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蕭眼睛微眯,握著琉璃杯的手緊了緊,右手中的迷針以已夾穩在指尖,隨時準備射出去。


    她緊緊盯著它,它卻一動之後,再無動靜。


    盡管如此,淩蕭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反是在漫長的對恃中額際滲出些許冷汗。


    無需問為何,任誰麵對一個分分鍾能要你命的家夥,也做不到淡然。


    更何況她要做的,是故意激怒那家夥,讓它來攻擊她!


    已經半個時辰了,它仍是一動不動,饒是她體力再好,也已支持不住。


    不知是由於緊張還是累,總之,汗水已將衣衫濕了個透。


    現下雖未入冬,可到底是晚秋,又是早上五六點鍾的樣子,可以想像在這樣的溫度下,她已經冷得快不行了。


    想到這,又忍不住把靖王罵了個幾百遍。


    沒錯,自從中了那什麽仙人醉,她就格外畏冷,平日裏連碰個冷水都會小腹刺痛,更何況現在……


    或者,她該故做不支?


    嗯,淩蕭即刻便這樣做了,眼睛一刻不敢離開它,動作卻已佯裝放鬆。


    剛抬手撐了撐額,那蛇便猛地躍起,疾速攻向她,淩蕭立馬出針射向它,同時驚險躲過。


    她在針上塗的毒藥,並不是立時見效的那種,而是大概半刻鍾才會見效的。


    她不能讓它立時倒地,否則她無法取到毒液。


    反觀這蛇,一攻不成,便擺出了眼鏡蛇的標誌xing動作,如夜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她,隨時準備下一次攻擊。


    雙方再一次陷入了僵持,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那蛇的毒藥就該發作了。


    她下的是重藥,一但倒下,要等它再次恢複,就在三天後了,那樣的話,那男人會暴走的。


    思及此,她便迅速射出一針,故意射偏,卻也激怒了它,它果然攻來,淩蕭抓住時機,迅速將杯子送入蛇口。


    雖未直接接觸,卻仍是深深感受到了蛇口的力道,若非她在琉璃杯沿鑲了一層金屬,這杯子非叫它咬碎不可。


    見順利收集到足夠的毒液,時間也差不多了,它果然應聲倒地,那深深的眸子裏,是不甘吧,還是恨呢?


    無暇顧及它,便趕忙處理好毒液,將其裝入她事先叫人備好的“注射器”中,向馬廄去了。


    別問她為什麽這麽急,她現在隻想趕快做完,然後趕快去睡覺,她已經快要困死了。


    懷著悲憤的心情來到了馬廄,大概掃了一眼,她便辨認出了那男人的馬。


    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馬如其人!


    一副“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的樣子,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簡直太欠抽!


    一想到要給那男人的馬注射眼鏡蛇毒,她就爽得不行不行的,哈哈哈,欺負不了他,她還欺負不了他的馬嗎?


    頓時,淩蕭困意走了大半。


    盡管如此,淩蕭仍是小心翼翼地注入,未曾有一絲隨意,這便是她,生活歸生活,工作歸工作。


    再度暗爽一遍,便轉身欲走,哪知那馬卻忽然長嘶一聲,馬身躍起,將前蹄抬得老高,向她踏來。


    事發突然,她一時急於閃躲,便唯有拚著受傷的代價,生生撞在一旁的柱子。


    淩蕭分明地聽到“哢”的一聲,她知道,她的左臂骨折了,哪知那馬似乎還不肯罷休,癲狂之態仍未停止,淩蕭正欲起身,便看到它再度向她攻來。


    淩蕭知她避不過了,這一踏直衝她心髒而來,任她再怎樣,都定是活不成了,閉上眼,等待那致命的一擊……


    淩蕭突然發現,她一點都不想死,這一世,她有選擇的權力,她可以為自己而活,明明該是怎樣自由痛快的人生,卻偏偏現在,她還什麽都沒做,便要這樣死去了嗎?


    而且還是及其屈辱的,死在一匹瘋馬腳下?


    卻就在此刻,她聽到“碰”的一聲,緊接著便是馬轟然倒地的聲音。


    她睜開眼,是靖王?!


    有那麽一瞬間,淩蕭想撲到他懷裏,真的。


    那一瞬間,她心動了,她肯定。


    然而,當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的時候,她忽然間明白了什麽。


    沒錯,他匆匆趕來,隻為救她,卻不是為她的命,而是為她的利用價值。


    他的毒,隻有她能解……


    心中頓時一片悲涼……


    靖王看到仍躺在地上的女人,冰冷開口:“注射毒液之事,為何不通知本王?你可知你身上背著多少人的命?竟以身犯險!你若……”


    聞言,淩蕭不顧臂上的傷,“騰”地站起身,截斷了他的話:“我若死了,也不過爛命一條,連累了靖王殿下,卻是萬死難贖!?”


    靖王皺眉,難得的解釋道:“本王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麽意思?”說著,淩蕭淚便流了下來。


    淩蕭繼續哭訴道:“從小到大,有誰在乎過我的生死,有誰在意過我的感受,我就不會痛嗎?!”


    就在此刻,腹痛絲毫不怕在她傷口上撒鹽般地襲來。


    淩蕭一邊用一隻未傷的手捂著小腹,一邊質問道:“我不過受皇命所迫嫁給你,你卻如此敵視我,侮辱我!婚禮上多番羞辱便罷,還將那吃人的毒藥喂給我,將我扔給一群侍衛!你為何不幹脆殺了我?你知道我有多疼嗎?!”


    聽著她那已經失去理智的哭喊,他知道,她的毒又發作了。


    她剛剛所言,雖不全是他的意思,他卻也難辭其咎,對一個女子來說,終究是過分了些。


    那仙人醉之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當初父皇之所以會臨幸身為宮婢的母妃,便是因中了這仙人醉。


    饒是以父皇之毅力,都不曾撐過此毒,可想而知,她當初是受了多大的苦。


    也正是如此,父皇從不願多看母妃一眼,外人都道是因母妃出身卑微。


    卻隻有母妃自己知道,父皇不肯看她,是因為她的存在,時刻提醒著父皇,那失去理智,背叛所愛的一夜。


    若非母妃僅一夜便懷了他,父皇早便將她殺了。


    別的女人是母憑子貴,偏偏在母妃身上,卻是憑著兒子才能活!


    所以當他看到她身中此毒,卻仍保持理智時,他想留下她。


    為了不失去一個人才?也許吧。那現在呢?


    她說他是為了利用她,可他深知不是啊,當暗衛來報,說她往馬廄去了的時候,他是純粹地擔心他的馬會殺了她啊!


    此刻看她如此痛苦,他便想出言相勸:“好了,莫要再說傻話,這便迴去吧,你今日也辛苦了。”他覺得還是先處理臂傷為好。


    淩蕭卻也沒聽出他話中難得的溫暖,畢竟她實在是太疼了,她隻聽到一個字——傻,所以——


    “對,我傻!我傻了才會替你解毒!你的毒關我什麽事!你的將士關我什麽事!你們靖國的事關我什麽事!你……”


    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那男人……抱了她!


    他實在聽不下去了,他真不明白,這女人的理智怎麽就找不迴來了。


    還好他之前問過蘇津,蘇津告訴他,對付不聽話的女人,隻要強抱了,遲早會乖順的。


    所以他試了試,別說,還真是奏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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