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欽趕緊搖頭,擠出一抹笑容,道:“說什麽傻話,你們夫妻和睦恩愛,我自然是為你高興,隻是他這個小子總是以國事為重,又不顧惜自己的安全,我怕他太拚命了,讓你受委屈!”


    這解釋乍聽之下,有幾分道理,可是唐茗悠仔細琢磨起來,卻覺得很有問題。


    唐振欽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為什麽把她嫁給蕭錦曄,卻似乎又不希望她和蕭錦曄感情太好?


    唐茗悠滿是疑惑地看著唐振欽,問:“爹,你當初把我嫁給蕭錦曄,到底是圖什麽?”


    “當然是希望你有個好歸宿,整個天啟朝,難道還有比蕭錦曄更好的嘛?”唐振欽迴道。


    唐茗悠搖頭,道:“爹,你就別騙我了,論起好歸宿,比他合適可靠的人太多,你明知道他這個人性格別扭,又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卻把女兒嫁給他,肯定有別的謀算!”


    唐茗悠根本不信唐振欽是貪圖蕭錦曄的權勢地位。


    唐振欽咳嗽了兩聲,似乎在糾結,該怎麽給唐茗悠一個合理的說法。


    “爹,你就實話實說不行嗎?”唐茗悠看出他的意圖,直接堵住了唐振欽的後路。


    唐振欽皺了眉頭,不高興地嘟囔道:“早知道就不該治好你的病,傻一點兒比什麽都強!”


    唐茗悠一臉黑線,翻了個白眼,道:“你能不能靠點兒譜,是親爹嗎?”


    唐振欽也翻了個白眼,道:“不是親爹還能為你這麽操心,你也不想想,你從小到大,爹為你操了多少心,還一直都未再娶,就是怕繼母虐待你……”


    唐茗悠扶額,心想,老頭子又來了,每次逼她就範或者逃避問題,就不斷地重複這番話,吧啦吧啦說個沒完沒了,直到她投降為止。


    唐茗悠聽了一會兒就把手舉起來,無奈地道:“好了,爹,我知道我說錯話了!”


    唐振欽這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來,歎息一聲,道:“你知道爹不容易就好,所以你要聽話啊,乖,讓蕭錦曄送你迴京城!”


    唐茗悠沒想到老頭子這麽鬼精,竟然趁機又提出這個要求來。


    唐茗悠道:“可是蕭錦曄還沒走啊,我要和他一起離開才行!”


    “那你就勸他跟你走!”唐振欽提議道。


    唐茗悠搖頭,道:“不可能的,他還有事情要做,沒做完之前是不會離開的!”


    “難道就不能為了你暫時放棄滅紅葉會的計劃嗎?或者我可以直接將他的身份泄露出去,那樣他就不得不離開了!”唐振欽隱約有威脅之意。


    唐茗悠不滿地道:“爹,你在說什麽呢?他也是為了國家安定著想,紅也會一日不除,江南就一日不得安寧,您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唐振欽歎息一聲,無奈道:“就是因為太明白了,所以才希望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啊,他要拿性命來拚,我管不著,但你是我的女兒,我寵你了你這麽多年,怎麽舍得你受傷害呢?”


    唐茗悠也心有所感,覺得鼻頭有些發酸。


    唐振欽對她的寵愛,她了然於胸,從沒有懷疑過。


    正因為如此,她才不遠千裏趕到江南,希望帶他離開這裏,讓他能夠安享晚年。


    “爹,你心疼我,我自然也心疼你,你如果處在危險當中,我如何能夠安心呢?你如果真希望我好好的,那你就答應跟我離開這裏!”


    唐茗悠拉住唐振欽的胳膊,撒嬌地搖搖他的胳膊。


    唐振欽看著女兒依戀的神情,也十分動容,喉頭動了動,卻最終緩緩搖頭。


    “爹如果能夠離開,自然不會讓你為難,可是爹有必須要留下來的理由,悠悠,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你和你哥能夠平安順遂,你們好好的,我死了也就瞑目了!”


    唐振欽此刻看起來就和普通的老人沒有任何區別,不是叱吒風雲的大將軍,也不是身經百戰的老戰士。


    唐茗悠想到不知身處何地的唐若白,也不禁感慨道:“哥哥至今杳無音訊,我也十分掛念他,爹,你相信我,等江南這邊的事兒處理完了,我就讓錦曄幫我找到哥哥!”


    唐茗悠的話,讓唐振欽的身體微微僵硬了片刻。


    唐茗悠敏銳地覺察到父親的不對勁,忙問:“爹,你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唐振欽搖搖頭,道:“沒什麽,你哥那麽大的人了,他在哪兒都會好好的,不會有事,你不必替他擔憂!”


    “莫非爹已經知道哥哥的下落了?”唐茗悠驚喜地問。


    唐振欽又搖頭,道:“我怎麽會知道呢,那小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麽事,就十頭牛也拉不迴來,他肯定是在忙自己的事兒,又不方便和家裏聯係!”


    “是嗎?有什麽事這麽神秘,連我們都不可以聯係呢?爹,你是不是心太大了?兒子幾年音信全無,你都不擔心!”唐茗悠實在有些不能理解唐振欽的想法。


    唐振欽就算在戰場上,也不忘她這個在京城當王妃的女兒,一段時間收不到她和嬤嬤的消息就一定傳書過來責問。


    可唐若白這麽久沒消息,他竟然好像無所謂。


    會不會是唐振欽根本就知道唐若白在做什麽,而且也確定他安全無虞?


    這個可能性,讓唐茗悠微微有些不舒服。


    “爹,你是不是和哥哥一起瞞著我什麽事?”唐茗悠終於覺察出不對勁了。


    唐振欽眼裏閃過一抹驚詫,然後道:“你瞎尋思什麽呢?我和你哥能瞞你什麽?”


    “你們瞞著我的事兒可多了,你們私下有聯係,去偏偏不告訴我,對不對?”唐茗悠問。


    唐振欽立刻搖頭,道:“你可別冤枉我,我瞞著你這個做什麽!”


    “誰知道你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哥哥離開家之前我就覺得怪怪的,你們常常私下裏說話,一見到我就不吱聲,神神秘秘的!”


    唐茗悠聯想起從前的事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麵對唐茗悠的質問,唐振欽啞然失笑,道:“你這丫頭,越來越能胡思亂想了,我和你哥什麽時候神神秘秘了?你八成是自己瞎尋思,以為我們瞞著你什麽!”


    “是嗎?”唐茗悠滿腹狐疑。


    唐振欽肯定地點頭,道:“自然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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