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認識她。”


    “本王不認識她。”


    “本王不認識她。”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包括淩蕭。


    那人深厚的內力,讓他即使不那麽大聲說話,也足以傳到每個人耳朵裏。


    淩蕭看著他,他說,他不認識她。


    沒錯,現在應該穩定軍心呢!


    她早便知道他是個心懷天下的人,兒女情長,不是他的追求。


    所以,他選擇了天下,是嗎?


    毫不猶豫地,將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原來不顧她生死的一直都不是蘇津,而是他!


    往事一幕幕浮現,初見,他一襲黑袍,要她為他做事,後來,他一再遷就,騙她為他解毒,一個月前,景臨城邊,她追上沒有跟他道別的他,為他送行,一直以來,他都掌握著主動權吧?一直以來,認真的,犯傻的,都隻有她自己吧?


    多可笑,她將夜給了他,將暗衛派給他,才落入夏君盛手中,就在幾日前,她還一心為他籌謀,冒著自己也中毒的危險,給夏君盛下了毒。


    沒錯,那毒,無藥可解!


    抹在袖口,一不小心的話,自己便也會中毒呢!


    哪怕剛剛,亦是傻傻地割著這,是束縛,卻也是她最後一根維係生命的繩子,也隻是為了他,為了他……


    所有的都是為了他,不顧xing命地,隻是為了他啊!


    是有多傻,才會覺得戎馬一生的靖王會動心,是有多傻,才會覺得一代戰神的他會有情,是有多傻,才會覺得自己在他心裏會有分量?!


    這便是她在他心裏的分量了。


    微不足道到,讓他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或許,靖王的下一個動作,才更讓淩蕭覺得,哀莫大於心死吧?!


    隻見,那讓她不顧xing命的男人,他搭弓引箭,口中輕吐:“本王的王妃尚安好府中,昨日才與本王通過書信,本王這便將這試圖亂我軍心的女子射殺,以破陰險小人之jian計。”


    一時間,兩國將士皆盯著那挽弓如滿月的人,待他射出這一箭。


    破了靖國士兵的疑慮,亦破了西夏唯一的勝算。


    “嗖!”


    箭羽破空而來,直指淩蕭的心髒。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唿吸,對於那女子是不是真正的靖王妃,他們毫不在意,他們在意的,隻有這女子在靖王心中的分量!


    然而,事實證明,這女子的分量,終究是太輕太輕。


    雙手仍是機械地重複著磨繩子的動作,眼睛卻絲毫沒有移動地,隻盯著那烏黑的戰袍,那看不清表情的臉。


    “呲!”


    利刃刺入皮肉的聲音,血汩汩而出,染在鮮紅的衣衫上,完全看不出,雙眼仍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終於肯看她一眼的人。


    “啪!”


    繩子終於被割斷。


    單薄的身子,似一片落葉,向崖底而去。


    雙眼仍是盯著那人,是誰,在她耳邊輕語——


    “本王會護你一世周全……”


    “本王在意你……”


    “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靖王妃,與本王同尊同榮……”


    “本王答應你,除了你,不會愛別人……”


    “你照顧好自己,等本王迴來……”


    多少溫柔,皆化作那一聲聲“蕭兒……”徘徊耳際,透過唿嘯而過的風,直抵在她心口……


    淚終於滑落,是誰在王府後院舍身相互於她,是誰在皇宮大殿擁她在懷,是誰將雙唇覆上,低聲耳語,是誰於城樓風口,暖她身心……


    終於,看不到他了,終於,心,死了……


    靖琰,若有來世,我再也不要遇到你!


    奈何橋頭,飲下孟婆湯,便再也不認識你了,真好……


    身體還在下墜,那頭部的劇痛是什麽?


    ……


    無所謂了……


    風城雖是緊緊便挨著那戰場的,卻此時此刻,百姓仍是不受影響地過著生活,比如那正在街頭嚼舌根的一群婦人,她們似乎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戰爭意識,然而,她們在談論著的,卻又分明便是這一場靖國與西夏的存亡之戰——


    “哎,聽說了沒?皇子把那個聞名三國的靖王妃綁來了?”


    “當然聽說了!我還看見了呢!就吊在望風崖邊上,都三個時辰了!”


    “是麽?”


    “嗯,我今天到崖上采藥的時候看到的,還有士兵把守呢!聽說就是為了威脅靖王!”


    “哎,靖王能為那一個女子做出什麽讓步啊!”


    “是啊,話說迴來,我們女人真是……”話未說完,便被忽然出現在麵前的男人嚇了一跳,不過這男人長得可真好看,隻可惜,這一身的酒氣,還真叫人害怕。


    “你們剛剛說什麽?!”沒錯,這個人正是風爵,他還在為那女人沒日沒夜地飲酒,卻忽然聽到這幾個人說她被綁在望風崖上!


    “我,我們……”婦人有些結巴。


    “說!”


    “是!我們看到一個女人被吊在望風崖上,據說那個人是靖王妃,她能救我們西夏。”


    話都未說完,風爵便一閃身,奔向望風崖。為了省時間,風爵直接順著崖壁借力,向崖頂飛躍。


    而他還是來晚了,晚到,他親眼看著靖王的箭沒入淩蕭胸口,卻隻能由於距離太遠,無法阻止,緊接著,那女子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崖底跌來。


    風爵自然聽得到靖王的話,是以,他知道,這一箭,是出自誰的手,他更知道,這一箭對淩蕭來說,是將她身心俱毀!


    接住那消瘦的有些硌人的身子,立即將手抵在她背後,為她輸入內力,他有些發抖,他怕她就這樣死了!


    “女人!本尊命你睜開眼!”聲音裏是無盡的悔恨,他為什麽當日不聽聽屬下的稟報?!他為什麽要跟她置氣?!他本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啊!


    在源源不斷的內力作用下,淩蕭還當真便睜開了眼,她看到的,是一張狂喜的臉,一襲血紅的袍,還有,便是那似星空般深邃的眼中的那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隻一瞬,便再度失去了意識,昏睡過去……


    “本尊不許你死,你給本尊活過來!”抱著淩蕭一路狂奔的風爵,眼中早已一片血紅,徑直跑到他喝酒的酒樓,便立即有黑衣人跪在他身旁,顧不得理睬,隻仍下一句“將所有有點名聲的神醫都給本尊抓來!”,便將淩蕭放在床上,運功將她胸口的箭逼出,卻仍是不敢停止。


    她的體溫在不斷地流失,風爵不敢停止啊!他怕他一停,她就真的再也活不過來了……


    滄瀾宮的人辦事一向迅速,一盞茶的功夫,便帶來顧、謝兩位神醫。


    二人看到風爵的舉動,知道這女子身份貴重,不敢懈怠,行了個禮便趕忙來到她身邊把脈,也顧不得什麽禮數,如今這種狀況,救命才是要緊。


    這脈一把完,二人便齊齊搖頭——


    “尊主,這女子身中仙人醉多時,本就隻有三年壽命,近日又中了軟骨散,這軟骨散亦是至陰之物,又加上受寒太久,還身中一箭,失血過多,怕是……怕是活不了幾日。”


    “本尊要聽的不是這個!”若救不了她,他們二人也別活了!


    “尊主息怒,這軟骨散之毒若可尋得解藥,便還有希望。”顧神醫說道。唉……這女子本就活不了多久了,若非尊主輸內力吊著命,早便死了,他二人如何救得啊!


    “誰給她下的藥?!”這句話是問下屬的。


    “迴尊主,是夏君盛。”


    “去取解藥。”沒錯,風爵說的是取,他風爵要,沒人敢不給!


    隻是,如今的夏君盛還在戰場上呢——


    自淩蕭墜崖,靖王眼中的怒火便已熊熊燃起,不再廢話,“殺!”,便率著眾將士衝了過去,靖王直指夏君盛而去,夏君盛卻在那群三年為雇傭期的江湖人士的保護下,躲過了此劫,卻也失了風城。


    隻是,靖王卻並未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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