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飛濺,艾漣兮磕頭時濺出來的血微微染紅了蓮清城纖塵不染的衣袂,他的心莫名傳來鑽心的痛,隻那麽一下下,便是痛徹心扉。


    夜空被一道張牙舞爪的閃電劈過,妄生劍的白光隱去消失,困住冰靈的白圈也褪去,伴隨著天空轟隆的雷聲,地上又響起與磕頭聲不同的咚聲。


    “冰靈,你醒醒。”


    白圈散去,冰靈從上麵掉了下來,砸在了艾漣兮磕頭的地麵上。


    “咳咳,”冰靈聽到母親的唿喚,差點窒息的她不由咳嗽兩聲才緩過神來。微微睜開眼,她虛弱地對著艾漣兮說:“娘親,我沒死?”


    “沒有,冰靈,娘親怎麽會看著你死?”艾漣兮看著奄奄一息的冰靈還能說話,悲喜交加地流出眼淚,她哽咽地說:“還不謝過師父。”


    “謝仙尊。”冰靈躺在艾漣兮的手掌上,她的手心是如此的溫暖,若是可以,她希望這個溫暖永遠伴隨著她。


    雖然她差點被仙尊誅滅,但她一點都不恨他,漣兮對她愛已經融化了她所有的恨,為了她那句妖也是好妖,她是她的孩子,她會放下所有的恨。


    人妖仙殊途,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殊途已不在,他們都在同一條路上行走。


    蓮清城要的不是冰靈的感激,他不想億年之久收的這麽一個徒弟,最終為了一隻妖而死。即便她犯了大錯,她要死,也該由他來終結,連她自己都不行。


    “漣兮,你犯的錯理應受罰。”蓮清城目光深遠縹緲,不去看跪在地上的徒兒。


    如她所願,今日他為她放了兩隻妖,所有的錯就由她一個人來承擔,磕頭出血算得了什麽?就讓她繼續跪在地上,越是受罰深刻,越會銘記於心,看她以後還會不會輕易為了妖魔鬼怪來求情,看她以後會不會為了妖魔鬼怪來違抗師命和職責。


    入了紫簾洞府,做了他的徒兒,便是入了佛門,成為修道修仙之人,應該謹遵師命和職責才是。


    “是,師父,徒兒接受師父的懲罰。”能救下白勿和冰靈,一切的責罰她都願意承受。


    “記住你今晚的話,若是將來她作惡多端,她的命必由你親自了結。”


    蓮清城的身影飄遠了,留下了這句無情的警告。


    艾漣兮手中捧著冰靈,沒有師父的首肯,她隻能跪在地上,任由這風起雲湧的夜空灑下雨滴。


    “娘親,是我對不起你。”


    冰靈坐在艾漣兮的手中開始調息,她天生擁有法術,即便她之前氣息奄奄,但調息後,身體漸漸恢複了體力,那隻受傷的翅膀也自動恢複了原樣。


    “沒事,娘親不怪你,但是娘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任性敏感了好嗎?你要相信娘親是愛你的。”


    “知道了,娘親,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會做個好妖,決不讓你失望。”冰靈飛到艾漣兮額頭前,傷心地問道:“這裏是不是很疼?”


    “麻木了,也沒那麽疼。”艾漣兮勉強擠出笑容,不讓她擔心。


    “娘親,你現在保護我,將來我保護你。”冰靈的一隻翅膀在艾漣兮流血紅腫的額頭上輕輕一抹,傷口居然漸漸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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