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當她推門之際,琴聲止,她的耳邊響起了清冷的聲音。


    “漣兮,這麽晚還沒睡?”聲音縹緲,似是從最遠的雲端發出來的。


    那隻纖細的手縮了迴去,順著聲音,心虛如她,惴惴不安地往院中的亭子走去。


    “師父,白勿身體好了,為了方便,它自己在山中找了個住處,剛才我到它住的地方看了一下,所以才這麽晚迴來。”艾漣兮絞著手指迴道。


    八角梅亭裏,撫琴之人隱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的冷。


    久久地,他不說話,她隻好站在亭外等候。


    夜晚的山風微涼,琴聲不再,他越是緘默,越是生氣,天涼心寒,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做了錯事的她決定坦白從寬。


    剛要開口喊聲師父承認錯誤,卻見一道白光閃過,嗖地一下,她耳邊的頭發被削掉了兩縷,伴隨著‘哎呦’一聲,一個小東西從她身後掉落在她的腳邊。


    “冰靈,怎麽是你!”艾漣兮又驚又氣,這孩子怎麽就是不聽她的話,偷偷跟在她身後上山,現在被師父發現了,少不了一死。


    “娘親,冰靈錯了,可冰靈真的怕黑。”


    冰靈的翅膀被那道淩冽的白光折斷了,它的另一隻沒受傷的翅膀不停地拍打掙紮著,想要努力從地上站起來。


    “好了,冰靈,娘親不怪你。”


    即便是妖,即便天生帶妖法,她也隻是個剛出世的孩子,她不願在出世的第一個夜晚離開媽媽的懷抱,這點任誰都能理解,艾漣兮心一軟,不忍再對她苛責。


    冰靈拍著一隻翅膀,還在地上痛苦地掙紮想要站起來,艾漣兮瞧著心疼,正想蹲下身子把她抱起來,亭中的人又閃來一道極速的白光。


    冰靈‘啊’地一下,發出了驚唿的聲音,她的整個身子被這圈白光包圍起來,快速地往上升,飛到亭中人的麵前。


    白圈發出的光也微微照亮了他無悲喜的臉。


    光圈越來越小,被困在裏麵的冰靈開始唿吸困難,它用那隻沒有受傷的翅膀拍打著白圈,卻怎麽也拍不破,整個紫簾洞府都是它弱弱淒涼的聲音,從白圈裏穿透出來,那是它在唿喊著自己的媽媽。


    “娘親,娘親,”冰靈不停地拍打著白圈,痛苦地叫道:“冰靈好難受。”


    “師父,徒兒錯了,你放了冰靈吧,”冰靈一聲聲娘親叫得艾漣兮心如刀絞,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蓮清城說:“千錯萬錯都是徒兒一個人的錯,還請師父懲罰徒兒一人。”


    “漣兮,你是有錯,帶來一隻妖,又放出一隻妖,”蓮清城語氣平靜的感受不到任何起伏,隻有艾漣兮知道,他越是如此,越是說明他氣到極點。


    “師父,徒兒知道是徒兒不好,”艾漣兮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對師父解釋了,但她必須要為冰靈和白勿求情:“白勿幫助過徒兒,徒兒不得不報恩於它,又怎能對它不管不顧?”


    “是以,它仗著對你有恩,便可以任意偷吃仙丹,放出這隻作惡多端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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