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闌珊勾唇,奴才便是奴才,若主子能知道的,奴才都知道了去,奴才豈不是要變成主子了?


    方才那紫衣女子雖是刻意裝出一副怯懦模樣,卻分明是不想引起她的注意,而那青衣女子,雖是氣質容貌俱佳,卻不能與那紫衣女子比,到底沒什麽城府,不足為患。


    望著被夕陽染紅的半邊天,暖暖的陽光灑遍皇宮的每一個角落,記憶迴到十一歲那年,曾有一個算命先生斷言,她莫闌珊此生,二十歲之前,諸事順遂,富貴滔天,隻是二十歲之時便會遇上克星,自此尊衰榮減,天時不複。


    由過去二十年看來,她確實萬世如有神助,尤其是在一年前,自入宮起,她便聖寵不衰,看來那算命先生的話當真可信,如今她馬上就要滿二十歲了,淩蕭便出現了,由此看來,她那克星,莫不是淩蕭?


    是啊,多簡單啊,便就因為一句算命之言,恨上了一個人。


    收迴思緒,淡淡的聲音道:“全海,你知道要收服一個聰明人為己用,要花費多大的功夫,冒多大的風險嗎?在這深宮之中,非聰明人活不下去,卻每一個聰明人,都是機關算盡,步步為營,若本宮輕易將一個聰明人收做己用,難保她日後不會反將本宮拉下馬,如此說來,倒不如尋個好拿捏的,倒省得費心提防了。”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無奈,世間女子,有那個不希望被夫君疼著護著,有哪個願意過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終歸是身不由己,身處後宮,要麽鬥,要麽死!


    更何況,她是當真愛著那人啊!


    靖琰,不為你的身份權利,我莫闌珊,愛的是你這個人啊!


    可是我不會告訴你,我知道,你不會信,或者,連我自己都不那麽信呢。


    “娘娘明鑒。”不遺餘力地拍著馬屁,全海,是莫闌珊的心腹,自大將軍府帶來的心腹。


    月色漸濃,眾人兩人一間地分好住所,整理過東西之後,便三三五五地聚在一起聊天,沒辦法,明日便是殿選,三十個人中,隻留下五到十個人,眾人皆緊張得不得了,尤其是許柔可——


    “蕭姐姐,霜姐姐,你們一點都不緊張嗎?”許柔可疑惑地看向悠哉遊哉的二人。


    淩蕭一笑:“緊張有何用?緊張便能被留下了?”其實啊,以蘇津和靖琰的關係,以蘇津的身份,她們倆是不可能落選的,當然了,著自是不能與許柔可說的,免得又惹她傷心。


    許柔可卻一笑:“哎,如姐姐這般天生麗質,自是不需擔心了……”


    “各位姐姐在聊什麽?!”天真的女聲,自然是上官雅。


    “上官妹妹?”淩蕭打招唿道。


    “蕭姐姐,你就不必再‘上官妹妹’‘上官妹妹’地叫我了,喚我‘雅兒’便可,父親母親都是這麽叫我的!”上官雅笑道。


    淩蕭亦未在一個稱唿上多做糾纏,“雅兒。”她入宮本就想多多拉幫結派,如今有這麽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主動接近她,她又豈有拒絕之理?至於這人到底是真是假,有幾分可信度,那便是後話了,親有親的對待,疏有疏的價值,無需現在便拒人千裏之外。


    “嗯!”上官雅開心地應了聲,眸子像孩子般澄澈。


    “柔姐姐,你方才是為明日的殿選擔心嗎?”上官雅轉向許柔可問道。


    許柔可亦答道:“是啊,我現在可緊張了呢。”


    “柔姐姐,選上便選上,選不上便出宮再覓好夫婿即可,莫不是這天底下隻剩了皇上一個好男兒?”上官雅朗聲道,率xing的語氣裏滿是天真,教淩蕭不禁在想,或許,這上官雅當真便是如此單純之人?這澄澈的目光與幹淨天真的語氣,著實不易裝。


    淩蕭接下她的話道:“雅兒此言甚是!”哎,真是奇怪啊,她現在和一群將要和她爭靖琰的女人在互稱姐妹,還相談甚歡?思及此,便不由得苦笑。


    真是世事多變……


    卻見許柔可微微低垂著頭,似是在流淚,“柔兒,怎麽了?”對於許柔可,淩蕭是當真心疼的,雖是隻相處了半月不足,她卻早已將這善良懂事的丫頭當作自己的妹妹了。


    許柔可見淩蕭問,便哽咽著答道:“若此次落選,母親的日子定會更加難過了。”


    上官雅卻繼續問道:“柔姐姐,到底怎麽迴事?”


    “柔兒不比兩位姐姐和雅兒妹妹,柔兒的父親隻是一個小知縣,母親是父親的小妾,常年被夫人和嫡姐欺負,此次參加chun選,便是連盤纏,都是問父親借的,若,若……”說著,更是沒了聲音。


    淩蕭將許柔可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肩,“好了,不要再想這些了,好好準備明日的殿選,嗯?”


    ……


    一夜的時間,終於到了殿選的日子,淩蕭起了個大早。


    起得這樣早,自是為了將自己好好收拾一番,即使知道自己肯定不會落選,她也想讓靖琰見到一個比較美的自己。淩蕭是二十一世紀來的人,自是比這些古人的化妝水平要高很多,想著自己這優勢,便饒有興致地對著鏡子準備開始梳妝,這便想起了五一,五一很會綰發呢。


    淩蕭第一次仔仔細細地開始端詳自己這張臉,這樣看起來,倒和前世的自己有七分相似,難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皮膚底子不錯,倒可以省去了粉底,本想化個素雅的妝容,卻忽地想起,靖琰,如今我也算是第二次嫁給你了,嫁人嘛,理應穿紅裝。


    這個時代的思想倒還沒那麽封建,並非隻有正室可以穿大紅色,是以,淩蕭雖不是以靖琰的皇後的身份出現,但穿個大紅色,還是沒問題的。


    烏發隻隨意綰住少許,留了大半,三支象牙簪斜插入鬢,兩側再以雕花滴翠如意釵點綴,配上紅色流蘇與紅衣唿應,便大功告成了!


    淩蕭滿意地看著鏡中人,卻不禁有些唏噓,沒想到,她竟會有以色侍人的一天,而這對象,還是她自己的夫君。


    靖琰啊靖琰,我便是你的皇後啊,要何時才能告訴你啊?!


    正準備出門,上官雅遍忽然闖了進來,本還一副著急模樣,卻待淩蕭一轉過身來,又呆愣住了,淩蕭看著呆住的上官雅,開口道:“雅兒?雅兒!”


    上官雅這才迴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


    淩蕭便問道:“怎麽了?”


    “蕭姐姐,你好美!”


    是啊,淩蕭一向素麵朝天,倒還從不曾如此用心打扮過,連她自己,都被驚到了。


    “雅兒,我是問你,你這麽急急忙忙跑來,出什麽事了?”


    上官雅仿佛經淩蕭提醒才想起了一般,“呀!瞧我!姐姐,你看!”說著,便擼起衣袖,露出半截手臂,本該白皙光滑的手臂,此刻卻無端多了一片疹子!


    淩蕭驚道:“這是怎麽迴事?!”


    上官雅歎了口氣,“哎……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睡前還好好的,結果今天早上一起床就變成這樣了!”


    淩蕭細細觀察著上官雅說這話時的神情,仿佛隻有對無端長了疹子的煩惱,而並沒有對或許會影響到殿選的擔憂,如此看來,這上官雅,若不是早便知道憑自己的身份絕不會落選,便是當真不把這殿選當迴事了。


    “雅兒,你昨天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上官雅皺起眉頭,認真迴憶了一番,便道:“沒有啊,昨天所有的東西都是和姐姐們一起吃的,既然姐姐們都沒事,雅兒卻為什麽成了這樣?”


    淩蕭想了想,確實,她們昨天都是在一起的,“那昨天晚上迴去之後,睡前,也什麽都沒吃嗎?”


    上官雅卻無意地說道:“有啊,瀾妃姐姐昨天有給雅兒送來一碗蓮子羹,不過那東西雅兒經常吃,從未出過什麽問題啊。”


    淩蕭卻一驚,瀾妃?!這麽快就出手了?


    可是……這上官雅,真的就如此沒心機,竟連食物中有毒都想不到?


    看著那小鹿似的眼睛,依舊地幹淨不染纖塵,有人能將自己隱藏得這麽深嗎?


    “沒關係,先抹點藥膏,有個三兩天便能恢複了,不過,一會兒殿選的時候可千萬別將手臂露出來。”雖然她身份如此,但露出來,總歸是不好。


    “嗯!”說完,上官雅便向淩蕭告辭去準備了。


    淩蕭望著那離開的背影,道:“秦霜,你說,這上官雅的話,有幾分可信?”


    秦霜見淩蕭這樣說,便問道:“你懷疑什麽?”


    淩蕭微微蹙眉,“莫闌珊在宮裏待了一年之久,有始終立於不敗之地,自是不簡單的,她若想除掉上官雅,等她入宮之後有的是機會,何必急於這一時,況且,即便上官雅真的起了疹子,憑她的身份,亦是不會影響到她入選的,莫闌珊沒必要打草驚蛇。”


    秦霜點點頭,淩蕭說得有道理,“你懷疑上官雅在撒謊?”


    淩蕭卻又搖搖頭:“不,我隻是覺得以莫闌珊的見識,沒道理連這些都想不到,再者說,即便是要做,她也不會這樣輕易的便被人抓住把柄,這個手法,太過愚蠢。”


    秦霜卻被淩蕭說得迷糊了,既然她始終認為這不是莫闌珊幹的,這不就代表上官雅在說謊嗎?怎麽又說不是了呢?


    淩蕭卻再度開口:“這後宮,果然不是尋常之地,才入宮一天,便就這般撲朔迷離。這件事隻有兩個可能,要麽,便是暗處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人,要麽,便是上官雅的演技真的如此之高,連我都看不出破綻。”


    “什麽?!”確實如莫闌珊所說,秦霜是個沒什麽城府的人,如淩蕭這般深,她是想不到的,如今聽淩蕭這麽說,她不可謂不震驚,這還隻是一個殿選啊,便已經這麽複雜了,日後……


    “不過……”淩蕭勾唇一笑。


    “不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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