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如夢,一夜無眠。


    所以很早千染便起床梳洗,看著銅鏡上與自己如出一轍的人,她就莫名心煩,直接拍倒鏡子就出去。


    千染走出去,恰好就看到畫櫻一個人鬼鬼祟祟走到後院,眉心緊蹙,緊跟上前。


    大概半盞茶工夫,她看見畫櫻從身上拿出一塌泛黃斑駁的紙,在身邊劃開一堆火苗,伸手將手中的紙片燒燃。


    “你在做什麽?”冷冷的嗓音迅疾涼到冰點!


    花櫻被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下了一跳,迴頭一看是小姐,整個人癱軟跌地,手中的紙部分飄飛,“小,小姐……”


    千染垂眸,低頭看著飛落腳邊的紙張,低頭撿起,無意掃視,驀然一怔!


    上麵寫著清秀的字跡,還有署名備注,三夫人……不就是千染這具身體的娘親麽?!


    攥緊指尖的紙有些發緊,睨著畫櫻眸色有些發寒,冷冷兩個字,“解釋!”


    聞言,畫櫻撲通一聲跪下磕頭,聲音哭腔,“對不起小姐,奴婢什麽也不知道……”


    千染冷冷勾唇,看著眼前悉數燒耗的灰燼,笑得冷漠,“不知道?”


    那張紙上寫著一紙書信,如今她的丫鬟告訴她不知道?


    上麵寫著一個被遺棄女人的肺腑之言【她又給了我藥,那個味道很好聞,如果這藥能夠讓永遠活在地獄的女兒快樂,我願意染染一輩子活在陰暗。——三夫人,雲楚。】


    眉心緊蹙,她的心隱隱抽痛,雲楚是她娘親,雖然沒有任何感情,可終究是親人不是麽?!


    可是為什麽如今她卻看到這一幕……


    藥?難道她曾被人下過藥麽?地獄的女兒?這些到底是什麽……


    嗜血冷魅的眸流轉,停駐在畫櫻臉上,“你說,這究竟是什麽?”


    “奴婢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今天是三夫人的忌日,往年都是奴婢一手操辦小姐你也從不過問,何況奴婢根本不識字,這些都是很早以前從三夫人珍藏的錦盒中拿出來,因為千府沒有人關心三夫人生死,就連死掉也沒有錢買冥紙燒錢,所以奴婢隻好拿故人生前最珍愛的東西燒掉來撫慰亡靈,奴婢什麽也不知……”


    畫櫻哭著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額間隱隱滲出血跡。


    千染蹙眉,心口猶如被紮碾,看著地上泣不成聲的人,心神再次拉迴!


    今日?居然是娘親的忌日……


    千染你在做什麽?她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明白,何必逼問她……?!


    美眸微閉,她勾唇,看不出情緒,“先起來吧。”


    畫櫻熱淚盈眶,“小姐……”


    “既然是娘親的忌日,你全權操辦我不再過問,隻不過你告訴我,這些紙都放在哪?”為了不讓人起疑,千染攥著手中泛黃的紙,低頭看去,原本那些飛落的紙悉數被風吹到火堆燒成灰燼,她沒機會再將那些紙撿起了……


    “對不起小姐,三夫人生前並沒有太多值得留戀的東西,錦盒裏那些祭品,除了這些破紙,早在多年前就被人銷毀,而如今留下的最後一批紙也在剛剛被燒完,隻剩下你手上最後那一張……對不起,奴婢不知道這些紙有什麽用……對不起……”畫櫻自責,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紙有什麽用,從前小姐也沒說什麽,可如今卻……


    千染渾身怔住,攥在手中的紙片有些慌神。


    這是天意麽?


    可笑,簡直可笑至極!


    就半盞茶工夫,她多了娘親生前留下的遺物,就一張破紙?而且還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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