉。白衣女子見他醒來,欣悅道:“你醒了!”傅徹認清她便是前晚潛入客棧,輕功高絕的白衣女子,問道:“我怎會在這呢?”白衣女子溫和道:“你突然昏倒,我就把你帶到這療治了!”傅徹暗想自己與她素昧平生,她卻陌路施以援手,感激道:“多謝姑娘!”白衣女子微微笑道:“你和我還說什麽感謝了!”她自覺這話不對味,轉開頭不去看他。

    傅徹似乎跟她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切,心心相連。白衣女子犯愁道:“你為什麽突然昏倒呢?還有你體內真氣亂竄,像是走火入魔,很危險的。”傅徹笑望著她道:“我體內有三股真氣相互排斥,運功過度便可能衝散開。它們一散開,我就昏死了!”白衣女子憂心道:“那怎麽辦才好呢?”傅徹心潮一衝,稀裏糊塗喚道:“姐姐!”白衣女子身子微晃,緩了緩神,溫柔笑道:“你喚誰姐姐嘛?”

    傅徹俊臉通紅道:“我看你很像我姐姐!”白衣女子笑道:“江湖流傳,你傅徹沒有姐妹兄弟呀!”傅徹凝思道:“我有的,隻是現在還沒找到她。不過快了,最遲明年就能見到她了,我和她分別十年了!”白衣女子目光柔和,輕輕道:“你怎會和你姐姐分開的呢?十年不見,說不定她已經不在了。”傅徹搖頭道:“不會的,姐姐不會丟下我的!”白衣女子問道:“你的武功都練成了嗎?”

    傅徹把她當作日思夜想的梁絮,自會不厭其詳迴答,歎道:“本來還有點成就,越練越不成了!”白衣女子道:“以後別隨意使用海納神功,那功法太霸道,對身體不好。”傅徹疑問道:“你怎知我會海納神功呢?”白衣女子道:“你和金西流比鬥時,我便躲在你們旁邊觀戰。”傅徹笑道:“你武功這麽高,跟誰學的呢?”白衣女子淡然笑道:“你是想問我是誰吧!”傅徹傻笑道:“你待我這麽好,我怎能不曉得你是誰呢?”

    白衣女子柔笑道:“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傅徹道:“你這話好神秘,你為什麽要遮住臉呢?”白衣女子道:“為什麽要讓別人看我的臉呢?”傅徹點頭道:“你一定很美,世人邪心太多,還是不讓看為好。”白衣女子笑道:“或許我很醜,羞於見人哪!”傅徹正經道:“你騙不了我。不用看,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美麗、最善良的女孩子。”白衣女子淺笑道:“你這是戲弄我嘛?”傅徹對天起誓道:“我死也不敢戲弄你。”

    白衣女子為之莞爾道:“你動不動就發重誓麽?”傅徹道:“那得看對什麽人了!”白衣女子道:“那對水芙香呢?”傅徹心叫慚愧,從衣囊裏取出小石頭道:“她是為了這塊石頭才找上我的,我們之間什麽關係也沒有。”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何要欺瞞白衣女子,也許與自己把她認作梁絮有關吧!白衣女子望著小石頭道:“這乃神道、秘教都在極力尋找的血靈石,傳說它是神門鑰匙。一百多年前遺失了,近些日子又重現江湖。你怎麽得到的呢?”

    傅徹聽小石頭就是血靈石,意外之外,道:“這是客棧小二送給我朋友的。”白衣女子笑道:“你和血靈石有緣,才會不尋而獲。”傅徹問道:“你怎會知道這麽多呢?”白衣女子道:“我也是來找血靈石的。”傅徹皺眉道:“難道今次群雄聚會長安也是為了血靈石?”白衣女子道:“這倒不是,江湖人來長安是因風聞驪山秦皇陵旁邊有大寶藏,裏麵不僅有金銀珠寶,還有神兵利器、武功秘籍等。”

    傅徹笑道:“你既然要找血靈石,我昏迷時,為何不取走呢?”白衣女子道:“我拿來有什麽用,放在你那跟我這都一樣。”傅徹不明白她話中之意,道:“你也是秘教的?”白衣女子道:“嗯,你不喜歡嗎?”傅徹搖首道:“你們江教主都傳我海納神功了,我怎會討厭秘教哪!”白衣女子問道:“他老人家是否已經過世了?”傅徹將江恩耀的事一一詳說。白衣女子低沉道:“他老人家至死還不忘聖母,聖母也該安心了!”

    傅徹笑道:“你真像我姐姐,眼睛像、眉毛也像。”白衣女子脈脈一笑道:“你的傷都好了吧?”傅徹點頭道:“我這毛病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都沒事了。”白衣女子道:“你輕功沒人比得上。今後遇上強敵,打不過就逃,別硬撐。”傅徹笑道:“至少還有一人輕功不輸給我!”白衣女子不解道:“還有人能勝過你?”傅徹笑道:“那人就是你,我暗中看過你施展輕功,你可不許抵賴。”

    白衣女子笑道:“你兩三歲就開始習練輕功,我跟你比差遠了。”傅徹錯愕道:“你如何曉得我兩三歲開始習武?”白衣女子目光移向別處,不與他對視,道:“你年紀這麽輕,若非少小習武,武功怎會如此高強哪!”傅徹心靈感應到她思緒的波動,用勁抓住她手臂,狂喜道:“姐姐,你是姐姐!”

    白衣女子道:“你說什麽?”她冷靜如水,澆滅傅徹的一腔激情。他悵然鬆開雙手,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我太想我姐姐了。”白衣女子眼裏流露出一絲迷離的思憶,可很快笑道:“你傷好了,也該迴去了,我送你。”傅徹當真看了她幾眼,軟求道:“你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吧!”白衣女子笑道:“我說過我很醜的,有什麽好看哪!”傅徹苦求道:“你就讓我看一眼吧!”白衣女子搖搖頭,沒有應許。

    傅徹道:“你不答應,我就不走了,天天跟著你。”白衣女子笑道:“你都這麽大了,怎跟我負氣呢?”傅徹道:“我就認定你是我姐姐,姐姐從來最疼我的。”白衣女子道:“你和你姐姐分開十年,相逢也未必相識了!”傅徹故歎道:“是啊,不知道她還認得我嗎?”白衣女子未想答道:“她一定認得你的!”傅徹凝視著她道:“你就是姐姐,否則不可能如此肯定。”白衣女子道:“我也是猜想的,你姐姐既然那般關愛你,當然不會忘記你長什麽樣子的。”傅徹索然道:“算了,你若真是我姐姐,總有一天會認我的。現在沒什麽報答你,就把血靈石送給你吧!反正這是你們秘教之物,我留著也沒用。”

    白衣女子道:“我不要,你自己留著。”傅徹長歎道:“你就留著吧,我也不曉得自己何時會再次昏死過去。那時血靈石還是要落到他人手裏,與其被金西流、水芙香他們拿走,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你哪!”白衣女子幽思一會兒,笑道:“那我先幫你保管著,等哪天你想要取迴去了,再來找我好吧!”傅徹由衷道:“若人人都像你這般待我,這江湖還有什麽險惡呢?”白衣女子悠然微笑,傅徹將血靈石塞給她,揮手作別。白衣女子佇倚軒門,駐看他遠去的背影,淚落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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