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劍鳴切入正題問道:“那死人頭是怎麽迴事呢?”掌櫃漫不經心道:“布袋門累我家破人亡,它的事我當然要刨根問底。布袋門並沒有開宗立派,隻是一群殺人越貨滿手血腥的狗強盜烏合一處。他們殺人後就把人頭割下放在一個破布袋裏,每過幾年,以比布袋裏的人頭數來排行論輩,久而久之有了布袋門一說!”傅徹等人做夢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種以殺人為樂、以殺人數量來排定座次的詭異派別。

    司馬尚問道:“你把布袋懸掛在外,難道就不怕有人誤會你是布袋門弟子而趕盡殺絕?”掌櫃自嘲道:“二十年覥顏人世,活得沒滋沒味,還不如早點死!”他既淡薄性命、了無生趣,為何又要苟活於世?六人心裏嘀咕,倒沒相詢。傅徹思索道:“誰能耐如此之大,可讓布袋門毀於一役?”掌櫃漠然道:“要滅布袋門自然不是一人一派能辦到,隻有那群以名門正派自居的禽獸狼狽為奸才做得到!”

    掌櫃說話越來越尖銳刻薄,傅徹等人不欲自討沒趣,各自散開歇息。今日對湘蓉的衝擊委實不小,先聞說師弟陳漢英未死且是謀害恩師的罪魁禍首,接著卓繁離世。夜半宵清,她倚在窗台,靜默無言,癡癡望著漫天星辰。時已入夏,夜氣燥熱,她卻如覆冰霜,透心淒冷。恩師的欺騙,卓繁的背叛,陳漢英的侮辱,等等,紛至遝來!他們處心積慮、機關算盡,最終受傷的隻有無辜的她!逝者已矣,生者何堪,她痛訴無門!

    傅徹悄立一邊,見她涕淚漣漣,呐喊無聲。女兒心海底針,情苦夜深沉。星漢西流,天地更加漆黑。傅徹從後輕摟著她,輕柔道:“不是說不想了嘛!”湘蓉道:“我沒想嘛!”傅徹笑道:“真不想才好!”湘蓉強顏微笑道:“當然是真的!”傅徹道:“我今晚陪你睡吧!”湘蓉隔了一會輕點點頭。傅徹笑道:“我想起一件事!”湘蓉明眸微眯道:“什麽事呢?”傅徹湊在她耳畔道:“就是你中了幻香散後的事!”

    湘蓉杏臉暈紅道:“你記著那事幹麽呢?”傅徹調笑道:“因為那次你也是這般心懷不暢,情境相似,難免會觸彈心事的嘛!”湘蓉道:“知道人家不開心你還笑!”傅徹正色道:“湘蓉是我的,我不要她為別人的事不開心!”湘蓉沉默低首,傅徹道:“從湘蓉跟著我的那天起,卓繁也好陳漢英也罷,都已成了過去,他們都是外人,湘蓉何必還為了不相幹的外人苦了自己呢?”湘蓉凝眸深望著他。

    傅徹情動於心,吻住她的香唇,橫抱起她,走到床榻,輕輕將她放下。湘蓉眼裏泛起兩人相處以來從未有過的火花,聲細如蚊道:“今晚我都隨你!”傅徹雙手緩動,解開她衣裳。玉體橫陳,風韻留香;情波蕩漾,雲心繾綣。傅徹笑道:“湘蓉的身子美玉無瑕!”湘蓉卻是心頭一酸,環臂攔胸道:“別看了!”傅徹道:“你不是都隨我嘛,我看看有什麽關係!”將她摟緊懷裏,俊目遊弋,不錯過一個角落一寸肌膚。

    他上次雖對謝芊芊做了些越軌之事,但及時醒覺後卻不敢過分無禮。故此可說這是他破天荒頭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女性,抑製不住內心的好奇與惶恐。湘蓉見他光看得傻眼,心裏好笑,道:“看夠了嗎?”傅徹笑道:“一輩子也看不夠!”小心翼翼觸了一下湘蓉胸部,大感刺激,又大膽揉了兩下。湘蓉由他胡鬧,傅徹更加肆無忌憚。湘蓉撅嘴道:“我可要睡了!”傅徹雙臂一緊,吻上她!兩人唇舌交接,漸漸鬆開防備,走進原始的海洋,那裏有狂野,有傷痛,還有歡悅……說也說不清楚。

    門外李澤進大聲叫道:“傅兄弟,傅兄弟,你在嗎?快來啊!”傅徹被突如其來的喊叫澆滅了剛燃起的熊熊欲火,搖頭苦笑道:“好事多磨,今晚放過你了!”湘蓉笑道:“以後我可不一定會任你搗蛋了!”傅徹笑道:“我不勉強,你哪天心裏不快,我乘虛而入,我知道那時你是不會拒絕的。”湘蓉微笑道:“我聽你的話,以後再也不會為了外人傷心,所以這也許是你唯一的機會!”傅徹披衣起身,遺憾道:“看到湘蓉的身子,我也當知足了!”夏夜無風,傅徹振作心神,世界又恢複了原來的麵貌。

    傅徹出門見李澤進在廊道徘徊,道:“李兄,出什麽事了?”李澤進道:“馬超他們遇上采生妖人,受了重傷逃到這裏,我去你房裏沒找到你,想你可能在湘蓉房內!”傅徹俊目含愁道:“馬大哥那般武功也受傷了?我這就去看看!”馬超等人此刻正在吳劍鳴房中,傅徹李澤進進內,見吳劍鳴等人神色黯淡。馬超躺在榻上虎目凹陷、神散精消;郭三妹麵無血色跪坐在馬超身旁;周立渾身是血一臉仇恨,卻不見他兄長周正。

    吳劍鳴歎道;“馬公子內傷很重,我們幾個都無法為他運功療傷!”傅徹點點頭,坐到榻沿,細探馬超經脈,道:“孫大哥,請你去叫掌櫃燒些熱水!”孫誌良匆忙離去,傅徹道:“郭姑娘,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郭三妹戚傷道:“和你們分別後,大哥不死心又去尋找,而那些妖人竟也在尋找我們,後來相遇了,他們一句話沒說就動手。大哥為了保護我,被一人擊傷,周正公子為了掩護我們逃走被殺害了。我們打探到你們在這裏就趕來求救!”

    傅徹聽周正舍生取義,對他的惡感霎時冰釋,道:“周大哥大仁大義,罹遭厄運,天人公憤,周二哥節哀順變!”周立字字生恨道:“我周立若不為大哥報仇雪恨,無顏立於天地間!”掌櫃送來熱水後,傅徹雙手插入水中,掬起一些灑在馬超臉上。餘人不明白他此舉有何用。郭三妹憂慮道:“傅公子,這水滾熱,大哥會不會被燙傷了?”傅徹道:“郭姑娘不用擔心,這隻是溫熱之水。灑在馬大哥臉上,是要加快他血氣流轉。”

    熱水敷灑不久,馬超臉色便由蒼白轉為紅潤,人也蘇醒過來。張眼見到傅徹,歎道:“有勞傅兄弟了!”傅徹道:“我與馬大哥意氣相投,何須客套!”馬超傷勢雖重,豪情不減,道:“傅兄弟高情厚意,小兄若再婆媽相謝,倒顯矯揉造作了!”傅徹道:“咱們有話再說,我先為大哥療傷。”馬超坐直身軀,傅徹右手抵在馬超背部,一股暖洋洋的真氣,透過掌心流向馬超體內。馬超收拾精神,引導傅徹傳進來的真氣在體內循環。

    運功療傷對施受雙方皆乃兇險萬分,一受外物侵擾,輕則氣血逆轉,功力盡毀;重則經脈盡斷,性命不保。其他人屏息凝氣,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傅徹也不貪功冒進,體內真氣巡轉,導運分流,將浩如江海的丹田之氣化作無數細如小溪的氣流,舒緩卻不間斷注入馬超體內。他內力純以天玄真氣為基奠,妙用無窮。馬超髒腑皆傷,自身功力散落四處,傅徹運氣疏導引帶,使其流轉不滯,從而收束凝聚。

    湘蓉不知發生何事,輾轉難眠,此時也到了吳劍鳴房裏。見傅徹致力為馬超治傷,頭頂如同蒸籠,汗沁兩頰,眉頭緊蹙,心知是行功關鍵時刻。她立在旁邊,不敢出聲!就在這時,房外突然傳來一聲爆響。傅徹馬超受聲音驚擾,皆是渾身劇震。眾人心頭大緊,知此際傅馬二人若為外敵所侵,非但前功盡棄,更是生命堪憂。吳劍鳴司馬尚怕是有人聲東擊西,謹守傅馬二人。傅徹愁容暫緩,伸手揩去汗珠。

    孫誌良李澤進快步出門,在客棧周圍巡視一圈,不見有他人。孫誌良道:“鼠輩,有膽出來一見高低,躲躲藏藏算什麽!”更沒有人答話。李澤進一頓足罵道:“他娘的,哪來的鳥東西。王八龜孫子的,見你爺爺在,就縮頭了。”看來他的罵功已到一定境界,話音剛落就有人人以牙還牙罵道:“你個老東西,嘴裏放幹淨些。”李澤進道:“老子就專罵沒種的混蛋,你如果有種不當龜孫子,就滾出來和你爺爺大戰三百迴合。”

    那人一聲冷喝,道:“上天有路你不走,入地無門偏要闖,要死我就成全你!”他緩步走出,遙立在孫李二人前方七丈處。二人見他十七八歲,一身紅衣如火,神情冷漠,隱帶煞氣,料非善類。李澤進道:“就你個龜孫子放的臭狗屁!”紅衣少年背負雙手,兩眼朝天,不多看他一眼,陰冷道:“你要死也不用急於上路,先把馬超交出來!”李澤進轉頭對孫誌良笑道:“孫兄,世上還有這麽臭的屁呀!”

    孫誌良笑道:“俗話說響屁不臭臭屁不響,這屁這麽臭,看來也不是響當當的東西!”紅衣少年冷笑數聲,雙手一拍,便有四人直愣愣從旁邊走過來,恭敬地立在他身後。孫李二人見那四人形同癡呆,空洞木愣,俱是心頭震撼。孫誌良沉喝道:“采生妖人,你敢到這逞狂了!”紅衣少年雙眼一狠道:“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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