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天破釜沉舟的狂攻,使其露出更多破綻。時機稍縱即逝,傅徹當機立斷,一掌擊在他後背,但不欲傷其性命,隻使上四層力。向東天向前俯衝,還未站穩,傅徹如影隨形,已點中他昏睡穴。朱丹崖見向東天被製服,暗鬆口氣,向傅徹招招手,傅徹知他有遺言交代,帶著湘蓉跪坐在他身邊。朱丹崖問道:“小兄弟的武功似乎源出道脈,不知師承何人?”傅徹見他已是垂死之人,便毫不欺瞞。

    朱丹崖自言道:“原來是明滅真人的高徒!”又問:“那你們怎麽找到此處呢?”傅徹道:“我們在一山洞無意中發現一行血字,便過來看看有何事。”朱丹崖又審視他一番,道:“那字是我留的,你們能見到,也是有緣。看你目光澄清、質氣純正,絕非奸邪之輩,我就把事情托付與你,相信憑你的武功才智一定能勝任。”傅徹樂於逍遙過世,不喜歡被他人雜事牽絆,若是新奇事務倒有心聽聽,這般托付大事要他完成卻非所願,心想自己還有許多事未幹,哪能一心替他人做事,便不接話。

    朱丹崖久曆人事,一眼看出他麵有為難之色,道:“小兄弟難道不肯答應一個垂死之人的請求?”傅徹看他盡是哀憐乞求之色,心下一軟,道:“前輩有何事,盡管吩咐!晚輩必竭盡所能為你完成!”朱丹崖艱難喘息道:“我乃護龍宗象主,護龍宗與大漢攸關相連,我時候不多,護龍宗之事不能和你詳細說。我要托你的事關係大漢存亡,你要仔細記著。”傅徹點點頭,朱丹崖續道:“我們護龍宗有個寶藏,在秦始皇陵東側裏許的一個地宮內。那地方極為隱秘,曆來隻有宗主知曉,我也沒到過,隻知地宮上端有棵百年蒼鬆,你可在蒼鬆附近找一條秘道,沿著秘道往裏走,就能直達地宮。不過秘道上機關暗器隨處皆有,你自己小心。地宮有座鐵門,需要鑰匙才能打開,擅入者會被萬箭穿心。你入地宮後,要先找到甄宗主遺書,看了後就應知該怎麽做了。”

    他將一塊鐵牌遞給傅徹道:“這就是地宮鑰匙,你好好保存。”又看一眼向東天,歎道:“我負他太多不能取他性命,但又怕他會對我女兒朱妮不利。若有可能,請你幫我照顧妮兒。她命苦,生小缺少母親關愛,脾氣或許要怪些,望你你多多忍讓。”傅徹道:“前輩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人會傷到令媛的。”朱丹崖泛起笑意,不刻笑容僵住頭一歪,悄然謝世。傅徹本想將他安葬在惜兒的墓邊,但恐向東天無處泄恨會毀壞他屍體,便將他葬在對麵的一座山上。這樣朱丹崖雖不能和惜兒同穴相守,至少不至於遙隔不聞。

    兩人安葬朱丹崖後,傅徹本想解開向東天穴道,但恐他醒來還會糾纏不休,又怕他去傷害朱妮,索性用獨門手法封住他周身大穴,讓他大病一場,無力作惡。縱馬迴走,傅徹緘默不語,湘蓉小心問道:“你還不高興嗎?”傅徹道:“我沒什麽可不高興的!”湘蓉道:“那你怎麽不說話呢?”傅徹道:“沒什麽好說的,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明白,說多了也沒趣!”湘蓉低聲道:“我知道你心底不痛快,我還是自己走吧!免得你怪我想著師兄生悶氣!”傅徹道:“我幾時怪你了,你別瞎想!”湘蓉便欲下馬,傅徹抱緊她,道:“你這是何苦!我答應你了,難道會說話不算麽?”湘蓉淒然道:“你不用勉強的,我不怪你!”

    傅徹柔聲道:“好姐姐,我以後都把你看作親姐姐,你想著你師兄我不怪你,你若真舍不得他,我帶你去尋他,浪子迴頭金不換,我一定讓他好好待你的。”湘蓉卻已泣不成聲,傅徹道:“你有事就說出來,我一定幫你辦到的,不要哭好嗎?”湘蓉泣道:“你對我一片心意,湘蓉難道看不出來麽,你根本沒必要這樣,湘蓉真的不配!”傅徹弗然道:“說過多少次了,叫你不要說這種話,你還說。”湘蓉看他發脾氣,倒有些過意不去,道:“我以後不說就是了麽?”傅徹道:“這就對了,我們現在就去找你師兄,我不信我不能讓他迴心轉意。”湘蓉咬著嘴唇道:“我再也不會想他了,更不會再去見他!”傅徹愣然道:“你說什麽了?”湘蓉道:“他一點都沒把我放在心上,我怎麽還會對他癡心不改呢?當他昨晚抓住我要挾你時,我就對他徹底死心了!”傅徹笑道:“這樣才是好姑娘麽!”

    湘蓉輕輕靠著他,人似乎一下子輕鬆許多。傅徹伸手撫著她臉頰,笑道:“姐姐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再也沒人能夠搶走,是吧?”湘蓉道:“隻要你不厭煩我,我就一輩子跟著你,為你洗衣做飯。”傅徹心懷一開,放馬疾騁。長風吹衣,好不瀟灑。二人到一小亭,下馬歇息。亭中已有一人,見他四十來歲,身材頎長,瘦骨嶙峋,麵白無須,幽靈般峻冷可怕。傅徹心想他多半是宦官,隻不知為何到酒泉了。湘蓉被他樣子嚇住,拉拉傅徹衣袖,示意還是早走為妙。傅徹不欲她擔驚受怕,便要扶她上馬。

    那人眼睛緊緊盯住湘蓉,綻放異樣光彩,道:“你們怎麽來了就走了,怕老夫吃了你們!”傅徹看他年紀不大就自稱老夫,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心下不樂,道:“我們來去隨性,不用你老人家關懷。”那人道:“少年人火起太大了!你這般駕禦寶馬、攜美遠遊,未免太顯眼了。這樣吧,老夫幫你擔當這個重任。”傅徹聽他還真不客氣,不悅道:“你這是為老不尊,就此別過!”那人道:“你怎麽不先問問老夫是誰呢?”

    傅徹淡然道:“萍水相逢,轉瞬別過,誰知是不是後會無期了,問他作甚!”那人道:“這樣我倒更要讓你知道我是誰了!聽好了,老夫就是魯女生!”傅徹聽到“魯女生”三字嚇一跳,記得明滅真人說過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采補門門主泠壽光有個師弟叫魯女生,與泠壽光、唐虞被尊為采補門三大高手,武功雖稍有不及泠壽光,但業已臻入化境,且他精通采陰補陽邪術,以采煉女陰增長功力、延緩衰老,古稀老人還如壯年漢子。

    魯女生瞟著傅徹驚懼交加的模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很好,小小年紀也聽過老夫的大名。”傅徹既知他是采補門高手,便料定他對湘蓉不懷好意,忙將她送上馬背,低聲道:“你駕馬先走!”湘蓉知道他遇上強敵,怕他有危險,不肯先走。魯女生冷笑道:“我魯女生看上的東西還沒得不到的,小娃子,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他口上說著卻已迅捷無比向湘蓉抓來。他出手前毫無征兆,傅徹雖猜到他會突然出手,還是緩了一步,要救不及,隻能一拍馬屁,讓馬帶湘蓉奔走。魯女生抓不到湘蓉,一招向傅徹攻來。

    傅徹和他交換一招,被他真氣逼迫得不由後退一步,這是前所未有之事,心知遭遇生平勁敵,非但取勝無望,還可為對手所傷。魯女生見他硬接自己一招隻退一步,驚奇不已,讚道:“好小子,看來有兩下子,再來。”他的第二招平平無奇地攻出,傅徹卻覺這招蘊藏著千百種變化。難道是幻覺?不可能的,以傅徹的武功,即使遇上再強的敵手,也不會為對手的虛招迷惑。傅徹先自後退,力蕩全身,天幻十三式依勢而出。魯女生招式一滯,道:“天幻十三式!原來是明滅老兒教出來的小兔崽子。老夫倒要看看老兒這些年絕跡江湖,教出的小兔崽子有多少斤兩了!”

    傅徹聽他言語輕狂傲慢,傲氣陡升,天幻十三式飛舞騰轉,已連攻四招。魯女生未料他小小年紀還真練成天幻十三式,卻不搶攻,小心接招,接一招退一步,連退四步。他心下微驚,但想天幻十三式每招都要耗損大量真氣,必然盈不可久,打定以靜製動的主意。傅徹也深知此點,苦於沒有良策。兩人一下子僵在那裏,誰也不敢先動。湘蓉被馬帶出一段後,想傅徹必是自知不敵才讓自己先走,不免憂懼叢生,忙又調轉馬頭趕迴來。

    傅徹魯女生皆是武學高手,雖在劇鬥相持中,猶能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傅徹暗想湘蓉真不該迴來。他心下一著急,魯女生立即有反應,左拳右掌,迅猛攻出數招。他出招太快,傅徹失去先機,來不及凝聚功力,天幻十三式無法如意運用,頓時被魯女生逼得不住後退。魯女生出招越來越快,傅徹已看不清他哪招是哪招了,隻能全力護住周身,更不想攻擊之事。魯女生鼓起將近一甲子功力,一拳中路直攻。

    傅徹受他真氣感應,竭盡全力推出一掌。拳掌相交,傅徹但感氣血翻湧,已被震退數步。立定時一陣暈眩,所幸還未受傷。卻見魯女生飛身撲向湘蓉,湘蓉驚嚇得呆住,不知也無力反抗。傅徹大急,欲阻止魯女生已不可能,眼見魯女生就要得手,忙將全身真力迴旋鼓蕩凝至掌心,形成一股強大無匹的螺旋氣勁,雙手一交錯,隔空取物,正是定旋功中的“吸盤手”,真力產生的吸引力在千鈞一發間把湘蓉吸拉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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