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當然不敢亂說這樣的話,這種話一說出口,以後可就收不迴來了。


    於是太後道:“造反倒不至於,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皇兒可明白?”


    “母後的意思是,以後朕誰都不可以相信了嗎?”皇甫川問。


    太後道:“那當然不是,如太傅,欽天監,鴻臚寺卿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他們都是一心向著皇上和哀家的!”


    皇甫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這幾個人已經倒向了太後,他日後可真是要多留一點心眼了。


    如今他年幼,朝中分成兩派勢力,一派是蕭錦曄的人,一派是太後的人。


    但太後的人還不成氣候,所以皇甫川決定要多給太後一點力量,讓她足以能和蕭錦曄抗衡,這樣,他才能利用他們的鬥爭,讓他們互相消耗,來壯大他自己的力量。


    皇甫川不愧是蕭錦曄親手教導出來的,小小年紀,便已經有了這樣深不可測的心思。


    蕭錦曄知道了,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答應先皇好好輔佐小皇帝,把他培養成合格的君主,皇甫川如果不走偏鋒,一定會如蕭錦曄所願,將來成為一代雄主。


    但皇甫川的心思已經不像從前了,這種趨勢發展下去,福禍難料。


    可是這樣的變化,幾乎沒有人知道!


    太後又和皇甫川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多是對蕭錦曄和寶親王的不滿。


    皇甫川隻是虛應了,也不多說什麽,就還像自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一樣。


    太後說累了,才離開。


    皇甫川卻招唿小石頭過來,道:“朕讓你召集的小太監們,最近怎麽樣了?”


    “迴皇上的話,都勤練著呢,進步很大,連教習師父都誇他們!”小石頭笑著迴道。


    皇甫川點點頭,道:“朕沒有功夫,你要幫朕盯好了,如果訓練有了成果,朕會重重賞你!”


    “多謝皇上,皇上放心,奴才一定盡心竭力,為皇上訓練好這批小太監!”小石頭道。


    皇甫川對小石頭的乖巧懂事很滿意,道:“嗯,朕身邊唯有你夠機靈又夠忠心,你放心,日後朕絕對不會虧待你!”


    “奴才能伺候皇上,已經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隻求能夠一直伺候皇上,別無所求!”小石頭趕緊表忠心。


    皇甫川笑了笑,拍拍小石頭,道:“很好,朕就是喜歡你這種機靈勁兒……還有別忘了永樂宮那邊,也要時常注意著,太後那邊要有什麽動作,千萬別忘了迴來告訴朕!”


    “您放心,奴才已經安排人進了永樂宮,太後已經折損了兩名大宮女,都由二等宮女遞補上了,咱們的人遲早能夠得到太後的重用!”


    小石頭頗有些得意,他知道,這輩子進宮當了差,能得到皇上的賞識,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他要抓緊這個機會,讓自己飛黃騰達,這樣才對得起自己挨的那一刀。


    皇甫川很滿意地看著小石頭,道:“很好,但是不要心急,一切都要慢慢來!”


    “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聽皇上的吩咐做事!”小石頭道。


    皇甫川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這一次和親的博弈,讓他也成長了很多,他也看清楚了朝中的幾股勢力。


    從前覺得沒什麽威脅力的寶親王,似乎也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無害,否則這一次和親,恐怕臨安的機會更大一些。


    宗室的力量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至於蕭錦曄,好像也並不如他從前所想的那般隻手遮天,在朝中,還是有一小股力量與蕭錦曄不和的,除了太後收攏的這些人之外,還有一股清流,他們都是通過科考進入官場的。


    隻是都不是什麽重要的職位,沒有太大的權力。


    不過這一部分人如果能夠運用得當,將來未必不能發揮大作用。


    皇甫川開始考慮,要著手培養屬於自己的勢力了。


    卻說蘭穀主這邊病逐漸有了起色,而蘭初也到了要前往漠北的時候了。


    因為要去和親,蘭初一躍從天香郡主,得以晉封為天香公主。


    將於下個月八號從京城出發,前往漠北,和漠北王完婚。


    漠北王的迎親使團也於幾日前到了京城,向天啟皇帝敬獻了大批漠北的特產,包括牛角,寶馬,獵鷹,珠寶等等。


    京城因為這些外使的來臨而變得熱鬧極了。


    唐茗悠卻並沒有因為蘭初的事情解決了感到高興,反而隱隱有些憂慮,蕭錦曄上次來信說她爹就要到京城了,可是這些天卻遲遲沒有消息。


    而蕭錦曄也並沒有隨漠北使團返京。


    唐茗悠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會發生,眼皮子一直跳。


    “石榴,空九那邊有消息了嗎?我爹怎麽還沒有消息呢?”唐茗悠每天都要追問好幾遍。


    石榴安撫道:“王妃,您別著急,興許是在路上耽擱了行程,可能過幾天就會到了!”


    “那也該有個信兒啊,人到了哪裏,什麽時候才能抵達,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這心裏總覺得不踏實!”唐茗悠揉著眉心,覺得很煩躁。


    石榴道:“王妃,您肯定是太心急了的緣故,已經好久沒見過唐將軍了,所以心情急切,就難免會多想!”


    “是嗎?但願如此啊!”唐茗悠也希望自己是多心了,爹能夠平安迴來,才是最重要的。


    石榴道:“空九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唐將軍負了傷,這傷情或許有反複,在路上請醫問藥,難免耽誤行程!”


    “嗯,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再等等吧!”唐茗悠自我安撫著,心裏還是迫切希望早點見到唐振欽。


    她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過麵了,從小到大,這可是父女倆分別最久的一次。


    最重要的是,隻有唐振欽迴來了,才能早些去尋找哥哥唐若白的下落。


    一家人這麽七零八落,分割各地,實在叫人揪心。


    唐茗悠又問:“這漠北使團都到了京城,怎麽王爺還不迴來呢?也沒個信!”


    石榴笑著道:“王爺肯定還有別的事兒要辦唄,王妃就不要替王爺擔心了,這天下,還沒人能把咱們王爺怎麽樣呢!”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但是她心裏總是惦記著啊,擔心他的病情,擔心他會不會遇到危險,這種擔心是不由自主的,也是不受理智控製的。


    所謂牽腸掛肚,大約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石榴掩嘴偷笑,道:“但是王妃還是擔心王爺,對不對?您啊,這就叫相思成疾!”


    “說的什麽話……沒正經!”唐茗悠白了石竹一眼,顯然是羞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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