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次,他掰開她的手試圖離開,她便淚眼汪汪地盯著他,滿眼都是恐慌孤獨害怕,還有濃濃的不舍和依戀。


    那時的他,初次下凡,心不夠狠,不夠淡薄,隻好又留下來照顧她幾天。也許連日來的照顧,讓小姑娘放下了心,她不再緊緊跟隨他。


    這天,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他偷偷離開了。


    剛才剛離開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心裏開始惦念著她的安危,畢竟她才四歲,寨子裏空無一人,這麽小的丫頭要照顧好自己實在不易。


    思及此,他便改道去鎮裏為她尋了一戶合適的人家。


    找到願意收養她的人家後,蓮清城折迴寨子,準備領著她去鎮上交給人養育,路上,天起大風,狂沙遮眼,剛走到寨子門口,卻見一隻大黑狼從裏麵躥了出來,嘴角的黑毛還染著紅色的血跡。


    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蓮清城一路走,一路大聲唿喊著小姑娘的名字,卻沒有得到迴應,最後在他為她新做的那間茅屋前,發現了幾根骨頭。


    手捧著那幾根骨頭,想起這幾天的相處她可愛的模樣,她對他的依賴,她對他的信任,眼淚再也沒能忍住滑落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落淚,也是至今為止,最後的一次,把小姑娘的骨頭收集,埋葬在地裏,這便是他和她第一的相遇,這便是他和艾漣兮的因緣,雖然過了千萬年,卻是真實存在的。


    故而,當初艾漣兮的一滴淚能破解紫簾洞府的結界,她的眼淚能軟化他早已風化成鐵石心腸,冷漠淡然的性情,收了她為徒兒,都是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世的緣。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淵源竟然這般的痛,痛到他即便是迴憶都猶如刀割一般,她的第一世,他沒能保護她,這一世,他誓死也要守護她。


    ~~


    從夢境之中醒來之後,蓮清城沉默良久,他身體裏的氣息再度紊亂,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見狀,雪薇子不禁大驚失色,擔憂道:“仙尊,你怎麽樣了?”


    抬眸看了看她,蓮清城唇角的血跡醒目,就連眉間的蓮花印都更為清晰了。


    雪薇子看蓮清城這個樣子,急忙將傲雪緋叫了過來,幫著他調息身體裏流竄的氣息,他因為心緒不穩,反噬得比之前更為厲害,就算是傲雪緋也是需要費一番力氣。


    沒有再打擾他們,雪薇子退出了房間,走之前,她忽然想起那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還損失雪夜的性命而獲得的冰蠶蠱。如此得來不易的冰蠶蠱,為的就是這一刻。蓮清城現在虛弱,正是下蠱的好時機,雪薇子拿出來冰蠶蠱,放到了傲雪緋的手中,這個籌謀很久的計劃,總算可以實現了。


    “雪薇,你想給仙尊下蠱?”沒想到雪薇是要給蓮清城下蠱,傲血緋吃驚,原來她心裏惦記的是他。“傲血緋,你隻管下蠱,其它都不用管。”


    傲血緋手中握著冰蠶蠱,實在下不了手,別說蓮清城是舊識,就是雪薇子對蓮清城的做法也讓他猶豫。


    “求你了,傲血緋,你若不這麽做,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為了冰蠶蠱,為了這一天,我豁出性命跑到雪山深處,如果你今天不幫我,我不如死了罷了。”雪薇子可憐兮兮地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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